师尊总嫌我不够叛逆_作者:藤椒鸡(185)

2025-05-02 评论

  贾稻施又张开双臂阻拦,喊道:“不然你先在国师府住下,说不定我想想就想起来了。”

  牧封川停下,定睛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那双眼中现出几分紧张慌乱,才微微点头。

  晏璋从始至终都没有异议,只恍若背景板,跟着牧封川,无论他想去哪里。

  入夜,国师府客房。

  贾稻施给两人安排了不同房间。

  可陌生的环境,又在一个神神道道家伙的地盘,两人习惯性聚在一间屋里。

  牧封川靠着床柱,双臂环绕,低头思索。

  晏璋坐在灯前,烛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恰好将牧封川笼罩在内。

  晏璋眸光闪动,分不清是因为跳跃的火光,还是自身在思索某些疑难症结。

  屋内屋外一片寂静,连虫鸣鸟叫都不曾响起,只有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在封闭的空间中纠缠。

  许久,晏璋率先打破了沉寂。

  他低声道:“他是不放心我,你去与他单独叙谈,他应会将真相详情告知你。”

  牧封川闻言,抬起头,在一片阴影中,望着室内唯一的光源,也将遮光的人影收入眼底。

  他没有应晏璋的建议,反而提了另一个问题:“你和他有过过节?”

  “没有。”晏璋回答得十分冷淡。

  牧封川走上前,走到离他一拳之距的位置,垂首打量他,昏黄烛光,像是给人加了一层怀旧滤镜,他心中微动,从旁拖了一张凳子过来坐下,因离得太近,屈起的膝盖直接与晏璋撞在一起。

  牧封川眨了眨眼,左手托颌,视线牢牢锁住晏璋半边脸:“你不想离开南洲?”

  晏璋神情微变,瞳孔中的烛光闪烁愈发频繁,他没有转头回看,依旧盯着一点,动也不动。

  沉默,既可以算默认,也可以表示拒绝。

  不过,终究是将他的态度展示得极为明显。

  牧封川本应该愤怒或者失望的,明明身处绝境,最重要的队友居然还扯后腿,可他这时心中却只有好奇。

  他维持单手撑腮的姿势不变:“他觉得你会阻拦我,会破坏他的计划,为什么?或者说,你其实没有放弃飞升执念,只是身处南洲,迫不得已,心里还想在最后关头,与我一决生死?”

  幽深寂静的夜晚,似乎很适合聊夜黑风高杀人越货的话题,牧封川口中说着生死,桌上烛火晃动,两人的影子拉扯成怪异形状,更添诡异氛围。

  晏璋终于侧过头看牧封川。

  他目光如炬,一寸寸在牧封川面上扫过,牧封川没有丝毫躲闪,只眸中写满不解。

  晏璋垂下眼睑:“不,我确实放下了。”

  他没有回答前一个问题,牧封川眉心一跳,好似明白什么,他不说话,无言的寂默再次展开。

  不知过了多久,牧封川叹了一口气。

  悠长的叹息在室内回荡,叠加出数不清的复杂情绪。

  晏璋睫毛颤动,投下的阴影使他眼眸一片漆黑,他垂首坐着,静静等待,好似一块闭目塞听的顽石,又宛如一名执迷不误的犯人。

  然而,他等来的,并非他预想中,疾风骤雨的斥骂审判。

  牧封川道:“谈一谈吧,都说真话,不许任何期满。”他的语气分外认真,但并不沉重,甚至带着一丝笑意,“原本是准备在离开前谈一场的,既然有机会,提前一些也无妨。”

  晏璋愕然抬首望去,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光潋滟,引人自醉。

  ……

  明亮的烛光渐渐黯淡,可对于屋内二人,并无影响,因此也没人去将它拨亮。

  说是谈心,实际上一开始,没有一个人发言。

  牧封川作为发起人,觉得这般不行,打开了话题,继续之前的疑问:“你不想离开,为什么?”

  他是当真好奇,人怎么能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先从想方设法求飞升,得长生不老,到留在南洲自寻死路,不愿逃生,跨度太大,以致牧封川之前都觉得他是想多了,直到贾稻施的防备,加上晏璋的反应,才令他彻底肯定自己的猜想。

  晏璋嘴唇翕动,眼眸躲闪,可对上牧封川的视线,不得不吐露实情:“你不想回无妄峰。”说完,他当即垂下眼帘。

  “就是为这!”牧封川震惊,他双眸瞪大,很想发现晏璋是在骗他,可无论是对方的反应,还是以他对晏璋了解,都使他不能自欺欺人,必须接受这个于他而言过于荒谬的理由。

  他无法理解,嘴巴一张一合,像一条痴呆的金鱼。

  晏璋瞧他呆滞,抢过问题:“为何不愿意回去?”他直直盯着牧封川,执着寻求一个答案。

  牧封川猛的将嘴闭上,抿了抿,他压低声音,颇有些气急败坏:“怎么回?什么关系回?那一剑,那些说过的话,你能不在意,我却不能当它们从未发生。”

  “晏璋。”牧封川抬起手,盖住自己眼,喉间吐出无力的叹息,“你看,我已经习惯喊你的名字,而不是师尊,就算回到归元宗,也回不去无妄峰,回不去过往师徒相处——”

  “那就不要!”晏璋悍然打断他的话,他停顿半息,决然道,“我也不想与你再做师徒!”

  牧封川一颤,放下手,往日灵慧狡黠的双目,此刻状若痴呆。

  “牧封川。”晏璋盯着那双盈满星光的桃花眼,喉结滚动,嗓音干哑,他重复唤着那三个字,“牧封川,我——”

  说,还是不说?

  说出口会有怎样的后果?

  剧烈的拉扯,叫晏璋前所未有犹豫起来,而上次他这般犹豫,是为谋夺飞升机缘,对象也同样是眼前之人。

  牧封川,他将这三个字含在舌尖,不断重复,艰难挡住后面更为出格的话语,茶褐色瞳孔中映着自己的身影,叫他心神动摇,恶念的潮水即将击垮意志的堤坝,理智岌岌可危。

  他垂下头,避开了视线。

  就在这里停下,不能继续,晏璋心中响起冰冷的告诫,一旦揭开口子,他就再也控制不住,他会忍不住纠缠,会肆无忌惮的掠夺,那双眼睛不会再用欣喜、期待、仰慕、信任的目光注视他,而是憎恨与厌恶。

  第二次,那把剑不会避开要害,会刺进心脏,将他,和与他的一切过往,尽数抛弃,奔向他人。

  想到这里,巨大的痛苦从心中迸发,好似一只手把他的心脏从胸腔中粗鲁拽出,留下血淋淋的空洞。

  他想伸手去抓牧封川,想把对方从那被掏出的血洞中塞进去,填补心脏的空位,他眼眸泛起不详的红光,直到一句话在耳边响起。

  “你喜欢我。”

  简短四个字,无比轻微,却似天雷在晏璋耳边炸响。

  他猛然抬头,脸上不可置信的惊惧。

  牧封川凝视他颤动的瞳孔,重复道:“你喜欢我。”这一次,他的语气更为笃定,音量也高了些。

  “我、我……”现在换晏璋变成一条金鱼。

  牧封川喟然而叹,原来,他真的没猜错。

  上辈子,有本书中写,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隐瞒的,咳嗽、穷困和爱,但网上又有句俗话,叫人生最大的错觉,是他喜欢我。

  三个月前的夜晚,听到晏璋以赴死之心走到他跟前的时候,牧封川无法欺骗自己,那一瞬间,他心动了。

  可当时,他们才解除师徒关系不久。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按天极界的观念,他们要在一起,不但是性别问题,还有伦理道德的审判,作为一个道德底线灵活的现代人,牧封川没有半点儿心理压力,可晏璋呢?

  他能否接受自己被曾经的徒弟窥觊?

  故而牧封川每次忍不住撩拨一二,又迅速后退半步,并告诉自己,他那是以损友身份与晏璋相处。

  只是,装傻通常得另一方是真傻,一旦双方都装,难免泄露,除非两人都不想戳穿,希望一直暧昧下去。

  目前来看,晏璋是不想装,但他是真傻,幸亏我不傻,牧封川自豪,从这点看,他理论丰富,稍胜一筹。

 

第151章 我误会了

  烛火彻底熄灭, 屋外隐见曦光,紧闭的门窗挽留了夜离开的脚步, 屋内悄无声息,无人动作,像是画面被定格在某一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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