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摆手，嘴角咧得老大：“这么多年了，少爷第一次带人回家。我作为他的老管家，真的开心呐。”
“……”
程亿怀疑这位老管家平时没少看霸总小说。
“咳，少爷也不是第一次了，”他说，“几周前我就来过一次了。”
“真的啊！”李管家眼底闪过一抹震惊，脸上的姨夫笑更加绚烂了。
程亿猜他是磕起来了，也懒得解释，转口换到别的话题。
“李管家，陆总的爸妈是不是很少来他家？”
“不是很少，是从未，”李管家跟着转换频道，顿了顿，眼含憧憬，双手合十，“梦一个少爷大婚，他爸妈会从大洋彼岸飞过来，就是闹洞房也好啊。”
“？”
程亿觉得老管家可能不光没少看霸总文，沙雕文也看得挺疯魔的。
谁家父母闹儿子洞房啊，还从大洋彼岸专门飞过来一趟闹。奇葩。
不过听李管家讲陆虞的身世，程亿心里还是五味杂陈的。
9岁父母就离婚了，又各自成立了家庭，陆虞跟着父亲和小妈在一起生活，随着小妈生得孩子越来越多，他成了家里的“外人”。
14岁搬出去独立居住，凭借着一颗天才大脑，21岁在国外完成了本硕全部课程，22岁回国创建了“陆拓时代”。
通常有这样身世的人都缺爱，对感情有着充满矛盾的心理，要么情感过于冷漠，对所有人封闭内心，要么用力过猛，一旦爱了就倾其所有。
陆虞就是过于冷漠的那一类。
程亿忍不住按照甜文小说的打开方式给他继续往下编故事。
冷漠缺爱的陆虞在之后遇到了一个善良活泼的小太阳女主，女主用爱与陪伴一点点打开了他的身体，他的心。
最后两人没羞没臊地日夜腻在一起，结局H。哦不，结局HE。
“我过两天要去凤鸣山烧香，”李管家的声音再次入耳将程亿的思绪拉回，“我会为陆少爷和程少爷祈福，祝福你们……”
“情绪稳定，能吃能睡，肾气充足，气血旺盛。”程亿丝滑接过了话头。
李管家：“……”
……
傍晚时分，陆令一在医院里醒了过来。
身体里的麻醉剂清理得差不多了，只是脑袋还有些昏沉。
待医生护士做完检查，陆令一抓着陆虞的手“哇”得一声哭出来。
“哥……”
“脑子没坏，不用担心，”陆虞坐下来安慰他。
医生告诉他这种麻醉剂对神经系统的影响没有那么强。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调养调养就能出院了。
“我不担心我的脑袋，”陆令一鼻涕一把泪一把，把陆虞的袖口都哭湿了，“我为我之前的行为感到惭愧，我该被吊在屋檐下用鞭子抽打。”
陆虞：“……”
陆虞：“倒也不必对自己这么狠辣。”
“之前你不准我跟梁郁在一起，我还觉得你特烦人，干涉我恋爱，侵犯我人权，我甚至还偷偷骂你常年没有性生活身体激素异常，老柠檬精一枚，嫉妒我有对象。”
“…………”
陆虞听不下去了，前一秒陆令一说要吊在屋檐下被鞭子抽他还觉得不至于，眼下他只想亲手把熊孩子吊上去。
“我错了，哥，对不起，”陆令一抽抽搭搭，一遍又一遍道歉。陆虞的手被攥得紧紧的，想抽都抽不回。
虽然刚刚的话让他深感不爽，特别是那句“常年没有性生活，老柠檬精一枚”……
但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他镇定了片刻，在陆令一肩上拍了拍：“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如果这次的事能根治你的恋爱脑，那么一切都值得。”
“根治了根治了，”陆令一抱着自己的脑袋一阵摇晃：“你听，水都排空了，以后就只剩下智慧的结晶。”
陆虞：“。”
好像也没把水排得完全空。
兄弟俩和好如初，陆令一的笑容重新挂上脸庞，某一瞬间，他又想起什么，拉着他大哥的手问：“程亿呢，他被梁郁伤到没？”
惊慌与不安都被陆虞看在眼里：“他皮外伤，不是很严重，我把他带回家疗养了。”他如实说。
“天哪！哥你太会做人了。”陆令一激动，“这次多亏有程亿，他让我看清了渣男，根治了恋爱脑，修复了跟你的关系。我真的好想让他做我的男……”
话音戛然而止，陆令一咽了咽喉咙，偷偷瞄了一眼大哥。
“做你的什么？”陆虞的眼眸直勾勾地凝在对方脸上，深邃而幽暗。
男朋友吗？他想到这个答案，心头掠过一丝形容不清的滋味。
“你真要听？”陆令一又问。
“嗯。”
“男嫂子。”陆令一说。
陆虞：“……？”
心里的答案被推翻，他在原地怔了好几秒钟。
陆令一以为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沉寂，动作敏锐地掀起被子躲了进去。
陆虞回过神，把他从被子里薅出来：“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是程亿跟你说过什么吗？”
“说过呀，”陆令一叹了口气，摇摇头：“他让我清醒一点，别做梦。”
陆虞：“……”
从医院出来已经快8点。陆虞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刚准备发动车子，手机就响了。
“调查得怎么样。”他问。
特聘调查员把调查到的梁郁相关情况全部汇报了。
“我们查到梁郁近一个月来跟境外有联系，通话内容无法获知，但有一封加密邮件破译后的大致内容是他负责传输“高级宠物”的视频和照片，限制级越高越好，我们猜测，“高级宠物”应该指的是人……”
陆虞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机，面色看似镇定，后脖颈却一阵阵发凉。
如果不是程亿执意要跟着陆令一去梁郁那里，他的傻弟弟估计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那只大型兽笼大概率就是为“高级宠物”定制的。
在这件事情上，他跟陆令一都欠了程亿一个大人情。
要还的。
“除了境外联系人，国内还有吗。”陆虞继续问，声音透着寒意。
“有，近一个月他在国内联系得最频繁的一个人叫程无惧，程胜集团的监事，麦迪塔乐园总负责人。”
陆虞听到这个名字感觉熟悉，思索了两秒想起来了，程无惧，程骁勇，这俩都是程氏家族的人。
之前的虚拟康复系统项目，程骁勇就妄图安插间谍偷取他的商业机密，现在又冒出一个程无惧。
这家人是怎么回事，组团搞事？
“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梁郁跟程无惧是共谋吗？”陆虞拧眉。
“目前没有，如果等梁郁醒了，引导他自己说出来那再好不过。”
“继续调查，顺带查一下程家的人员情况。”
如果这次的事情真跟他们有关，他不会让他们好过。
回到别墅已经临近9点。
李管家正在跟厨子交代明天要准备的餐品。
“先生回来了，”管家笑盈盈地汇报工作，“我让营养师按照孕妇的营养标准安排程先生的膳食，除此之外还特意增加了促进伤口愈合的品类。”
“嗯，”陆虞点头，环视房间，“他呢。”
“上楼休息了。”
陆虞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二楼。
李管家嘴角的姨夫笑又压不住了，真不是他腐眼看人基，一回家就着急找人，可太不像那个情感淡漠的陆先生了。
至于程亿，还跟他装矜持，越矜持就越有问题。等他过两日进山求菩萨，一定得求个姻缘锁，锁死，吞钥匙。
程亿休息的房间还是上次“醉酒”过夜住得那间。
陆虞推门放轻脚步走进来，青年睡得正香，蚕丝被从床上滑落到地板上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