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昼这才知道,这一次音乐会的总策划就是姜苑。
林惊昼冲她比大拇指,认真地夸她:“你好厉害啊!”
姜苑有点不好意思,她说:“这都要谢谢张总。去年年会之后,他就问过我,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方面,可以让我去试试。”
“他说我总不能一直做助理,这次的春天音乐会,他就交给我来策划安排了,他说这样一场办下来,各方面都有接触,可以找到我感兴趣的事。”姜苑扮了个苦瓜脸。
“但这事实在是太难办了,还好大家人都很好,一直在帮我。明天终于要正式演出了,我快解脱了。”
林惊昼拍拍她肩膀以示安慰。
“其实我来蜚声唱片只是病急乱投医,我学的不是相关专业,对音乐的了解也只限于听歌。不知不觉在张总手下也干了快两年了,也没少偷偷骂过他。”姜苑仰起脸,脸上露出笑容,“但我真的好庆幸,我来了这里。”
今天天气很好,草坪是柔软的绿色,被阳光晒得发亮,像顶着一个金黄色的帽子。伴着乐队的试音,大家都在各司其职布置会场,不过大多数人手里都拿着饮料,在忙碌的空隙中,会抬头看看舞台,听一会儿歌。
林惊昼跟姜苑豆奶干杯,活泼地说:“加油加油!”
姜苑很快又被人叫走,她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林惊昼干脆一屁股坐在草坪上,他摸了摸地面,土壤被暴晒了好几天,是干燥的。于是他把卫衣兜帽戴上,仰面躺下来。
风很柔和,他听到鸟鸣声,目之所及是浅蓝色的天空,他抬起手,用手掌去遮太阳。阳光从指缝中漏出,如同钻石折射出的光彩。
林惊昼轻轻地说:“想做的事……”
他闭上眼睛,让阳光晒在他的眼皮上。
林惊昼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什么,就有人在他身旁停下,影子落在他的身上。
林惊昼睁开眼,余深戴着一个鸭舌帽,手插在兜里,正低着头看他。
余深用脚尖碰碰他的腿,说:“你真是没什么偶像包袱啊。”
林惊昼笑了笑,没起来:“躺着很舒服啊,你也试试。”
说完他拍了拍旁边的草地。
余深看了看自己的牛仔裤,盘腿坐下来,他说:“我不躺了,会压到头发。”
林惊昼“嗯”了一声,这才问:“你怎么来了?”
“你经纪人和节目组联系了,说明天这边有给孩子们的音乐会,本来是让摄制组过来给你录点素材,可以剪进去。”余深拨了拨草,“我这几天没事做,就跟过来了。”
“晚上有空吗?找个地方去做街头表演。”余深提议,“这样你也可以多点镜头。”
林惊昼看他一眼,有点诧异:“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吗?干嘛这么为我着想?”
余深没好气地打了他一拳:“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而已。”
“都过去多久了啊,你还真是一板一眼呢。”林惊昼很愉快地笑。
“你带乐器来了?”林惊昼问。
余深点头:“我带了小提琴。”
林惊昼“哇”了一声:“果然是大少爷啊。”
余深鼻孔出气:“我会的有很多,只是这个最便携。”
“其实不用等到晚上。”林惊昼偏头,“现在也可以做街头表演吧。”
余深挑眉:“演给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员们听?”
林惊昼仰卧起坐,带起一些草屑,他眨眨眼,笑着说:“你觉得怎么样?”
“他们这里应该要忙到晚上,过会儿盒饭就送过来了,大家应该会随便找个地方吃饭。”林惊昼和余深对视。
余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点点头:“这也不错,大家忙了一天,是时候放松一下。”
“那我们配合一下?”林惊昼看了下时间,“咱俩是没时间好好排练了,挑两首我们都会的歌,找个地方合一下。”
余深伸出拳头,爽朗地说:“合作愉快。”
林惊昼和他碰拳,语气轻快:“合作愉快。”
张裕舒和宋绮年到场地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晚霞的最后一点余韵悬在天际线的尾端,呈现出一种很淡的橘色。
“你是担心你那个小助理出状况没法应付吗?非要亲自过来确认一下。”宋绮年微笑着说,“好体贴啊,我们小舒真的长大了。”
张裕舒当做没听见。
场地里亮着灯,舞台的屏幕暂时黑着,张裕舒环顾一圈,一切都办得井井有条。
“大家人呢?”宋绮年张望着,“动作那么快吗?办完事都走了?”
不远处爆发出一阵欢呼,然后又安静下来,他们循着声音走过去,看到人全部集中在那里,围成了一个圈。
张裕舒听到吉他的声音,还有摄影机的灯光。
宋绮年“哟”了一声:“披头士的歌诶。”
走近了,音乐声也更清楚,透过人群的缝隙,张裕舒看到林惊昼背着吉他,站在中央,余深在他旁边,拿着一个手摇铃鼓。
工作人员聚拢着,把中间的圆心留给他们。
很养眼的画面,两个年轻人,很默契地配合着,奏出旋律。
余深先开口,他的声音很有磁性,英语发音标准,个子很高,五官深邃。
“这是余总家的小儿子吧。”宋绮年说,“长得可真帅。”
人墙太密,宋绮年看不清另一个人:“弹吉他的是谁?”
张裕舒没说话,只是往前走,沉浸在音乐声中的人们一开始都没注意到他,直到有个眼尖的,发现大老板居然不知道何时出现了。
人群自觉分开一点,宋绮年跟着张裕舒,挤到前排。
吉他没有插电,唱歌的两人也没有用话筒,但人群默契地给出一份实打实的安静,仿佛流水,把歌声洗涤得干净透彻。
林惊昼和余深对视一眼,两个人一同开口,声音意外得很搭,一高一低,像是开了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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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 these memories lose their meaning
When I think of love as something new
春天刚来不久,夜里的风仍有些凉。歌声就在风中起伏,让人有一起跳舞的冲动。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短暂的蓝调时刻,天空成了他们演出的布景,像一块蓝色的玻璃。
张裕舒安静地站在那里看他,林惊昼看起来很快乐,灯光缀在他的头发上,打出一层光晕。
看得久了,那光似乎要把他浸透,张裕舒喉咙发紧。
他下意识抬手,似乎想要捉住面前人半透明的灵魂。
这一瞬,林惊昼和他视线相交,吉他声音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也跟着停下一秒。
林惊昼看着张裕舒,清唱出最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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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my life,I love you more.
第71章
张裕舒在原地愣了半晌,旁边的人鼓掌都没影响到他,宋绮年看看他又看看林惊昼,特别八卦地讲:“你要跟我介绍的人,不会就是这个小甜心吧?”
张裕舒握紧了拳,心跳变得很快。
下一首歌余深拿起了小提琴,林惊昼的目光滑开,如同一尾鱼。
前奏一出来,宋绮年就忍不住鼓掌:“绿洲乐队的《whatever》,我喜欢。”
但第二首歌张裕舒根本没听清,他看着林惊昼按在吉他上的手指,大脑一片空白。
这一首歌唱完,林惊昼笑着说:“欢迎今天的特别嘉宾,余深!”
他还在旁边用手当花球,两只手放在余深脸旁边不停地转。
大家都笑得很开心,有几个活泼一点的姐姐直接大声喊“宝宝,妈妈爱你!”
余深跟大家鞠躬,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大家好,冒昧打扰了,希望这两首歌能让你们开心。”
大家又鼓了一次掌,然后才散开,去做今天工作的收尾。
《顺流而下》的摄制组也关了设备,给他们比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