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烛忍无可忍,“我听说最近宗门许多弟子都领了任务出去,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方青阳反应十分迅速:“你听谁说的?”
沈明烛:“……”
这是重点吗?
方青阳嘿嘿一笑:“小事情,这不是快到年终考核了,大家都出去攒宗门贡献度了。”
沈明烛问:“那你怎么没去。”
方青阳理直气壮:“我不用考核,我走你的关系。”
沈明烛:“……”
沈明烛默了片刻,“从未听说宗门还有考核。”
方青阳一挥手, 故作漫不经心:“嗐,近两年新出的规定呗,谁知道长老们脑子怎么想的。”
“令舟最近也不在宗门。”
“他是宗主弟子,自然该以身作则。”
沈明烛真诚问:“我看起来很傻很好骗吗?”
方青阳试图蒙混过关:“真的没有大事,最严重的事情就是九霄仙宗宗主突然对外公布虚空缝隙的存在,闹得整个修仙界都有些不得安宁,不过说出去就说出去了,问题不大。”
沈明烛敏锐把握到重点:“他怎么说的?”
方青阳随口道:“瞎说而已,无非是什么缝隙有助于参悟空间之力的胡话,没有人信的。”
沈明烛了然点头:“哦,很多人信了。”
方青阳:“……”
方青阳气急败坏:“明烛!”
沈明烛温声哄他:“好好好,没有人信,也没有人私藏缝隙存在的消息,更没有人尝试人为制造缝隙。九霄仙宗肯定也只是说说而已,万万不会带头研究、支持缝隙出现,我们宗门突然派出去这么多人,也一定不是去阻止这件事的。”
方青阳:“……”
他话说的温柔,但方青阳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方青阳悻悻道:“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说什么?”
沈明烛叹气,沈明烛不理解,“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你最近在养伤嘛,跟你说只会让你操心,没有必要。”方青阳挠了挠头,而后紧张地问:“你不会还打算去帮忙吧?”
沈明烛问:“我不可以吗?”
“是不需要!人手很充裕,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方青阳觉得他不适合再待下去,他目光四处漂移,说完这话就想走,“明烛,你看外面的太阳像不像一个鸡蛋?说到鸡蛋我就想到了兔子,今天午餐我们吃烤全羊怎么样?我去处理一下食材。”
他转身就想走。
沈明烛终于在谢望尘争取下住回了主峰,毕竟现在多事之秋,主峰的阵法、防护会更齐全一些。
但相较于另外五大峰,主峰的清净程度会弱一些,时不时就有来求见宗主的长老及弟子。
此时此刻,在方青阳边说边往外走的时候,门外也正有一弟子低着头进入。
方青阳并未在意,仍嬉笑着与沈明烛说笑。
擦肩而过时,那弟子却忽然抬手,并掌如刀往他后颈处劈下。
只是还有一寸之隔便不得寸进,他手掌定在半空,眼神顿时凌厉回望看向沈明烛。
方青阳也反应过来,他看了看那个奇怪的、似乎要攻击他的弟子,又看了看沈明烛,后知后觉露出惊恐的神色。
“明烛,快走……”话音未落,沈明烛神色歉意地伸出手,完成了那弟子做了一半的事情。
方青阳觉得自己后颈被按了一下,痛倒是不痛,就是浑身忽然一阵酸软无力。
他站不稳往后倒去,沈明烛接了他一把,没让他直接倒在地上。
闭上眼睛前,方青阳眼里的震惊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打晕他的会是沈明烛。
这委屈中带着控诉的表情实在很刺良心,于是沈明烛只好别开眼,装作没看到。
那弟子也满脸怪异。
一是想不通沈明烛怎么会把自己人打晕,二是……既然本来就要打晕他,那你阻止我干什么啊?自己动手会更有乐趣是吗?
“你们有仇?”他问。
沈明烛把人放到一旁。
接下来的话大概不适合方青阳听,不过后颈被击打也是有风险的,他还是自己来比较好。
“我该怎么称呼你?”沈明烛微微一笑:“岳非江?”
那弟子无所谓应道:“代号而已,你随意。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回事?”
岳非江眼神流露出困惑,“所有人的命运都按写就的判决发展,你为什么例外?”
沈明烛听不大明白,他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没有人的命运应该被书写吧。”
“你真是个怪人。”岳非江开始渐渐能区分开眼前这人与上辈子模糊的掠影,沈明烛的形象在他脑中愈发清晰,逐渐定格成一个充满威胁、深藏不露的心腹大患。
岳非江问:“你好像不奇怪我会来?你很欢迎我?”
这里是主峰,沈明烛随便大喊一声就能引来一群人,偏他连方青阳都打晕了,配合得莫名其妙。
“我想你应该有话要跟我说,你费尽心思改头换面接近我,想来对你说的话很有把握?”
“把握谈不上,把柄倒是有一个。”岳非江道:“江令舟在我手上。”
他信心满满、胸有成竹地问:“所以,你要不要跟我走?你跟我走,我就放了江令舟。”
在这里杀不了沈明烛,把他带到九霄仙宗,用九霄仙宗的阵法加上祭坛,难道还杀不了吗?
江令舟是他们最大的仇敌没错,但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上辈子的仇怨可以稍微放一放。
何况他已经知晓未来事,江令舟便算不上最大威胁。
这辈子最该除之以绝后患的,是沈明烛!
这下好了,江令舟被他困住,他先杀沈明烛,再回去杀了江令舟,神州大陆就尽在掌握。
至于沈明烛会不会同意?岳非江从没担心过这个问题。
要知道他上一次来玄清仙宗时,沈明烛可是宁愿拼着自己受伤也要护住谢望尘与江令舟。
要么他们关系好,要么沈明烛就是个烂好人,反正这局,他赢定了。
果不其然,沈明烛道:“我不要。”
岳非江放声而笑:“你果然愿意……嘎?你说什么?你不要?”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吗?江令舟!在我手上!”
沈明烛道:“如果令舟的性命当真由你掌控,你至少比现在要再嚣张三倍,说不定,你会直接用容毓的身份大摇大摆来叩玄清仙宗的山门。”
岳非江缓缓敛了神色,面无表情问:“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容毓做不出现在这些事情吗?”
他露出一丝略带讽刺的笑意:“还是你觉得,你们人族全都高尚无私,凡是有损你们利益的事,只有我们这些异端才会做?”
“我不知道。”沈明烛诚实道:“我只是觉得容宗主不傻,即便他有私心,也不会同时得罪玄清仙宗与上衍仙宗两大仙门。”
这话的意思是在说他傻?
岳非江冷哼一声,沈明烛懂什么,弱者才会畏首畏尾,强者从不顾虑任何人。
“好吧,容毓的事算你有理,不过江令舟……区区一个元婴,我要拿捏他很难吗?”岳非江微不可查地顿了一顿。
他确实一时半会儿拿江令舟没办法,江令舟被他用尯族的迷阵困住,但这该死的家伙身上带的法宝太多。
灵力耗尽之前,他难以奈何,但江令舟也逃不掉就是了。
他也不急,反正江令舟熬不了多久。
只是本来想先把沈明烛解决掉,不料这人如此敏锐。
岳非江思忖片刻,决定吸取教训,“也罢,既然你不把江令舟的命当回事,那就等着替他收尸吧。”
他放完狠话就打算离开,双脚却像是被固定到了地上难以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