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大伯却很坚定:“你爹若知道我这般欺负你,还不得从地底下爬出来揍我。”
顾清衍摸了摸鼻子。
心想,顾童生八成早就投胎了,不然按照原剧情,这会儿梅岭村都开始倒霉了,咋不见他显灵。
“这样吧,采摘果子,制作蜜饯,采买香料的成本,都由村子里出。”
村长大伯思索了一番:“到时候劳烦刘娘子搭把手,教会我们做蜜饯,等蜜饯卖出去,除去成本,利润三七分。”
“你们拿七成,拿满十年,十年之后我就厚脸皮,将秘方归入族中。”
顾清衍自然不同意:“太多了,不如我们拿两成,十年之后归族中。”
“那就四六分,拿满十年。”
“我们不出钱不出力,三成已经很多了。”
两人拉拉扯扯,嗓门都响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吵架。
最后,顾清衍一锤定音:“那就五五分,三年后秘方就归村子。”
村长大伯还是觉得他们拿的太少,正要说话,顾清衍拽住他:“大伯,村子变好,族人有钱,将来我烦心的事儿也更少。”
“您要是真的疼我,不如留出一成利润,用来买族田,这部分收入将来建私塾,送孩子读书,只有这样,顾家才会越来越好。”
这话村长大伯听进去了,沉吟许久到底是答应了下来。
“你说的对,只是亏了你。”心底却越发愧疚。
并且暗暗发誓,衍哥儿是有天赋,有见识,将来必定是要办大事的人,村里要是有人敢拖后腿,他就敢开祠堂,直接开除族籍。
顾家没养过他,如今回来了,却一门心思替顾家着想。
这么好的孩子去哪儿找,老三就是没福气,死的太早,否则还不知道怎么高兴。
村长大伯握住顾清衍的手,老泪纵横:“你是个好孩子啊,咱顾家祖坟怕是冒青烟了。”
顾清衍尴尬一笑,不习惯这煽情气氛,岔开话题:“大伯,你看山上的果子陆陆续续都成熟了,做蜜饯不能太熟,不如早些通知大家,尽快开始采果子做蜜饯。”
村长大伯一听,立刻一抹眼泪:“好,我这就去。”
果然当天就召开了梅岭村大会。
梅岭村大部分都是顾家人,只有两三户外姓,但也都跟顾家有亲,不是入赘就是娶媳。
老村长没撇开他们,只说:“秘方是衍哥儿干娘带来的,她愿意拿出来,那是她大气,对咱们村有恩,以后谁敢不认这份恩情,就从梅岭村滚出去。”
众人连忙点头:“那不成狼心狗肺了,我们必然不会。”
警告过后,老村长又讲了利益分配,这都是早早定好的,各家的话事人都没意见。
几个年长的长辈,纷纷感慨:“衍哥儿吃亏了,哎,多好的孩子。”
他们都觉得,人干娘为什么愿意拿出秘方来,还不是看在衍哥儿面子上。
自打孩子回来,他们没能照顾人家多少,反倒是白吃白喝许多次,实在是愧疚的很。
老村长说完,立刻道:“如果大家都没意见,那咱们就写好文书,每个人签字画押,免得将来拉扯不清。”
“秘方由我跟几位族老掌管,每年利润按照各家各户人头分,但谁家若是不信我们,不愿意出钱出力,那就提前说,我们也不强求你们入伙。”
他扫视一圈,被看到的人连忙说:“我们都同意。”
“行,那就过来按手印。”
等各家各户的代表按了手印,老村长大手一挥:“上山,采果子。”
家家户户但凡闲着的人,都背着小竹篓,上山采果子。
顾清衍也凑这个热闹,带着两妹妹加入了采摘果子的队伍中。
结果倒好,一上山就被拦住了。
“衍哥儿,你都已经拿了秘方出来,可不能再让你干活受累。”
“是啊,这么点果子,我们一会儿就采光了,哪儿用得着你。”
“快回家读书吧,来,婶子这儿有一颗熟透的,你尝尝甜不甜。”
顾清衍无奈,族人都不让他干活,恨不得抬着他下山。
顾家姐妹都笑个不停,取笑哥哥。
结果没一会儿,她们也被赶下山了。
族人一致觉得,他们已经拿出秘方,还手把手教族人们做蜜饯,亏大发了,怎么能再让他们干活。
刘妈妈见他们兴冲冲的去,一脸无奈的回来,一问就笑了。
“得了,采果子也没那么好玩,你们想干活的话,不如帮我教他们做蜜饯。”
顾家姐妹一听也是,连忙跟上去。
顾清衍对这个没兴趣,他宁愿在家里做桃核,刷木匠技能点。
人多力量大,没几天功夫,山上的果子都被采得干干净净,还有人感叹,早知道果树有用,他们就不砍来当柴火了。
另一头,村子里清洗水果,分类切块,起大锅熬煮,都有专门的分工合作。
顾清衍去看了一回,觉得自家大伯也是个人才,安排的井井有条。
是梅岭村限制了大伯,否则出去也是个管理型人才。
很快,村子里就弥漫起甜蜜的香味,空气都甜丝丝的。
村里头的小孩儿都高兴坏了,整天围着锅子跑,要是哪儿掉出来一小块,立刻有孩子捡起来塞进嘴巴。
大人们打骂都没用,小孩儿吃得美滋滋。
当然,大部分大人也不当一回事儿,甚至觉得孩子吃了也好,锅子里可都是好东西,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顾清衍倒是成了最闲的人,但凡想搭把手,总有人怕他累着。
往村子里走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就揣满好吃的。
他索性闭门苦读,准备八月份的院试。
这时候,章家送来一封信,是章程从青州府寄回来的。
章程选择留在青州府备考,等院试结束后才会回陵川县,两地虽不算太远,但因为用不了驿站,通信还是不方便。
回来后,顾清衍还是第一次收到他的信。
顾清衍打开一看,脸色沉了下来。
章念见他神色不对,担心的问:“顾大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清衍放下书信:“陆院长死了。”
“什么!”
章念吓了一跳。
他们离开青州府的时候,陆院长还活蹦乱跳的,甚至威胁顾大哥要对付他,让他好看。
“死了?怎么死的?”章念忙问。
顾清衍紧拧的眉头没有舒展开:“章兄信中说,陆家对外只说是急病而亡,他觉得不对劲,私下打听,有人说陆院长是在家中悬梁自尽。”
不管是急病而亡,还是悬梁自尽,都不可思议。
陆院长身体一贯健朗,怎么可能突发疾病,而且他那么惜命,怎么会悬梁自尽。
章念担心的却是另一个:“顾大哥,他死了,陆家人不会又迁怒于你吧?”
“上次那个陆彦和死了,明明是他们陆家自作孽不可活,可陆院长却怪罪于你,如今他死了,陆家人会不会也这样?”
顾清衍将书信递给章念。
自打来了顾家,章念也跟着学了一些字,勉强能通读。
章程虽为明着说,但信上都在劝顾清衍不如放弃此次府试,等两年后再去,府试三年两次,顾清衍只有十六岁,不必着急。
“肯定是陆家人捣鬼,否则族兄不会这么说。”章念气呼呼道。
骂完陆家,又开始担心:“顾大哥,陆家人都是疯子,那您还去青州府吗?”
距离院试也只剩下一个月,顾清衍原本已经想好,再过几天,等村子里的蜜饯都做完,就带着章念出发前往青州府。
顾清衍拧着眉头。
忽然,他抬头问:“你觉得陆院长这样的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悬梁自尽?”
“那必然是遇上了比丢掉性命更可怕的事情。”
顾清衍沉思起来。
当初青州亭毒杀案发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