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是被活活吓死的。”曹宝珠犹豫道。
顾清衍拧起眉头。
这时候留下来救治人质的差役纷纷喊道:“这边也死了一个。”
“我这边有两个。”
数了数,被绑来当人牲的四十九人中,居然死了将近一半!
甚至还有两个邪教的守卫七窍流血而死。
顾清衍惊觉不对劲,就算有人胆子小,但也不可能这么多人同时被吓死。
“妖法,一定是妖法,那个左护法真的会妖法。”
陆彦池又被吓哭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亲眼见过,他一个眼神就能杀人,是真的,他不是人,是妖怪。”
顾清衍无奈:“哪儿来的妖怪妖法,一定是他们提前下了药。”
“邪教狂徒最喜欢用毒药控制信徒,你们被抓后在山寨里头吃喝,防不胜防。”
“被抓来久的人,中毒更深,所以现在毒性发作而死,被抓来时间短受到的影响就小。”
而他刚来,没吃过山寨里的任何东西,所以没中药,刚才完全不受影响。
这倒是也能说得通。
陆彦池冷静了一些,吸着鼻子问:“真的没有妖法吗?”
“你看看他们七窍流血,肯定是中毒。”顾清衍说得斩钉截铁。
陆彦池点了点头,又哭起来:“那我肯定也中毒了,呜呜呜,我要死了。”
“过来,我给你看看。”顾清衍招呼。
陆彦池麻溜过去,伸出自己的胳膊。
顾清衍仔细把脉,左看右看,脸色沉凝。
陆彦池吓得又开始抽噎:“大兄弟,我是不是中毒已深无力回天,马上就要死了?你就直接说我还能活多久,能不能回家再看一眼父母。”
顾清衍收回手,脸色讪讪:“那啥,我学艺不精,把不出来。”
陆彦池惊讶的看着他。
“你看什么,我才刚开始学医,只知道一些皮毛,不过你脉象很平稳,连刚才惊惧过度的脉象都好转了,应该能再活几十年。”
顾清衍心想,看来医术初级就是蒙古大夫,只能看个头疼脑热。
邪教的高端毒药局,他是没法打的。
陆彦池吸着鼻子说:“顾兄,你身手这么好,医术差一点也正常,做人总不能样样都占。”
顾清衍瞥了他一眼,觉得小哭包太不会说话。
“赶紧看看还有没有能救回来的。”
他休息了一会儿勉强能动,上手检查,幸好,活下来的那部分人脉象平稳,虽然大部分都晕过去了,但应该都能活下来。
相比起来,现在还活蹦乱跳的陆彦池才是奇迹。
陆彦池已经来了十几天,若是毒药,他为何还能动,小哭包有什么特别?难道流眼泪能排除毒素?
顾清衍看向小哭包的背影。
这家伙一边救人,一边擦眼泪,一惊一乍的:“祖母给我的护身符碎了,呜呜呜,我对不起祖母,早知道这么倒霉我就不该乱跑,现在中了毒,受了伤,连护身符都碎了。”
哭声传得整个山洞都是,这还不如晕过去,好歹安静。
顾清衍收回自己的眼神,不想再看小哭包。
等了半个多时辰,洪县令才带着人回来。
他脸色极其难看:“让他们跑了。”
第27章 邪教案
洪县令在黑牛的带领下, 好不容易冲入山寨,捉拿山匪,一番拷问才从他们口中得知山上异常。
他心知遇上了大案子。
做了一番准备, 堵住那群邪教徒的退路, 这才带人杀了进去。
哪知千算万算,还是让祸首跑了。
顾清衍听了也皱眉, 他这次露了脸, 左护法对他恶意满满, 现在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
一条毒蛇在暗中觊觎,让顾清衍背后发凉。
可人都跑了, 现在责怪洪县令也无济于事。
“那贼人武功高强, 想必早就准备了后路, 大人, 不如先审问被抓的那些, 若能找到蛛丝马迹,就能顺藤摸瓜,将人一网打尽。”
洪县令见他脸色还白着, 开口劝道:“顾小公子, 你也先歇一歇,剩下的就交给我。”
又看向曹宝珠:“这座山里头有许多暗道, 也许你父兄还活着。”
曹宝珠连连点头,也顾不上顾清衍, 跟着差役往地道里寻找。
刘彦池磨磨蹭蹭过来,一屁股坐在了顾清衍身边,低声笑:“顾兄,我们真的活下来了。”
顾清衍也笑了起来。
幸好系统给力, 这次太冒险,他差点死在祭台上。
洪县令派人收拾善后,立刻意识到不对劲,眉头打成结。
他示意下属先把还活着的抬出山洞。
顾清衍也是被抬出去的,他挣扎着开口:“洪大人,往对面路口去有一批帐篷,其中女子应该也是被掳来的。”
“方才已派人搜查,并未发现活人,也无尸首。”洪县令解释。
“或许是趁乱逃了,本官会继续派人搜查。”
顾清衍眉头一皱。
帮他梳洗的女子不在帐篷里,会是去了哪里?
山间暗道中,光头刺青紧紧的拉着女子,脚步飞快的往前跑。
蓦的,身后女子一个踉跄倒地,却只能发出啊啊啊的残缺声音。
光头连声催促:“快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啊啊啊——”女子推着他,让他先走。
光头一咬牙,不顾她的反对背起来就跑。
“老子答应过你,会一辈子好好待你,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女子趴在他背上说不出话,眼泪一颗颗落到光头的衣领里。
“呵,真是夫妻情深。”
阴冷的笑声在地道中回旋。
光头猛地顿住,整个人都开始发抖,那是畏惧到极致,连反抗都生不出来的本能。
“啊!”光头腹部吃痛,整个人蜷缩在地。
他抬头,妻子已经落到对面手中,守卫捏着她的脖子,如同掐着一只鸡。
“她已经哑了,什么都不会说,你们放过她吧。”光头祈求道。
暗影走出来一人,正是左护法。
“她不会说话,可你会。”
光头磕头求饶:“不不不,我不会,左护法的人,我是山匪,被抓到也是一个死,我一个字都不敢泄露。”
左护法嗤笑一声:“那少年是谁?”
光头眼珠子晃动,意识到什么,心底盘算着怎么样才能有活路。
“你最好别耍花招,否则……”守卫警告,女子发出窒息的挣扎。
“我说,我都说。”
光头不敢再隐瞒:“他叫顾清衍,原是青州府李家的少爷,几个月前,李家忽然发现当年抱错了孩子,说要换回来,就把他扫地出门了。”
“李家夫人与白主簿夫人是亲戚,白主簿为帮她出气,传信让我们截杀。”
“谁知道这顾清衍有些运气,来的路上有人护送,派出去的几个兄弟都栽了。”
“后来他嫌陵川县太穷,说要回青州府,白主簿送信过来,说这次一定要把人杀了,所以我才会亲自带人截杀。”
左护法微微眯起眼睛:“既是截杀,为何把人带回来。”
光头不敢撒谎:“他说在李家积攒了好多银子,有足足一万两,想花钱买命。”
“还有呢?”左护法追问。
光头哭喊道:“我知道的就这些,求大人饶命,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官府细作。”
左护法淡淡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光头还以为自己得救,哪知道咔嚓一声,妻子被捏断脖子丢到地上,他怒吼着要报仇,却被一刀毙命。
夫妻俩死在了一起,鲜血交织。
守卫跟上去,正看到左护法意味不明的脸色。
“大人,他口中的青州府李家,应是户部左侍郎李长德,李长德正妻乃王家女儿,长居青州府的是妾室许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