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走到戚栩跟前,一只脚顶开了戚栩的双脚,鸠占鹊巢般占据了戚栩双腿内侧的位置。
戚栩莫名感到一阵压迫,面前站着的谢淮不同寻常,他抬眸直视面前的人,试图找出外星人伪装的痕迹。
谢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问我租金?”
戚栩“嗯”了一声:“世界上有我这么好的房东吗,任由租客提价,你偷着乐去吧。”
谢淮说:“免费。”
果然天下租客都是一个样。
戚栩无语凝噎,抬脚用鞋尖踢了一下谢淮的小腿,但由于他的坐姿不对,脚下不受力,更像是蹭。
“滚一边去。”
谢淮见他这个模样挑起了眉:“说了你又不乐意。”
戚栩抱着手看他,扬下巴:“说说看。”
谢淮抬手捏了一下戚栩的耳垂,摩挲着,低声道:“栩哥不是想看我的腹肌么,每天都给你看能抵多少。”
戚栩扣住了谢淮的腕骨,掀起眼皮噙着笑,歪头:“淮哥这是打算卖色?”
谢淮没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将鲜活的戚栩收入眼底。
戚栩拿下耳垂上的手,他知道自己的耳垂被玩得发烫,他也知道谢淮整个人都不对劲。
“抵不了,一笔算一笔。”戚栩故作轻松把谢淮推开,起身打了个哈欠,“不早了,睡了。”
戚栩没什么出息跑了,自顾自地回到那个落地玻璃窗的房间,所以没注意到身后的人眼底不明的情绪。
回到房间后的戚栩第一时间进入浴室,从镜子里看到滚烫的耳垂已经变红。
谢淮的手长刺了吧,怎么揉几下就变成这样。
从车上的拥抱再到刚刚如此亲近的动作,让戚栩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没有任何前戏,似乎是谢淮的随心所欲,可是他也没见谢淮对徐亦辰。
这两人是十几年的好友。
他也没见谢淮对谁这样子过,所以到底是什么毛病。
然后戚栩破天荒的失眠了,辗转反侧,就是为了想谢淮到底是什么病,要不明天直接去许老开服中药调理一下。
不失眠的时候起得够晚,昨晚他失眠更是一觉睡过了午饭时间。
翌日,谢淮吃完早餐后在客厅处理事务,沈老打了个电话到他这边。
谢淮接通:“沈爷爷。”
沈老爷子今天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给戚栩那臭小子打电话又不接,只好打电话给谢淮。
谢淮回:“嗯,他在我这,还没醒,可能手机静音了,他没事。”
沈老询问戚栩对这件事的态度:“听说他要走程序?”
他那不争气的二儿子一早就到他这里找人,说什么都是误会,好好地解释清楚就可以。
沈老一听又是和沈泽予有关,这夫妻俩还是一样的拎不清,为了所谓的名誉再次让自己的亲儿子让步。
如果是误会的话,戚栩也不会坚持走法律程序。
沈老没说一句话,把人从老宅赶了出去。
谢淮说:“他说要走的。”
沈老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波动:“那行,我给他请了个律师,你让他回来一趟。”
“沈爷爷,关律师昨晚已经跟进案情,有进展的话我让他给您打电话。”谢淮闻言看了一眼被打开的房间,这一次戚栩的睡袍系得严严实实。
戚栩和谢淮对视,随后拿着换洗的衣服再次进房间。
沈老爷子问:“德英律所的关律师?”
谢淮:“是他。”
沈老爷子沉默片刻说道:“麻烦秦老爷子了,过段时间我去看望你外公。”
戚栩洗漱完再出来的时候谢淮已经挂了电话,餐桌上也摆放着午餐。
戚栩一落座,谢淮就从沙发坐了过来。
“还没吃饭?”戚栩问。
“吃了。”谢淮近距离看到戚栩的眼底黑青,“昨晚没休息好?”
戚栩夹菜的手一顿,一秒后继续夹起:“可能睡前进了警局一趟,人生第一次难免有些激动,睡不着很正常。”
谢淮似乎看出了他没说真话,没有继续追问:“沈爷爷给我打电话,过会儿你给他回电话吧。”
戚栩愣了下,起身回房间拿起手机。静音了,没听到一点声音。
他立即给老爷子回了个电话,并安抚了这个恨不得来给他撑腰的老头子。
“我能有什么事,你孙子是个吃亏的人吗。”
“别,您好好休息,他们来找你也别见面,要不我请你和谢爷爷去度假吧。”
戚栩好说歹说终于把老爷子给劝住了。
挂了电话后,戚栩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
老爷子真情实感让戚栩找到了一丝家的归属感,属于他的家,不是沈家。
前世他和老爷子相处的时光本不多,如今多了好些日子陪伴在他的身边,但好像也给他不少糟心。
谢淮拿着水杯坐了过来,问:“在想什么?”
戚栩脱口而出,把自己的顾虑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你说我如果不是沈家人,生活会是怎么样。”
谢淮倚靠在沙发上,手指不自觉敲了敲杯壁,认真思考起来:“不是沈家人,但还是会考入Q大,会和我相遇,我们会成为朋友。”
戚栩倏然坐起身,凑到谢淮面前:“那可不一定。”
谢淮侧头看他:“不一定能考进Q大?”
戚栩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怀疑他的智商:“当然不是,我对戚栩本人的智商很有信心,我是说不一定能和你成为朋友。”
因为前世已经验证过,他和谢淮在Q大,但不是在同一个专业,在校期间他们之间并没有接触。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认识,在这个前提下都没成为朋友,毕业之后更是只有利益。
如果谢淮不是和沈氏有合作,戚栩不会多看他一眼。
他们那个时候更像是两相厌,不会出现两人坐在一起聊天的情景。
谢淮却对此抱有不同的意见:“我对谢淮本人很了解,我们一定会成为朋友,如果成为不了那就我们俩都有问题。”
戚栩觉得好笑:“我没问题,明明是你的问题,你眼界高得很,我入不了你的眼。”
“戚栩。”谢淮低沉地叫他。
戚栩不明所以:“什么?”
谢淮说:“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单你本人站在我面前,我都会被你吸引。”
戚栩愣住了,听到他继续说:“我会一直靠近你,但前提是你允许我的靠近,而不是拒人千里外,不然我也会受挫的。”
不知怎么的,戚栩想起前世的种种。
在方家初遇被设局和徐亦辰打架,过后他隐约地听到谢淮让他去处理伤口,但他那时对谁都不信,便独自离开。
大学时,沈泽予耍脾气,沈家司机来接他们回家,沈泽予上车后故意和司机说他有事等会自己回家。
他一个人出现在校门口才发觉司机已经走了,当时谢淮经过,停下来让他上车,他翻了个白眼,很熟吗他们。
还有在谢淮19岁生日派对,谢淮递给他一份蛋糕,他没接扭头就走。
虽然他是拒绝,但情有可原,谢淮以什么身份来靠近他。
那时候他的心态注定不会和谢淮成为朋友,他仇恨那个圈子,平等地仇恨所有的一切。
戚栩还是想不明白:“那你为什么不和我敬酒?”
谢淮毫不犹豫地说:“有没有可能那个时候你病了,我不想让你喝酒。”
戚栩丝毫没有察觉面前这个谢淮不是前世的谢淮,追问:“我没病,是你不想和我敬酒。”
谢淮笃定地说:“那这个假设就不成立,我不会无缘无故不接受你的敬酒。”
戚栩反应过来自己的偏执,些许是谢淮那时候不给他敬酒给了他刺激,那是时隔多年他们重新见面。
“抱歉,不应该让你回答这件事。”
18岁的戚栩哪会知道28岁时的自己在想些什么,而且这一世的谢淮又没有经历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