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如果像视频里说的那样,三小姐怎么不找警察来抓?”
“万一只有人证, 没有物证呢?”
“人证也可以作假啊。”
迟盛听见周围不断传来的议论,总算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他抢在父母开口前说,“小姨,光凭这么一个视频,你就想当众污蔑我爸妈吧?”
“各位, 这视频里的’证人‘明显穷得连女儿治病的钱都没了, 如果有心人拿钱让他做假证呢?这有什么说服力。”
说到这儿,迟盛越发相信自己的推断。
他继续说,“小姨, 这几年你一直待在国外,应该还不清楚家中以及集团的变动,你可得睁大眼睛分辨清楚——”
他停顿了两秒,强撑着一股气势睨向边上的迟归,“千万不要被有心人当枪使了!”
是暗示,也是明指。
迟归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香槟,遮住了眸底投下的冷厉。
景瞬暗中勾住恋人的小拇指,难得说了一句不文雅的话,“别理他,当放屁。”
迟归笑了声, 轻易瓦解了那点不悦情绪,“嗯。”
迟盛始终留意着他们二人的举动,发现景瞬的唇形及其投向迟归的温柔目光后,内心瞬间涌起羞恼与不甘。
“……”
台上的迟仁聘听见孙子的一番说服,堪堪回神。
是啊!就靠一段所谓的“证人”视频能说明什么?造假不是轻轻松松!
想到这儿,迟仁聘看向小女儿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埋怨。
“盈盈,我和你妈还是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你现在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迟盈才回国多久?
她怎么会知道迟氏已经成了迟归的一言堂?大房、旁支亲戚和迟仁聘本人都被“赶”出了集团,没有半点实质性的权利!
一定是迟归得知了大房要重新争夺董事长位置的野心,这才急了,想到用这种方式离间她们姐妹!
迟仁聘在自我揣测与说服后,原本恍惚犹疑的神色逐渐变得坚定,他不信小女儿会因为股份转让而记恨闹事,却也坚信这场闹剧是迟归一手策划!
“盈盈,当年你哥意外死亡的消息传回到国内后,我和你妈深受打击,连你爷爷也病倒住院。”
“那会儿你还小、没办法独当一面,你忘了,迟源的葬礼是你大姐和姐夫操持的?”
“如果是他们买凶杀人,又怎么敢直面你哥的灵牌?”
迟仁聘劝说着眼前满怀仇恨的小女儿,也在当众给大女儿、女婿一家做担保。
钱戌晖早和迟婷、林御风暗中达成了联姻协议,他听见迟老爷子都愿意替大房说话,干脆也替自己的未来亲家证明。
“当年,迟源少爷的灵堂我也去了,一直是婷总这位长姐忙前忙后的。”
钱氏在海市企业排行老二,作为董事长的钱戌晖也有些话语权,他一开口,那些本就站队大房的宾客也跟着七嘴八舌起来。
“是呀,大房如果卖凶杀人,怎么可能主动操办死者的丧/事?心理素质未免也太强悍了!”
还有人喊道,“三小姐,你要是有其他证据,就一起拿出来!”
“……”
林御风看见有宾客陆陆续续替自己说话,最开始的那点紧张不翼而飞,他牵住妻子的手,递给对方一道极其安慰的眼神。
放宽心!一切有我顶着呢!
这场事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查不到的!不可能再有证据了!
夫妻多年,迟婷自然明白丈夫的每一个眼神暗示,她瞬间从莫大的惶恐中稳定下来,又露出了强势的一面。
“盈盈,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妹看待!”
“我始终觉得,即便我们两人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但关系总该比迟归这个野种要来得亲近!”
后半句话,已经毫不掩饰对迟归的恶意。
这回轮到景瞬生气了,迟归反勾住恋人的小拇指,安慰,“别理她,当放屁。”
“……”
景瞬慢半拍地看向迟归。
下一秒,两人同时轻笑出声,丝毫没顾忌此刻的场合以及周围的目光。
迟盛被两人溢出的甜蜜光芒灼伤了眼,心有不甘地对着迟盈说,“小姨!你没其他证据就下来,别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迟盈和迟盛其实没差几岁,但仗着“小姨”的长辈身份还是能压一头的。
她看着迟盛等人的仇恨丝毫不减,指尖几乎要嵌进黑白相框里,“想要证据是吗?你们看好了!”
说着,迟盈就再次按下了屏幕按钮。
“事故发生前两个月,林御风不止一次飞往过英国!他的酒店住址和雷克等人当时的生活地在同一个片区!”
“当初给雷克发送的雇佣短信,一直在雷克的旧手机里保存着,雷克出狱后,他的银行卡也确实收到过一笔境外汇款!”
一阵阵名为“证据”的照片扫过,而迟盈的语气越来越沉!
迟仁聘看着被仇恨包裹的小女儿,又看见这些所谓的立不住脚的“证据”,满心失望地摇了摇头——
执迷不悟!
果真是靠不住的!
还好他的股份没有给错人!
“还有,这套翡翠珠宝!”
迟婷将最后一张证据拿了出来,雷克旧手机里面存了照片,“你们找人私下送了他这套珠宝、让他自行去典当换取定金!”
迟仁聘实在不想参与这场出闹剧,握着拐杖准备走下台,他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身后大屏幕上的照片。
“……”
等等!怎么会?
只一霎那,迟仁聘整个人定在了原地,他背对着台下、面朝着屏幕,所以没有人看见——
这会儿,迟仁聘的瞳孔正在颤抖,连呼吸都跟着急促了几拍。
台下的林御风面对迟盈的“证据”指控,无奈笑了笑。
他侧身看向各位宾客,平静解释,“八年前,润光科技扩开了在英国的分部,我才频繁飞往海外出差,公司很多老员工都知道。”
“还有,你怎么就确定短信是我发的?又怎么就确定境外汇款是我打的?”
“据我所知,雷克正是当年劝酒劝赛车害死迟源的罪魁祸首之一,你们联合他这通编排抹黑,恕我不能接受!”
“……”
迟婷望着丈夫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各位,你们都听明白了吧!子虚乌有之事,我们大房绝不可能承认!”
她环视了一圈在场的宾客,最终将目光锁定在迟归的脸上,趁机猛烈抨击。
“迟归!你为了巩固自己在集团的地位,不惜对自己的亲姐妹加以利用、污蔑!简直无耻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钱戌晖老神在在地帮腔,加重了自己的恶意,“或许,迟源的死和迟归才有直接关系,他死了,你不是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回到迟氏了?”
“要是没记错,迟动确实是在迟源死后才被认回到迟氏的,不是吗?”
“……”
在外围看戏的秦烨挑了挑眉,“真是不怕死。”
虞臻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我靠,我能去打这个傻逼吗?迟归和景瞬怎么这么沉得住气?警察呢!到底什么时候来!”
另一半,迟婷听见钱戌晖临场发挥的指控,简直想给这未来亲家好好鼓掌!
她装成恍然大悟的模样,急切地走到台上,试图去引导父亲,“爸!你听见了吗?说不定、说不定……”
——啪!
迟婷的话还没有说完,迟仁聘却反手一个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这一掌来得猝不及防,积蓄了迟仁聘前所未有的怒意,让迟婷的左侧脸颊瞬间麻木,更使她毫无防备地跌落在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