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很高兴认识你。”他柔声道,“大哥刚回来没多久,能交上新朋友,我真的很高兴。”
秦泽与他握手:“不客气,他人不错。”
余柯笑了,想抽回手,可秦泽仍然用力握着,食指还有意无意地蹭过他的掌心。
“……”
余柯脸上的笑有点僵硬:“秦先生,您这是在做什么?”
“没干什么啊,”秦泽说,然后往下一看,恍然大悟,松开手。“不好意思啊,余先生,我忘了。”
余柯收回手,没生气,但脸上的笑淡了一些。
“没关系。”
余逢春冷眼看完全程,确定秦泽刚才肯定不是单纯地握手。
介绍完两人认识,他的任务也完成了,余逢春脱下外套,走到唯一空着的那把椅子前坐下。
“菜单是什么?”他问余柯。
余柯递来一张手工制作绘制的菜单,余逢春接过,顺手把外套递过去,余柯便将衣服挂好,才坐下。
秦泽看完全程,此时感叹道:“你们兄弟关系真好。”
余逢春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反倒是余柯点头道:“大哥对我很好。”
0166:[……他在做什么梦?]
如果余逢春对他算好的话,那他对邵逾白就是火箭发射——上天了,完全是云泥之别。
好在余逢春今天来吃这顿饭,也不是为了驳余柯的面子,也跟着敷衍地点点头。
见他承认,余柯眉眼弯起,很高兴的样子,而秦泽则一个劲地看着,神色很复杂。
余逢春低头喝水,谁都不理。
敲门声响起,服务员开始上菜。
春天的青菜比夏秋冬三季都水嫩,精细处理过后简单一炒,就有一碟水灵灵的鲜。
余逢春尝了一筷子,觉得不错,琢磨着可以带邵逾白来尝尝。
他心里思考着怎么谈恋爱,没太关注桌上发生的事,余柯几次挑起话题想和他说话,他都不理会,余柯只能作罢。
秦泽找到机会开口:“余先生,最近忙不忙?”
余柯道:“还好吧,每天都差不多。”
“这样,我最近还挺清闲,”秦泽说,“听说最近的郊外最好看,不如过几天我做东,一起去山庄那里玩玩?”
余柯拒绝:“不了,最近不是很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抽出两天嘛,”秦泽继续劝,“年纪轻轻,别把自己困在办公室里。”
余柯不答,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尔后才抬眼看他,笑意不达眼底。
“秦先生怎么这么想约我出去?”他轻声问。
秦泽回答:“我比较热情。”
余柯:“我不太喜欢热情的人。”
“是吗?我还以为余先生挺热情,”秦泽慢悠悠地说,“来末城不到十年,就站稳了脚跟,一般人做不到吧?”
余柯一挑眉,神色平淡,语气却针锋相对:“秦先生很了解我。”
“这是哪里的话,余先生是风云人物、青年才俊,我也就是随便听了两耳朵。”
余柯微微一笑,平静道:“别人的三言两语,我却付出了很多努力,秦先生不要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
“说的对……”
秦泽不再穷追猛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干脆利落地站起身:“刚才是我不对,敬你一杯,算是赔不是。”
说罢,他将手中小酒壶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余柯也无意太和他为难,于是气氛重新和缓下来,在秦泽的软磨硬泡下,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
余逢春尝了块鱼肉,盯着眼前各怀心事的两人,觉得很有意思。
“你觉得这是追人的态度吗?”他问0166。
0166实话实说:[不像。]
“我也觉得不像。”
秦泽刚开口就跟警察审犯人似的,有趣。
余逢春喝了口水,觉得自己吃饱了,摸出手机给邵逾白发消息。
余:【吃饭了吗?】
邵逾白:【图片.jpg】
余:【收到,也想给你拍,但对面两人比较敏锐,所以算了。】
邵逾白没问他在和谁吃饭,只是道:【好的,什么时候回来?】
余逢春放下手机,短暂地抬头看了一眼,判断道:【四十分钟吧。】
邵逾白:【好的,我告诉司机。】
交流停止,余逢春重新拿起筷子,看余柯和秦泽打太极,猜想谁先退缩。
二十分钟后,一个电话打进来,余柯接完电话以后脸上浮现出歉意,说公司有急事,要离开。
“帐已经结了,大哥和秦先生随意就好。”
他站起身,修长高个的身材配上温和俊逸的脸,很养眼。
秦泽对这顿饭的结果很满意,和他道别。
余柯礼貌地微笑点头,接着去看余逢春,期待他的反应。
余逢春:“……再见。”
余柯也满意了,柔声道:“大哥再见。”
说完,余柯走了。
门关上的一瞬间,余逢春放下筷子,打了个哈欠,觉得吃顿饭比跑半岛马拉松都累。
秦泽看着他的反应,觉得很有意思,嘴角勾起一点戏谑的笑。
他邀请道:“出去透透气?”
余逢春瞥了他一眼:“我不抽烟。”
秦泽一愣,心中所想被猜穿。
“行,不抽。”
为表明态度,他把带着的烟盒火机往桌子上一扔,先走到门口推开门。
余逢春这才起身,先他一步离开包间。
*
*
高层的廊外花园修整得很漂亮,不大,但异常精致。
夜风徐徐,暗香浮动。
余逢春从心里算着时间,靠在雕刻精巧的栏杆上,远远打量着秦泽的脸。
意识到余逢春在看,秦泽没觉得不好意思。
“大少爷,看什么呢?”
他靠近过去,和余逢春一起靠在栏杆上。
余逢春实话实说:“你真的是要追余柯吗?”
“是啊,”秦泽点头,“不像吗?”
不像追人,像是寻仇。
这种打击人的话,说了可能损阴德,所以余逢春只是低头笑笑,没有给出答案。
柔和的凉风越过远处的湖泊和树枝,掠过余逢春的额发,将柔软的发丝轻轻吹拂,白色衬衣也跟着勾勒出美好的弧度,在一个安静的夜晚,显得自在随意。
秦泽眼神似风一般扫过,莫名想起余逢春夸余柯时说的那些话。
余柯是好看,但他大哥更漂亮。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明知道得不到好脸色,余柯还是一个劲地凑上去。
喜欢啊,秦泽琢磨着。
这么好看的一个人,抽一巴掌过来都是香的。
……
明典生度过了非常烦躁的一天。
刚回国,手机开机,一堆应酬的电话就打过来,请他吃饭。
反正待在家里也烦,明典生就随便挑了一家私厨,晚上赴约。
一顿饭吃得挺好,而且东家用心了,吃完饭还有别的安排,本该是宾主尽欢的一个晚上,偏偏邵逾白的那些话跟石头一样卡在明典生的喉咙里,弄得他不上不下、左思右想,烦得很,没心情找乐子。
于是刚聊到一半,明典生就撂了筷子,去外面抽烟透气。
然而刚出包间,明典生就注意到廊外花园里有一对鸳鸯,凑得很近,在说话。
可真是不凑巧。
明典生暗骂一句,不想过去当电灯泡,便准备往花园角落里走,抽根烟就回去。
可一迈进花园,明典生就注意到那对里稍矮些的那个很眼熟,好像之前见过。
这本不该引起他太多注意,但某根神经就是突突跳个没完,明典生烦躁地把死活点不着的烟折断扔进垃圾桶,认真朝前方看去。
然后,他就愣住了。
刹那间,眼前的场景让明典生以为自己是酒精中毒,在濒死之际出现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