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上没有感觉,但种种场景已经说明邵逾白确实有这方面的心思——
[这也是强取豪夺中很经典的场景,]0166说,[你是师傅,他是徒弟,他心生爱念,但你却毫无情意,爱恋交织逼迫下,他逐渐疯魔,囚禁你,与你每日行鱼水之欢……]
它讲得绘声绘色,余逢春静静听着,觉得有点道理。
只是还不知道具体内情,拼图缺了一角。
毕竟邵逾白的为人品格摆在那里,哪怕入魔以后心性大变,只要余逢春不愿意,他也不会违拗其心意。
所以一定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发生了,以至于邵逾白相信,只要余逢春知道这件事,他就会接受自己的情意。
又或者是心生怜惜,垂悯地投下一束貌似爱怜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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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转入深夜,余逢春靠在床头,望着床榻两边的龙凤花烛,不由好奇邵逾白是在哪儿学到的这些民间习俗。
窗外,竹叶摇晃间,叶片轻轻敲打窗户,余逢春听见了脚步声。
新郎官走进寝殿,带来的凉意吹过蜡烛,引得火苗晃动。
余逢春没觉得冷。听见脚步声以后他就坐了起来,隔着相当一段距离,与站在门口的邵逾白远远对上目光。
只一眼,余逢春的心就彻底沉了下去。
无他,梦中的邵逾白,面上有极其明显的死相。
这种死相与面色苍白形容枯槁没有关系,只是一种隐隐约约的灵气浮现,接近于灵感,余逢春境界够高,可以捕捉到。
邵逾白已时日无多。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理由能劝说余逢春放下师徒人伦的戒备的话,那邵逾白确实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
余逢春怔怔地看着邵逾白朝他走近,在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某个界限的时候,一种奇异的连接感忽然将他贯穿。
一瞬间,余逢春连话都说不出了,只能喘息着倒在一片暗红涟漪上,头脑发昏,仿佛感受到弱点一般想要蜷缩起身体。
而一只微凉的手,则在这时钳住他的肩膀。
邵逾白坐在床边,长臂一伸,便将余逢春揽进怀里。
于是细碎艰难的喘气像细密的吻,烙在他颈间。
“师尊今日可好?”邵逾白在他耳边低声问。
话语在混沌的头脑中被模糊成带着回音的长线,余逢春缓了好一段时间,才意识到这是个问题。
他摇摇头。
于是邵逾白在他眉间印迹那里留下一吻,柔声劝哄:“师尊再忍些时候。”
那点眉间印痕从来没人碰过,邵逾白甫一亲吻,余逢春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手指也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抓住邵逾白胸口的衣服。
这种感觉太不对了,好像有一根线穿透了他的四肢百骸,然后缠在邵逾白的手指间。
因而只要邵逾白轻轻一扯,余逢春的心都跟着颤抖。
他问:“忍多久?”
这本该是冷淡的质问,却因为感受过于敏感,以至于尾音都跟着颤抖,全无冷漠之意。
邵逾白抱着他,沉思片刻后答:“等我死了就可以了。”
余逢春心中一紧。
看到邵逾白的死相是一回事,听他亲口承认是另一回事。
意识到这就是问下去的最好时机,余逢春来不及思索,抓着他衣领的手更加用力,道:“何必总说这些,只要你肯……”
剩余的话语化作又一阵轻颤,消弭在唇间,余逢春闭上眼睛,感受到邵逾白又落下一吻。
极为珍重,不见丝毫旖旎轻佻。
余逢春深吸一口气,想捱过又一阵的慌乱难受,却不期然感受到邵逾白极其依恋的蹭过他的鬓发,在他耳边低声道:
“我死路已定,退无可退,师尊不必耿耿于怀,徒留自伤罢了……”
他说得坦然,一副已经认命的模样,手却死死揽住余逢春的腰,半点没有松开的意思。
余逢春缓过劲来,想说些什么,却又听到邵逾白继续道:“师尊愿意陪我做这场荒唐的梦,我已经知足了,只盼百年之后师尊别忘了有我这么一个人,明夷死而无憾。”
“……”
余逢春躺在他怀里,仰头怔愣地看着头顶晕染出的暖色光亮,视线边缘的红如此鲜艳。
他喃喃道:“那我该怎么办?”
“明夷,你死了,我该如何?”
第79章
这本不该是个问题, 尤其是在邵逾白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一切的时候。
从卑微肮脏的人魔混血到穆神洲余逢春座下的唯一弟子,再到一统魔域的魔尊,邵逾白的一生经历已经足够丰富, 不必再留下任何遗憾。
可当师尊在他怀里,低着声音问他该如何的时候, 邵逾白还是感觉不满足。
如果能更久一点就好了。他想。再陪师尊久一点, 陪到他再也不愿意看到自己这张脸。
这样, 就真的了无遗憾了。
……
邵逾白想了许久, 才勉强想到一个貌似很好的回答。
他轻而又轻地开口:“妖族进人间的通道, 一条被师尊镇住, 另一条则由我看管, 待我死后,生镇转为死镇,他们无计可施, 师尊自然就万安了。”
声音像缠绵的丝线, 从余逢春的耳边滑下, 又转为惊雷, 让余逢春彻底清醒。
所以这就是原因。
邵逾白的诸番躲避遮掩, 既因为他知晓自己的情意见不得光, 也因为他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
妖族通往人间的裂缝, 是妖族耗尽全族之力, 历时千年时机才开辟出来, 极其不易。
余逢春身为大乘期修士,以身镇住一条,从此身死道陨, 本以为已经是终结,没想到除了他镇住的那条以外, 居然还有一条,而那一条,则由他的徒弟镇住。
只是和余逢春不同,邵逾白的镇是生镇,是暂时的,也相对更加痛苦。
裂缝的力量会无休止地侵蚀他的身体,致使他魔气暴动无法压制,如同一个刑罚,只有死亡才是终结。
而当他死后,生镇转为死镇,裂缝才能彻底封闭。
“……只盼着师尊不要怪徒弟忤逆,我这一生已无甚遗憾了。”
爱恋的话语还喃喃回荡在耳边,余逢春心里憋着一口气,想骂他蠢,又不舍得真说出口。
而就在他挣扎犹豫的时候,那种奇异的感觉再次从小腹向上涌动,余逢春急喘一口气,浑身烫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景象都被水雾遮掩,变得朦胧又暧昧。余逢春极其艰难地伸手,按在邵逾白的肩膀上,手腕上的灵石手串叮当作响。
即便情蛊入身,也不该有这种功效。
“这、这是什么……”
邵逾白不答,只是偏头吻过余逢春的手背。
“没事的,”他道,“很快就会好的。”
红痕像花朵一样在身上缓缓绽开,余逢春仰身躺在床榻上,看着眼前的红色帷幔一摇一晃,身体极为难耐,想要躲避蜷缩,却被人钳住脚踝,动弹不得。
一滴终于忍耐无法的泪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身下的锦被。
余逢春茫然地伸手,想抓住些什么,却只能感觉到一只手顺着腰腹缓缓上移,似侵犯一般抚弄过掌心,强硬地与他十指相扣。
昔日一剑起千里碧水的穆神洲主人,却在此时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用力踹了一脚身上的人,然后任人摆弄。
被禁锢住的灵脉在此时有了些许变化,仿佛春日临,春水生,更精润纯粹的灵气顺着二人的交合缓缓浸透全身,这是比身体上的愉悦更折磨人的存在。
余逢春避之不及,只能仰头大口喘息,暴露出来的修长脖颈被身上的狼崽子叼住,留下一个鲜红暧昧的牙印。
即便如此,这冤孽还不满足,似乎是准备在梦里将自己现实中的全部爱念发泄出来,好搏现实中的一个谦谦君子的假皮囊。
余逢春已经难以承受,躲无可躲,偏偏邵逾白还一个劲的在他耳边师尊师尊的唤着,吐露出平日里一个字都不敢说出口的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