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还有隔壁阿爸的哭声,小夏心里只有焦急。
“你看我干什么?”他问。
“哥哥,我不知道经常来我们家里的阿叔叫什么?”
“我们家里哪里会来阿叔……”小夏忽然抬头,他猛地往前,挣扎着被绑住的手,咬牙看着自己弟弟。
“什么阿叔!部落里说阿爸要重新找伴侣,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阿叔!”
他们阿父还活着,只是没有找到而已。
他还不明白为什么部落里会有那些说阿爸坏话的兽人,为什么其他幼崽也渐渐不跟他们玩儿,原来都是因为这个兽人。
“他是谁?”
“不知道啊,你见过的,很高很壮。”小春用手比划了下。
烬:“什么兽人?”
小夏陷入回忆中,眉头紧拧。
记忆中是有这么个兽人,他是在部落边缘遇到的。但他以为是来找族长他们的。
小春看哥哥不说,仰头道:“我知道,但是我说了你放开我。”
烬:“好。”
小春道:“是个很高很大的牛兽人。”
“哪个部落的?”
“不知道。”幼崽背对过去,动了动绑在后头的手,很乖道,“我说了,你可以松开我了。”
幼崽一言一行镇定无比,是天性使然。
烬给他松开,幼崽转动手腕,又去帮他哥哥。
小夏明白人鱼这是发现了什么,弟弟帮他解开后,他也站在原处。
“你会杀了我阿爸吗?”他很认真问。
烬:“要看你阿爸做的事到底有多严重。”
小夏拉着弟弟,到角落里蹲着。
他知道了,阿爸跟阿弟帮坏蛋做了事情,人鱼找上门来了。
烬道:“在我查清楚前,你们先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烬离开不久,白争争一下感受不到他的气息,睡得不安稳。他坐起来,就看烬从外面进来。
“怎么醒了?”烬气息一柔,快步靠近。
白争争打了个哈欠,抬手挂在烬脖子上,侧脸贴着他皮肤。
“你不在。陪我睡一会儿。”
“好。”
烬躺下来,将白争争抱在怀里。
白争争翻身躺好,闭上眼睛又忍不住问:“我们晚上走吗?这边的人鱼够吗?”
烬:“不着急,明天走。”
“嗯。”才一会儿,白争争又睡了过去。
*
驻地之间联络,人鱼们用的是的训练出的飞鸟。鸟儿送兽皮过去,两边通一下讯息,了解情况。
但人鱼们走到哪儿都被兽人们尊敬,所以大家并没有想过会在这里出事。
阿九一路追着飞鸟,往上一个驻地走。
他悄悄跟着,路上遇到兽人也不敢出来。
夜晚,飞鸟会落下来停在树上休息,第二天继续赶路。
阿九藏在隔壁几棵树上盘坐着,昏暗的树影将他挡得严严实实。
忽的,几声呼唤飞鸟的尖锐声音响起,是他们特制的一种器具发出的声音。
阿九抓着树枝猛地一站,看飞鸟腾起,却改了方向,往发出声音的地方去。
阿九急急忙忙跟上。
夜里都看不清飞鸟前进的方向,阿九只好寻着声音追,许久才又停下。
不远处,他亲手放飞的飞鸟停在了一个兽人手中。
那兽人黑漆漆的,抓住鸟就进了部落。
阿九揉了揉眼睛,恍然大悟。
呼唤飞鸟的方式只有人鱼知道,这鸟飞行不快,也不聪明,在固定路线飞个几次不用呼唤都能找到方向。
但同样的,若是呼唤,它也会跟着声音去。
可这底下的兽人,又是怎么知道唤飞鸟的法子。而且怎么知道飞鸟就要经过,正好将它唤来!
仔细一想,阿九背脊一寒。
上一个驻地的人鱼,怕是早已经出事了!所以王一来就这样。
而他们跟对方来往这么久,居然没发现。
第78章
白争争一觉睡到天黑, 到吃晚饭时才被烬叫起来。
睡够了,白争争立在门前伸了个懒腰。发觉有视线落在身上,转头一瞧,是一群攀着窗往这边看的幼崽。
幼崽被关在屋里, 门口有人鱼守着。
白争争刚想问这是怎么了, 就被烬揽着腰带去了另一个屋吃饭。
白争争:“那些幼崽关着干什么?”
烬:“防止告密。”
“嗯?”
烬:“先吃, 吃完跟你说。”
白争争确实有些饿了, 喝了一碗鱼汤, 啃了两个麦饼, 才压下那饿得发慌的感受。
白争争双手捂在肚子上, 下意识摸了摸。
软绵绵的, 怎么都不像烬那样摸着软弹柔韧,好几块腹肌嘞。
白争争目光悄悄往烬身上瞥。
饱暖思那什么……
烬放下碗筷,轻轻拢住腹部作乱的手。白争争脸一红,悄悄摸摸将手往后撤。
烬稍稍用力,让他摸得更实一些。
“你干什么?!”白争争脸发烫, 睫毛颤抖个不停。
烬:“想摸就摸。”
“说什么呢, 我就看看你怎么练出来的。”嘴上这般说着, 手上划拉得更快。
烬笑了下,没说什么。
等白争争摸够了,恢复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烬才道:“明早要赶路,会很累,要不然你就在这里等我。”
“不等,我跟你一起。”白争争道,“事情查清楚了?”
“等兽人回来就有结果了。”
不是什么难事,但就是不知道上个驻地的人鱼是不是还活着。
“那那些幼崽怎么回事?”
烬跟白争争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下, 白争争才道:“利用幼崽,怪不得人鱼们也察觉不到。”
下午睡得太久,白争争这会儿没了困意。
他走着走着又到了关着幼崽那屋。
外面守着的人鱼已经换了两个,窗户依旧开着,里头点着灯,幼崽正坐在墙角吃饭。
白争争站在外面没出声,看了一会儿,就听到隔壁传来一阵大动静。
守门的人鱼将门打开,白争争就见一个亚兽人从里面倒出来。
面上全是鲜血,不止白争争吓到,人鱼也吓到了。
“王!这……”
烬还没开口,白争争赶紧道:“先止血,有草药没有?”
“没!”
人鱼皮糙肉厚的,哪里准备什么草药。
兽人脑袋上破了个洞,鲜血汩汩往外流。白争争左找右找,什么都没有,干脆直接抓了把草木灰堵住兽人伤口。
烬看着那自残一般的亚兽人,瞥向屋里,另外两个亚兽人显然也吓到了。
“他怎么回事?”
“他、他害怕因为他让幼崽做的事情,你会伤害幼崽。所以打算自己赎罪,就、就……”
白争争看着那伤口皱眉:“不行,我去找找草药。”
止血的他也认得几种,不过现在天黑,白争争一个人去也不行。烬干脆拿了火把,随着白争争一起去。
“你是不是恐吓他了?”
烬扶着白争争的手,嗯了声。
“亚兽人胆小。”
“他幼崽都比他胆子大。”
白争争道:“我看他也不是那种狠毒的,或许这里面有隐情。”
“但他是帮凶。”
驻地的人鱼要是死了,他也逃脱不了干系。
确实也是,白争争想了想,也不再为那亚兽人说话。
冬日里林间草木不算茂盛,草药也不好找。白争争捂着兽皮,抓着木棍四处寻找。
烬就默默举着火把,时不时帮白争争看着路。
等到草药找齐回去,兽人头上的血也止住了。不过那破口不小,白争争又给他敷了些草药。
亚兽人醒了,唇色苍白地靠着墙壁,身边是他的两个幼崽。
他身形单薄,眉间愁郁不消,但双手紧紧拉着自己的两个幼崽,时不时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