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听到艾德琳的问话，艾伦有点明白为什么斯伯特不与他们一起吃午餐了。
也许斯伯特觉得他的回避，艾伦会更放松，由女士来开口询问，艾伦也会更好接受。
想到这里，艾伦心中一暖。
艾伦对上艾德琳担忧的目光，微笑着说道：“没有不开心，只是庄园里人很多，我们的课堂内容又很复杂，让我有点不适应。”
艾德琳松了口气：“赞美女神，你没有不开心那就最好了。”
艾伦：“谢谢你和斯伯特的关心。”
艾德琳摇摇头，看着他说道：“你总是那么客气，小艾伦，客气会让人有距离感。”
艾伦：“有距离感不好吗？起码不会有人一直邀请我参加社交舞会。”
艾德琳：“女神在上，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要有距离感了。你知道吗？接下来的三晚，我要连续参加三场舞会，而过去的十天，我起码参加了七场舞会！”
艾伦：“唔，那很糟糕了。”
艾德琳：“就是，我母亲连剑都不让我练了，担心我练太多剑会导致腰变粗，穿礼服裙不好看，难以邀请到舞会上的绅士。”
艾伦轻笑。
艾德琳看着用手撑着脸的艾伦，被这一笑冲击到有些失神：“要是你参加舞会就好了，起码看着你的脸，舞会不会那么无聊。”
不等艾伦回应，艾德琳很快又推翻自己的说法：“不，你还是别参加了，肯定很多人无法抵挡你的魅力，你会被烦死的。”
艾伦忍不住又低头笑了一声。
艾德琳伸手捂住胸口：“赞美女神，艾伦你的笑容真是比任何珠宝都要璀璨。”
夏日社交还在继续。
巴堪科德的贵族们轮番举办舞会，邀请其他贵族参加。
莫特利家族在兰斯洛特的姑妈阿诺德夫人的辅助下，也举办了两场，跟上了贵族之间的社交节奏。
光是艾伦听说的，在舞会中订婚的就有五六对。
淑女与绅士们的情谊似乎随着夏季的气温一同升高了，全城都飘荡着浪漫的气息。
当然，其中并没有艾伦的事。
他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魔法学徒。
尽管在平民们看来，魔法学徒已经要被称为“老爷”，但是在贵族们眼里，没有家族积累的小魔法学徒地位还不如一般贵族家族里的管家。
艾伦也总是躲着舞会和热闹的贵族们。
开始时，阿诺德夫人还会邀请他，帕丝小姐和罗伊先生也友善地和他接触。
后面发现他对社交没兴趣，大家便不再喊他。
艾伦有时候会推开房间的窗，站在窗边，一个人听庄园里的乐声和歌声。
这天，艾伦回来，依照惯例走进他的魔药室。
他昨天有点忙，制作完魔药后只是简单的清洗了一下坩埚，没有收拾台面和地面。
因为魔药的复杂性与危险性，不会有仆人过来魔药制作室。
他头一天离开魔药制作室时是什么样子，第二天进来往往就是那个摸样。
今天艾伦进来的时候，魔药制作室窗几明净，仪器和架子上的药草摆得整整齐齐。
傍晚的风从窗户外面吹进来，带着清新的气息，非常舒适。
更让艾伦心情变好的是站在草药架子前那名高大的青年。
艾伦的脚步顿门口，喊道：“哥哥。”
兰斯洛特回头看他。
艾伦的笑容更深了：“你回来就过来帮我打扫魔药室吗？”
兰斯洛特点头：“能辨认出来的药草和仪器都整理过了，那些辨认不出来的还放在原地。”
“没关系，剩下的我自己处理。”艾伦走过去，亲了兰斯洛特一下，“谢谢哥哥，有你真是太好了。”
兰斯洛特接受了这个亲吻，站在原地，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艾伦哼着歌，把兰斯洛特没摆好的药草和仪器摆好，又简单清洗了一下，而后拿天平出来称量今天要制作的魔药。
这几天他们学习了新的魔药，除了在课堂上制作之外，他还没有机会练习。
今天正好抓紧时间练练，不然旧的魔药还没练熟，他们又要学新的魔药，他容易跟不上。
兰斯洛特坐在旁边的桌子上，长腿支着地，一直在看艾伦的动作。
艾伦拿出水晶瓶将制作的魔药封装好，洗干净手过去兰斯洛特那边，拖了张椅子坐到他面前，伸手轻轻点了点他的大腿：“嘿，哥哥，你怎么了？这两天特别累吗？”
兰斯洛特：“没有。”
艾伦仰头看他，说道：“这两天你有点过于沉默了。”
兰斯洛特垂眼看着艾伦，沉默不语。
艾伦将手搭在兰斯洛特的腿上，脸也顺势枕到了他腿上，抬起眼睛看他：“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我是说，那些让你心烦，但又不涉及秘密的事情。”
兰斯洛特轻轻抚摸艾伦的脸颊：“我并没有觉得累，我只是觉得你这段时间有点——”
兰斯洛特不知道怎么形容，片刻之后，说道：“你像又在疏远我。”
艾伦抬起头，和兰斯洛特对视。
兰斯洛特的脸庞在昏暗的黄昏之中多了许多阴影，如同那些沉在底下的晦暗不明的情绪。
所有情绪中，难过无疑是占比最高的情绪。
艾伦站起来，跨坐到兰斯洛特身上，抵着他的额头：“哥哥。”
兰斯洛特环抱着艾伦：“嗯。”
艾伦跟他抱了一会，问道：“那，哥哥，我该怎么办呢？”
兰斯洛特沉默，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似乎被问住了。
艾伦抱了他一会，用手托着他的脸颊，看着他的眼睛：“哥哥，你太忙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做一个黏人一些的情人。”
兰斯洛特沉默着，将艾伦抱在了怀里。
艾伦什么也没说，静静地跟他拥抱。
两人都察觉到了，兰斯洛特想要的不只是情人的位置，他想要更多。
两人也都没有点破。
家族使命，社交圈层，本人的前途……艾伦轻轻叹口气，很多事情想清楚了又有什么用呢？
“嘿，艾伦。”艾德琳在艾伦眼前打了个响指，“你忧郁得一大片人的心都快碎了，发生什么事了？”
艾伦笑了一下：“找我有事吗？”
艾德琳：“魔药课的西奥多教授请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艾伦：“西奥多教授找我？”
艾德琳耸了耸肩：“谁知道？你可是他最欣赏的学生，也许他只是想夸你一顿？”
斯伯特凑过来：“我听说夏假西奥多教授要带三年级的学生们出去采集魔药，好像缺了个人，也许他会邀请你一起去。”
艾伦收拾书：“我才一年级。”
斯伯特：“说不定呢，他们欣赏你，也许会邀请你，你去问问就知道了。我们去图书室等你吃午餐啊。”
艾伦：“你们先吃，不知道西奥多教授要跟我谈多久，太晚我就不去图书室了。”
艾德琳：“没事，我们先等一等，要是等不到你，我们就下午的课堂上见。”
艾伦很快过去西奥多教授的办公室拜访他。
西奥多教授见到艾伦，十分高兴地招了招手：“艾伦，你来了，well，我想你应该猜到什么事了，今年夏假，你要跟我们学院组织的队伍去魔法森林采集吗？”
艾伦没想到他真的会邀请自己出门采集。
这可不是霍奇森邀请去歌托河沼泽寻找春天的塞西尔草之类的小打小闹，是会真正进入魔法森林，接触众多魔法生物。
艾伦有些忐忑：“谢谢教授，我能问一下大概要去几天吗？”
西奥多教授：“十二天到十五天，要是顺利的话，我们十二天就回来了，就算不那么顺利，十五天之内也必须回来，我们向学院报备的是十五天。”
艾伦：“我可以回去跟我哥哥商量一下吗？”
“当然。”西奥多教授笑眯眯地答应了，“如果莫特利阁下愿意跟我们一起去，那就更好了。我们的队伍还缺一位高级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