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怀彦点点头,当先迈将进去。
一进门,他便知和伯说骆凌戈“气势夺人”都是婉转的了——
只见整个主厅中围了许多人,骆凌戈高居主位,神色冷冷。
骆凌戈左下首坐着两人,那个残了右臂的豪气大汉正是燕刀门门主燕独行。他身旁的青年一袭蓝色布衣,怀抱古朴短刀,眉眼间潇洒跳脱的气度依然未改——却是之前在青霓山有过一面之缘的谈九如。
谈九如正对面的黑衣少年竟是不悔岩的司徒玄匕,只见他歪在椅子上,线条凌厉的面容上满是讥诮,像是看好戏般瞅瞅骆凌戈,又看看站在大厅正中的穆寒箫,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笑意。
骆凌戈身前后两列站了十来个黑衣带刀男子,此时个个面如沉水,手掌握在刀柄处,只待他一声令下,便拔刀动手。
“你交是不交?”
这话一出口,他身前的黑衣人便一拥而上,拔刀将穆寒箫围在当中。
穆寒箫一身大红喜服还未换下,他喝退了庄中下人,连和伯都被他赶到外头去。此时独自一人面对这番阵势,却也丝毫不落下风。他身周围了几个人,俱是黑衣白刃,明晃晃的刀锋挡在他身前。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望着主座上的骆凌戈,寒声道:“不交。”
骆凌戈大怒,陡然一掌重重拍在案上。
正在这剑拔弩张之时,却听一声:“木兄!”
骆凌戈一怔,不由抬眼看了过来。
原来,木怀彦刚现身,谈九如的目光就转了过来,一见他,倒是挑了挑眉,收整仪容站起身来拱手道:“木兄可算来了,让我们好等!”
“木少侠!”燕独行也立刻起身了,他之前在骆家庄颇得木怀彦相助,心中对他自是感激,此次赶着一同过来,也有相助的意思。
连司徒玄匕也收敛了些,木怀彦性格如何先不用说,他的身手却是有目共睹的。青霓山上他的夺魂手一出,多少人震骇当场?司徒玄匕再狂妄,却也不敢轻视。
木怀彦一一见过礼,这才走向穆寒箫:“师兄。”
他目光一转,看了看围在穆寒箫身前的人:“这是做什么?还不退下?”
骆凌戈冷哼一声,他手下人没听他开口,自然不肯收手。
“如此,得罪了。”
木怀彦温和的面容上微带冷意,话音未落,他的身影陡然消失在原地。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叮叮当当一连串脆响。
等静下来时,那些黑衣人都骇然退开了三步远,他们手中的短刀都已缺了一截。
木怀彦站在穆寒箫身前,身周散了一圈断落的刀尖。
他手中虽然空空如也,但在场几人都是高手,方才却都看到,他手握银匕,竟是直接冲入了包围圈,旋身便将黑衣人的刀尖都绞碎了。
除了穆寒箫外,其他几人都是头一次看他主动动手。
燕独行面带赞赏,谈九如手指下意识摸了摸怀中刀鞘上的花纹,眼神中多了分跃跃越试的认真。至于司徒玄匕,脸上的嘲讽之色早已消失,他颇为忌惮地看了看木怀彦,却是和谈九如一般,反手摸向腰间的枭龙刀。
此时狄望舒和齐楚正好进来,看到这一幕,齐声赞了一声:“好!”
骆凌戈的面色陡然沉了下来,他嘴角一动,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两个黑衣人之一猛地一招大鹏展翅腾身跃出,一刀劈空而来,直向木怀彦当头砍下!
刀风震荡,激得木怀彦发丝飞扬,他不退反进,踏前一步,左手便如闪电般迅速探出。
那黑衣人一刀既出,见木怀彦空手来接,嘴角笑意已冷,正待一举将这年轻温和的青衫男子劈翻,忽觉刀锋上传来一股大力。
——他竟再无法动半分!
却见木怀彦左手如钳般紧紧捏住刀身,沉声喝道:“撒手!”
他手腕微转,那黑衣人只觉得手掌陡然传来一股巨力,像是要将他的掌骨都给拧裂般。他骇然松手,狼狈地连连退后好几步。
木怀彦并不看他,只是淡淡看了看手中寒光闪闪的短刀,抬眼望向骆凌戈,微微一笑。
“咔”!
他两指一动,短刀骤然从中断开,断刀落在地上,哐当的声响在正厅中回荡。
“放肆!”
骆凌戈此生何曾受过这般羞辱?当下一甩袖,他手边的茶盏立时飞射而出。他这一下含怒出手,茶盏在半空中急旋而过,竟带出嗡嗡震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