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昏。”
男人的动作一顿。
倒是没说什么。
年夜饭送过来了,各色各样的,祈景拒绝下去吃饭。
只是面红耳赤地推着对方的肩膀,要求道:
“你,拿上来。”
很习惯于说祈使句了。
薄承彦只好弯腰将人带回床内侧,给少年盖上毯子,浅淡的眼眸中有着压抑的风暴。
平静,又潮湿。
“嗯。”
“回来我再问你。”
脚步声渐渐走远,随着房门的咔哒声。
祈景着急地去收拾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啊啊啊啊——
还有荧光的。
那个原地转圈打转的,此刻像是没电了一样,偶尔抽动一下。
祈景捡一个,扔箱子里一个,很是勤勤恳恳。
最终算是把地面清理干净了。
他光着脚看了下床铺,扯了下被子,原地检查了下,应该没有……
床头还有个。
祈景承认他确实有些时候会很犯怵,他不希望薄承彦说他不听话。
那不是个好词汇。
少年抬腿上床,拿出来那个长条棒子,刚想去扔到箱子里。
门开了。
薄承彦隐约觉得头很痛,房间里的人跪坐在床上,额发甚至有几缕贴在了皮肤上,眼睫毛都是潮的,面颊的红晕很明显。
他的视线很无辜。
祈景甚至反应慢了半拍,他只是想收起这丢脸的东西,但是身体动作却没和大脑匹配上,他做了个很不妙的动作。
把手里的东西藏到了背后。
像是那种见到了大人之后,死活不交出来偷拿的东西似的。
夜很长。
别人都是一觉睡到天亮。
祈景睡到了大年初二。
*
薄承彦将机票改签了几天,在卧室里伺候人,少年睡得很沉,脸颊还有泪痕,手腕上的痕迹都很明显。
床铺都换了几次。
祈景皮肤很敏感,不喜欢脏的。
等到人被捞起来喂饭的时候,少年仍然还是不愿意,他似乎是休息好了些,力气稍微恢复了点。
“不、不吃。”
几乎要生气了。
祈景下巴尖埋在薄承彦的衬衫领口那里,不管不顾地去推那个手臂,最后没想到……
把碗打碎了。
薄承彦单手揽着腰,手背沾上了饭菜,是热的,他垂眸看了下怀里的人。
很平和的视线。
少年抬眸看了过来,黑色的瞳仁很是水润。
抿了下唇。
[弄脏了。]
“碎碎平安。”
薄承彦只是捏着人的后颈往上托,低头吻了下,自己起身收拾残局。
也不嫌麻烦。
祈景后面不太困了,勉强撑着身子去看面前的男人,视线黏在了对方身上。
[薄承彦。]
他只是叫名字。
没有任何意图。
重新弄了新的饭菜,照样是把人抱过来,不过这次是直接捏开了口腔。
“听话。”
到底是填饱了肚子。
健康还是很重要的。
祈景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等到提及要回趟澳门的时候,他才抽离出来思绪。
“累。”
“不去。”
语气很是闷哑。
但很倔。
薄承彦垂眸看着人,掌心的那截手腕在往外抽,他在发脾气。
“我抱你,不用走路。”
祈景一下子有些噎住了,他不想理他,只是环顾了下四周。
[我的箱子呢?]
薄承彦抬手捏着人的下巴转了回来,沉声道:
“用不着靠那个锻炼耐受度。”
“和我做。”
祈景皮肤都开始发烫了,他抬手去推那个手臂,但是弄不动。
睡衣很是松垮,里侧的皮肤几乎没一块好肉。
“不、不要,你太……太久。”
[会坏掉。]
“不会。”
祈景一下子仰头看了过去,眼睛很是水润,泛着光泽,有些好奇。
“你在和我说话吗?”
他好像终于发现了点问题。
祈景还没怎么再次询问,腋下就被穿过手臂,他被抱了起来。
“以后不那么久。”
“四十分钟可以么?”
一次的合理区间。
从医学层面,降低性阈值的有效方式是频繁多次地增加刺激,达到百分之五十兴奋度后停止,再降低到百分之二十后再次进行。
脱敏治疗。
最终回到正常人的均值。
祈景环着人的肩背,面色很是单纯,他一下子就忘记刚才自己问的事了。
“可以。”
嗓音还是哑的。
但是很顺从。
百分百的信任。
*
过年回老宅,无非是要祭祖。
一来去年有丧事,二来本地的新闻媒体会盯着薄家。
繁杂又琐碎。
祈景年纪小,薄承彦并不允许他跟着去墓地,只是哄着人在家里待着。
老宅的装潢也一点点地在变。
原来的卧室增添书桌和重新装修那是很早以前了,现在则是多了很多的百合,沉旧的家具也被撤了。
整体没有那么暗沉。
是为了符合年轻人的审美。
祈景一上午都在吃甜点,各种各样的,他坐在椅子上一直在想事情。
到底……忘了什么?
直到996从一个盘子里窜了出来。
【小景——】
祈景抬手就抓住了这个果冻体,以防它撞过来。
【我就知道你会过来!】
996言之凿凿地道,豆豆眼一眨一眨的。
祈景有些困惑,把它放在桌边,托着下巴问:
【为什么?】
【你好久没出现了。】
少年用手指戳了戳那小东西,很Q弹。
996只好解释:
【不行不行,青时说了这段时间我不能打扰你们,那样很不好。】
祈景先是一愣,而后耳朵一点点地红了,他坐直了身子,结巴道:
【也可以来。】
不过996只是趴在了桌子边边,闻了闻蛋挞的味道,扭头过来道:
【不过没事,你不是过来了吗?】
【过几天就绕道港城了。】
语气尾音是上扬的。
暗戳戳的。
祈景很懵,他怎么不知道?
于是问了下。
996很是不解,抬眼看了过来,老神在在地问:
【他还没告诉你?】
【他已经联系到了青时。】
*
薄家的墓地规格很高,在一座山上,灰白色的墓碑鳞次栉比,像是一道风景线。
一群身着黑色正装的人前来祭祀,墓碑前摆满了贡品,旁边还有当初的宅主人。
风水要看。
法事也要做。
“没事,还可以。”
没有不干不净的东西。
薄承彦只是垂眸看着那个墓碑上的照片,眉眼冷淡,没什么起伏地道:
“那看来父亲也算满意。”
人生前享受荣华富贵,死后则是归于尘土。
什么也带不走。
唯一能拿来作为攀比的,大抵就是那阵葬礼的唢呐,以及后人逢年过节烧的纸钱。
无论如何,阴阳两隔了。
薄家的那几房还是过来了,于情于理都要看看,毕竟外头有媒体小报盯着,不来也不行。
沈南知没什么想法,她只是穿着简约了很多,看着那个照片也没什么想法。
薄仲林年轻的时候的确俊美,但远远比不上其长子。
此刻天气阴沉,似乎有乌云密布,不远处的男人似乎在低声交代着什么,举手投足都有一种上位感。
沈南知看了下四周,发现他没带那个少年。
一股莫名的情愫涌了上来。
不带着祭祀?
那是不是,不会——
宅主人在旁边看着这坟头,心说这位置真不错,他搞风水那是一等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