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站着的姿势不用仰头, 不那么费力。
薄承彦的鼻梁很平直,眉骨下有自然形成的阴影,在抬手给人挽袖口。
很是温和。
“说你还是偏瘦, 还是要多加调养。”
这倒是也没错。
后面林瑟确实说了两句,大体是让孩子多吃点肉蛋奶。
祈景找了件棉质的长袖, 贴肤又舒适,就是袖子偏长。
是设计的原因。
薄承彦给他卷起来了。
“还好吧。”
语气有点虚虚的。
祈景抽出来自己的手腕,换了另外一个胳膊, 递给人。
这个动作很是自如。
薄承彦也不觉得麻烦,抬手给人挽另外一个。
“那明天就回家?”少年的语气很是期待。
“嗯。”
床铺上的东西没有太收拾,还散乱着,祈景回头看了下,手是不自觉地抵住薄承彦的肩膀的, 那是一个无意识的“推拒”。
整理东西的念头还没起——
腰被扣住了, 往床边一带, 少年只能转头。
“喜欢么?”
祈景的视线很顺理成章地从“物”挪到了“人”身上。
薄承彦抬眼看着人, 很温和地询问。
“嗯嗯。”
语气都是开心的。
薄承彦只是握着人的手,听着少年同他说些琐碎的话。
“那个好看, 我还没有见过粉色的钻。”
“手链也好看,有刻着我的名字。”
“设计的好漂亮。”
“但是不是很贵?”
最终还是绕到了这个话题。
祈景不确定这是不是铺张浪费,因为往年他的过年礼物大多是手表来着的。
他没太戴过。
好像是从南园回来后,薄承彦就会给他带珠宝了。
确实,亮闪闪的, 好看……
祈景身子贴着对方的肩头,手指搭在对方的大衣上,指腹是很健康的血色。
“是很贵,但不是说了么,那些钱会捐掉。”
薄承彦很是漫不经心,语气沉稳,抬眸看着人解释:
“这样,小景也是做了好事。”
“不好么?”
祈景虽然有点不太懂,但是也没有生出什么“不配得”感。
或许是因为一直都是这么养着的。
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的土壤,有就铲掉。
干干净净的。
“好。”
薄承彦闻言眉眼浅淡,只是抓住少年的腕骨,吻了下脉搏的位置。
*
大约是下午。
祈景得知了沈南知割腕的消息。
其实也是碰巧,他在手机上看到了本地的小道新闻,是头条下面的图文版面。
就在那里挂着。
但评论不是很多的样子。
薄承彦在书房处理事情的时候,门就直接被推开了,祈景走了过来,很有礼貌地等他打完电话。
“嗯,就先按照备选的做。”
“别的不需要。”
语气很是沉稳。
但男人已经抬眸看了过来了,大衣没有再穿,只有一件衬衫,领口是微开的。
很自然地伸了下手。
祈景有点懵,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把自己的手放上去了。
然后就是被一拉。
腰被轻而易举地往上一提,坐到了薄承彦怀里。
但电话还在打。
“具体细节去找项目部秦昀。”
“可以。”
成年人的音色是很沉的。
祈景掌心还捏着那个手机,等了一会,就把脸颊靠在对方肩头了。
这么忙么……
大抵是在说什么工程。
少年抬眸看了过去,发现那个喉结动来动去的。
仿佛像是看入神了。
一秒,两秒。
他仰头含住了。
牙齿还没来得及磨。
“先——”
那边的下属还在问,“老板,是先执行A方案?”
但电话那头没有回应。
过了大概有一两秒。
“是。”
挂了。
会议室的人面面相觑。
因为薄总一般不是很独断,基本上做出决定后会简要地分析下,起码能将里面的逻辑环节说清楚。
而现在……
可能有事?
祈景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后颈就被扣住了,密不透风的吻落了过来,耳膜只能听到口腔里的水声。
“唔……嗯……”
他只会张着唇瓣,攥着对方的衬衫领口,眼皮瞬间就红了起来。
受不了了才慌张地去推,手指在裁剪得体的布料上打滑。
“不、不亲了。”
“呼……”
最后被亲得满脸潮气。
祈景唇瓣很是湿润,环着人的肩背,喘匀称了才看过去。
有些心虚。
“从哪里学的?”
祈景的手指被一节一节地揉开,有点麻麻的感觉。
[才没有。]
祈景只是去抽自己的手指,发觉弄不开有点泄气,偏了偏头。
抿唇不说话。
薄承彦对于自己亲手惯养出来的“脾气”接受良好,只是护着人的腰,往上带了些。
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着。
那是个小道新闻。
“是因为这个?”
嗓音带着点磁性。
似乎是因为刚接过吻,有些漫不经心的。
祈景本来还有些懊恼的,但是一转头,下巴被托着。
唇瓣相贴了下。
没有任何情|色的感觉,倒像是嘉奖。
“乖孩子。”
“知道来找我。”
祈景心脏怦怦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耳朵红了红,结巴道:
“你、你要解释。”
纤细的手指被一点点地从掌心分开,十指扣住。
“沈南知么?”
男人语气很是淡漠。
“早年她同我父亲在酒店开房,是我带着去捉奸的,是这么一个开头。”
祈景愣了下,几乎有些无措。
薄承彦似是蹙了下眉,“这本来不适合你过早地了解。”
他仿佛是完全抽离了出来,并不关注当事人,只是评判这一件事的性质而已。
怀里人年纪还小。
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任何好处。
他的三观还没有稳定。
祈景发出轻微的气音,似乎是困惑。
随后立即摇了摇头,认真道:“我成年了,我、我可以——”
薄承彦只是面无表情地道:“小老婆是谁教你的?”
少年一整个宕机。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说过。
说过吗?
他、他原来只是觉得自己是小鸟。
自言自语出去了?
脑子一片混乱。
直到祈景感觉脖子被轻轻地揉了下,耳边才又有平和的嗓音传来。
“薄家有太多房姨太太了,我当年只是觉得,与其我父亲自己挑,倒不如我来亲自迎进门一个。”
“也算有个自己人。”
少年的思绪又被带走了,腰被环着,手搭在对方的手臂上,很是安稳地听着。
“我是利用过她一段时间,沈南知早年在风月场里游走过,很是八面玲珑,既能在大房二房那里探消息,又可以安然无恙地在管家这里通电话给我。”
“她给自己的人设是爱慕我,说是方便行事,我应允了。”
“在此之前,我一直认为这是做戏。”
祈景有些回神,语气很闷地道,“可是她割腕了。”
“所以?”
“单方面的用情至深?”
薄承彦只是平和道:“小景,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选择权在自身。”
“拿生命要挟别人、博取他人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