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学会了, 有要求,要提。
薄承彦会给他建议和解决办法。
祈景自己去定制的对戒,圈内还有名字, 是他们的姓氏。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还年纪小,只是有些不解, 为什么时间到了还不领证。
后来想了想。
缺少一个求婚的环节。
他自己的钱应该是那一笔投资所赚过来的利息。
江修远让他签了个合同,会按时给他分红,零零散散还是攒了不少的。
少年就去买对戒了。
很简单的心态。
薄承彦看着床边的人安眠, 守了一夜,他不得不承认,祈景几乎是在扯着他的底线往下拽。
如果他不听话。
如果他逃一逃。
什么都好说。
薄承彦可以将自己那些阴暗的想法合理化,并付诸行动,让他回来。
婚姻是权力的让渡。
林瑟说得没有错。
可祈景从来没有生出过不爱的瞬间, 在中学的时候学不会知识, 很难受。
但是还是会在周五的时候赶出来一份漂亮的试卷。
交给自己。
他觉得对, 就会听你的, 去做。
很乖。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种单纯至极的爱,导致祈景根本就不要所谓的“权力”, 他想结婚,只是因为喜欢,基于爱。
基于永远。
法定程序一绑定,就拥有了合法身份。
他那么小,付出的爱却是无条件的, 无时不刻传达着一种危险的信号:
——什么都可以的,对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我还是会在第二天早上拥抱你。
薄承彦不得不将权力让渡回去。
从此之后。
做什么都可以。
天上月,海底心。
什么都给你。
祈景睡了很久,无名指上套了戒指,很是迷迷糊糊的,直到朦胧的视线里看到薄承彦在看他。
发出了点气音,抬手就要抱。
很依赖。
没有办法。
已经潜移默化地养成了。
每次发烧,身边都会有人陪着。
他天然地认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无论天涯海角,薄承彦都会在。
可以确定的未来。
瘦弱的身子被抱着,肩头有下巴的轻轻戳弄,少年在找一个合适的位置。
然后就趴好了。
闭上了眼睛。
*
祈景求婚很顺利,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会失败,薄承彦什么都会答应他的。
除了身体健康方面的事。
祈景穿着滑雪服,带着墨镜,被要求在初级道上滑,甚至全部清空了其他人。
具体不清楚花了多少法郎。
但这种感觉确实很好,教练会始终配着滑,有种飞一样的感觉。
大学的时候选修了体育课,因为很感兴趣后面还去了训练馆。
但是后面摔了一次。
幸亏是没骨折,只是护目镜碎了,脸颊磕出了淤青。
祈景像个倔强的孩子,坚持地道:“不痛不痛。”
薄承彦本来是彻底否了的。
但是少年很是不高兴。
来来回回地解释。
最后开始去自己上学时候的卧室睡。
闹脾气。
薄承彦有时候会真切地意识到祈景年纪实在是轻,他对自己新的爱好有着很极高的热忱。
有时间,有精力。
像个小太阳。
最后取了个折中的法子,去初级赛道,戴好各种安全装备。
祈景从坡上滑下来很是开心。
还优雅地来了个急刹。
少年看了看围栏外面的位置,发觉薄承彦不在,有点跃跃欲试。
说了要在下午三点前出滑雪场。
祈景看了看手环,已经三点了。
但是他没有看着他。
那……多玩一会儿……应该没事。
少年心里怦怦的,他悄悄地魔毯那里站好,没一会就又到上面了。
再滑一次。
长长的雪道,犹如列车一样悠长,少年在其中犹如一道流线,很是自如。
还在坡道的时候滞空了下。
非常喜欢。
但就在急刹的时候,前面突然闯进来个小孩子,就正正好在中间。
祈景立马要改道,但是刹不住了。
就在这时,身后沉默寡言的教练突然往前加速,立即带着人的胳膊一转。
一瞬间很快,等到祈景反应过来的时候的,他距离那个雪网已经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了。
那孩童被工作人员驱赶走了。
走错场地了。
祈景仰头去看那个教练,心脏扑通扑通的,直到传来熟悉的声音。
“不听话。”
语气很沉,带着点凌厉。
是薄承彦。
预约的时间到三点,滑雪场就会重新开放场地,教练也会提前下班。
但少年只顾得玩。
不放心他一个人在里面,只能过去。
结果就是祈景压根不去找人,反而很是谨慎地东张西望,站在魔毯上就要上去。
滑雪比他更重要。
*
更衣室内。
祈景脸颊都被冻红了,衣服都是被带着穿的,整个人安分极了。
他想说点什么,但是嘴巴张了张,又正好撞入那暗沉的眸子。
祈景很是犯怵,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偏开头了。
刚求完婚没多久。
薄承彦抬手拉了下,将人带到怀里,细致地给他围上围巾,外头气温有些低。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
祈景直接抱住人的腰,语气都放轻了,眼巴巴地看人。
他年纪小,很会学东西。
不管好的坏的,都会试试看。
包括“撒娇”。
“明天。”
祈景瞳仁很亮,表面上点了点头。
心里碎碎念。
[啊……这么早。]
薄承彦垂眸看着人脸上无害的表情,只是漫不经心地想着。
欠教育。
时间观念是非常重要的,不仅是对自我负责,也是对其他人负责。
祈景原本以为这茬过去了,毕竟他没有磕破皮什么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晚上就有些难熬了。
像是完全浸透在水里了,溺水的感觉尤为明显。
额发都湿哒哒的。
“……薄、薄承彦,时间……够了。”
“你超时。”
下巴被捏了过来,接了个密不透风的吻。
祈景眼皮都是红的,他没力气睁开,抬手去推,但手指在衬衫上滑了两下就掉下去了。
其实本来已经调整好了。
没有特别久。
但是现在就是故意的……
祈景被放开的时候唇瓣都合不上了,眼神也很迷离,但还是委屈巴巴地去咬喉结。
后颈本来是被捏着的,轻而易举就拉开了,像是一个粘人的猫。
薄承彦大多时候在床上是抱着人的,因为这样比较有安全感,祈景衣服松松垮垮的,坐在他的腰上。
眼睛一下子就盛满了泪。
他不高兴。
薄承彦有时候也会在想,怀里人是不是知道,他什么都会答应。
犹如五六岁以下的孩童,他们被所有成年人环绕,能够提出任何要求。
都会被满足。
不同意就磨一磨。
总会同意的。
这是亲情。
可薄承彦在以往的家庭中并没有感知过亲情,他的父母,他的“兄弟”,从来都是淡漠相对的。
没有来往的必要。
林瑟当时指责过这种行为,觉得太过于“缺乏人文关怀”。
但薄承彦对于那些婚外媾和而出的生命,的确生不出来半分同情。
犹如路边的杂草。
不如除掉。
林瑟甚至觉得他不会有真正的“亲人”。
直到遇到变数。
他刚带人回来的时候,林瑟又问过他到底要做什么,神色甚至相当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