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教训教训他?好生气。]
祈景环着人的肩膀,下巴搁在了上面,视线在后面,慢吞吞地数台阶。
“先去医院,不疼么?”
“疼。”
男人走得很稳当,即使是下楼,也有种晃晃的舒服感,像是抱小孩儿一样。
祈景没有发现自己生出了一点悄无声息的依赖感,也不委屈了,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车子开到了校园里,就在楼下,薄承彦单手开了车门,细致地将人放了进去。
“不会瘸的,没事。”
祈景仰头去看人,好奇的眼神很是直白。
[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八点半到了医院。
急诊的大夫看了下,蹙了下眉,“怎么又摔了啊,小可怜。”
简单了解了情况之后,医生对此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是叹了口气,“有的高中生真就是小畜生,你以后在学校里注意点,离他们远点。”
祈景点了点头,低头看自己的脚踝,被缠了一圈绷带固定。
“没什么大事,但养三天吧,少走动。”
祈景看了看自己的脚,觉得好像没有太疼了,抿了下唇,侧头去看薄承彦。
发觉对方在看手机。
很迷茫地想:在看什么呀?
薄承彦面色不善地把手机收了,那是调过来的监控,仅仅过去了半小时,已经截取关键部分发过来了。
他弯腰将人重新抱起来了,没说什么话,只是往外走,祈景问了句,“不坐轮椅?”
薄承彦本来面色阴郁得很,闻言又沉默了会,解释道:“车就在外面,借轮椅还要还,我们回家再坐。”
似乎精准地预判了少年的心理活动。
“好的。”
回到家大约已经将近晚上十点钟了。
阿姨做了好吃的饭,祈景吃了一小碗,不想吃了,过了饭点他就容易没胃口。
薄承彦皱眉起身,拿勺子就打算过来喂他,祈景对上次得记忆还历历在目,连忙摇头。
“小景。”
祈景磕磕巴巴地解释,“不、不喂,我自己吃饭。”
其实上次捏着脖子留下了点反应,他辨别不清楚那是一种犯怵的情绪,只是觉得一边被安抚地揉脖子,一边被撬开唇瓣喂饭……
一点也动不了。
很可怕。
祈景自己捧着碗吃饭,最后勉强喝完了,但不小心呛到了,开始咳嗽。
一道阴影又覆了过来,他本能地身子后抵了下,唇瓣被人用纸巾擦了两下。
但也只有两下。
对方似乎是停顿了下,松开了他的下巴,转而拿纸巾递到了祈景手里。
“自己擦擦。”
祈景没太理解这个行为,但照做了,好歹是不咳嗽了,就是耳朵红红的。
他去看薄承彦。
“看我做什么?”男人嗓音很沉,随口问。
祈景只是道:“我吃完饭了。”
其实大多数时候,他们的对话都比较简单。
只是最近才交际多了起来。
祈景看他站了起来,视线也随之走动,仰着头,其实在对方的视角下看着有点……
“我给你拿轮椅。”
祈景困惑了,因为他已经伸手了。
“不能抱我上去吗?”
第11章
薄承彦垂眸看了人一会,抬手把他抱起来了,迈步往楼上走。
等到推开门之后,又把人放到了床边。
想了想,“不要害怕,我会处理那个人的。”
祈景点了点头,觉得这样好多了,他根本就不需要主动去抱人了,很好。
“好什么?”
祈景愣了下,但看过去的时候,男人又抬手按了按眉心。
“没事,可以自己洗漱么?”
薄承彦又问了问,屈膝蹲下身子,仰头去看少年。
“我在隔壁,你有事叫我。”
祈景觉得这样好多了,他不需要仰头去看他了。
男人不知道为何闷笑了起来。
祈景歪头,“你笑什么?”
甚至忘记说先生了。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三十分了,薄承彦起身打算离开了,不过就在这时,少年又拽住了他的袖口。
“怎么了?小景?”
祈景其实自己没有发觉一点轻微的变化,他没有那么拘谨了,或许是因为这两天的经历。
“我在学校,那个同学,他对我吹口哨,是什么意思?”
薄承彦瞬间面色变了。
“我问其他人,他们让我不要理他。”
祈景觉得大人或许懂得更多,他就直接问了,但没想到薄承彦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直接反手握住他的手腕。
重新附身蹲下道:“他冲你吹口哨?”
祈景点了点头。
薄承彦罕见地露出点阴沉的神色,监控只能看到有肢体冲突,言语是听不到的,白天发生了什么也无从而知。
“你重新给我说,到底是怎么被推到了。”
……
夜色如水。
祈景暂时忘记了自己金丝雀的身份,垂眸慢慢地说了出来。
薄承彦的表情似乎是一点点变得难看。
祈景的手腕在他手里,手表被打开,重新设了个密码,把那个微信删除了。
“吹口哨,是流氓的一种行径,带有挑逗意味,相当冒犯和无礼。”
薄承彦还是和人解释道。
祈景理解了下:“他调戏我?那他说带我去隔间玩也是这样的意思?”
话音落下。
薄承彦几乎感觉自己脑中的弦断了。
直到床边的人轻哼着:“疼,疼……”
手腕被捏得太紧了。
薄承彦立即松开,按摩了下,“对不起小景。”
少年摇头,道:“没关系的。”
晚上其实也没说多少。
后面薄承彦就走了,只是夜里来了一次,给他量了温度。
祈景迷迷糊糊的,受伤的脚搭在外面,唇瓣含不住温度计,被扶着下巴,过了五分钟看了下。
[为什么要量……好困……]
薄承彦垂眸道:“因为你身体一发炎,就会低烧。”
他怎么才发现?
似乎是自我责问。
少年睡过去了。
面颊干净又温软。
翌日。
薄氏集团来了许多外面的人,顶层办公楼多了些拿着公文包的团队,似乎是在商谈。
但都面色很难看。
陈卓上来的时候还有些意外,这都是谁?彼此打听了下,才知道这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公司,好像是叫什么福星。
挺乐的,这什么商标?
陈卓本来就是来赔礼道歉的,眼下还得排队才能见薄承彦,难免有点无聊,去找总助问了下。
过了一会。
“哦,我知道了。”
总助震惊:“陈总,我没和您说什么啊!”
陈卓整个人懒懒散散的,慢悠悠地低声道:“你往常工作都没什么表情的,现在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基本就是不用你做下一步流程的。”
“对面的人又这么垂头丧气,那就是不合作了呗。”
“那就是定局。”
陈卓倚靠着桌子,环着手臂看那群人,思索着这是京市哪个人家,眉眼很是冷淡。
一开始还蹙着眉,因为几乎没有什么利益纷争,这个公司只是个依赖性很高的供应商。
两年前才到京市发展吧?原先是在中部一个省份起家的,好像姓秦?
陈卓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名堂来,最后灵光一闪。
总不能是……
“有意思。”
就在这时,里面这群人垂头丧气地走了。
陈卓抬着双腿就进了办公室,薄承彦似乎是在看什么东西,见人过来后才将视线移过来。
“什么事?”
陈卓倒是没说这个,只是问了句,“刚那是干什么啊?多少年了,没见过直接上门求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