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想尝尝?”他朝陆离举起左手,中指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非常细小的一道口子,但还是有些碍眼,陆离就差对他翻个仰天的白眼:“你当我是什么,吸血鬼?还是你受了点下一秒就要愈合的小伤就咋咋呼呼,要用口水给你消毒的傻白小甜甜?”
“它真的吃得很少,不算邪器。”付邀今托起罗盘,黑蛇委屈巴巴地将自己盘成一团,红信子也耷拉了下去。
“不用这么认真地跟我解释,”陆离说,“我也真的没有很在意你喂不喂血什么的……”
说完他就感觉自己真的很像一个嘴硬心软的傲娇小宝贝,并且通过重睛的眼神来看,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陆离痛苦地闭上眼睛。
“我曾经有一把剑,那才是真正的邪器,会侵蚀使用者的意志,并且必须以人命为引召唤,如果你使用它的时候没有杀死至少一个人,那这柄剑就会无情地吞噬掉你……我记得它的名字很特别。”
“叫什么?”
付邀今房门密码都记不得,怎么可能想起这个。他凭空做出一个抓握的手势,从空气中摸出了一个笔记本,在里面翻了翻,很快便找到相关词条:“苍穹灭世·天命裁决·光耀星辰·雷霆万钧·宇宙奥秘·至高无上剑。”
陆离:“……”
陆离:“好家伙。”
赞叹完,他又忍不住好奇地问:“你这本子是什么?记录你拥有的道具?”
“嗯,太多了,不这么整理我根本记不住我都有什么道具卡。”付邀今说,“但实际上我常用的道具只有十余种高品阶的,低等级的一般也不会记得用。”
想了想,他补充一句:“等这场游戏结束后,你随我去一趟我房间,我把多余的道具都给你,有点多,你挑着用。”
“免费的?”陆离眯起眼睛,“你有这么好心?”
陆离要不这么问,付邀今确实是真心实意地打算免费赠与,毕竟他变回了玩家,无法继续在游戏中照拂陆离,确保他的安全,那肯定要提供越多越好的道具让他傍身;但既然陆离都这么问了,付邀今不把他睡上一睡真对不起陆离过度膨胀的警惕心。
“……你是不是很期待啊?”付邀今忍不住问。
“我确实很期待。”陆离勾了勾唇。重睛现在越来越不加掩饰对他的好感,就差把他当小鸡崽子护在身下,彻底迷惑这人的心智指日可待,再加上主神也在帮他,识破了重睛的障眼法,将他从Npc又变回了玩家。到时候把人一绑,往地下室一扔,区区一名普通人类,还不是任他施为?
付邀今缓缓从二楼走到三楼,发现楼梯标牌上还是写的二层,再低下头,先前的‘二楼’已经消失不见,他们再次有惊无险地离开了一处幻境。
他回过头,就看到陆离直勾勾注视着他,目光十分危险,简直比这所植物园的五条入园须知还可怕。
“……”
进入房间,内里的一切陈设都和寻常酒店的标准间无异,只或许它是提供给陆离一名玩家入住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
第90章
“早点睡吧,忍一忍,今晚别洗漱了。”
说着,付邀今便合衣躺到大床的左侧,将平铺的软被盖在身上,这就闭眼打算入睡了。
陆离震惊于他良好的心态,如若是别的玩家进入一个陌生的房间,怎么也要将其里里外外都探查一番,再疑神疑鬼地草木皆兵,一整晚都难以入睡,坐在沙发上焦虑到天明,可付邀今竟然就这么睡了……?
但转念一想,这才是能在无限空间中存活下来的玩家,心理素质过硬是他们的必备条件。
陆离慢慢脱去外套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坐在床沿沉默了一会,复又站起来,小声呼唤:“重睛……”
付邀今懒得动弹,保持着平躺的姿势睁开眼,眼皮半掀不掀,四颗眼珠子都只露出一半,懒懒散散地问:“什么事?”
若不是入园须知第三条的存在,他可能连眼都懒得睁。
【三、请勿在园区内回应他人的呼唤,除非确认声音来自你的同伴。】
陆离:“……”
付邀今:“?”
两人对视几秒,付邀今明白了什么,指指摆在茶水桌的矿泉水瓶:“建议在那里解决,洗手间那边水池一个门,厕所一个门,淋浴间一个门,浴缸那边还特意设了一个门,你想找死就尽管去。”
“……”陆离陷入了极端复杂的心理斗争当中,在自尊和性命之间左右为难。
最终他选择将问题抛给对面:“那你呢,你能保证你一晚上都不上厕所?说着,陆离也抬手指向矿泉水瓶,“到时候你也在那里解决?”
“我保证。”
“你保证什么,保证尿得准?”
付邀今听陆离气得都已经口不择言,忍俊不禁:“我保证不上厕所。”
陆离:“……”
陆离更气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忍,隐忍,忍气吞声,忍常人所不能忍:“走吧,我们一起去趟厕所。”
“一起去上厕所?”付邀今眼底萦满笑意,“我们是初高中女生吗?”
“别废话。”陆离忍无可忍地冷下脸,“带上你的罗盘,陪我去。”
付邀今见好就收,右手在空中轻轻一转,两指间便出现一张黑色的卡牌:“喏。”
陆离疑惑地接过——
技能道具卡【人无三急】
技能介绍:人有三疾:狂、矜、愚;人亦有三急:屎、尿、屁。戒骄戒躁,戒屎戒尿。
“……”好一张有味道的技能卡,就连介绍看起来都那么俗不可耐。
“为什么还会有这种道具卡?”陆离不解,他用意念催动这张卡牌,卡牌消失的瞬间,不适感随时消失,他失去了世俗的欲望。
低俗虽然低俗,但确实挺好用的……
“稀奇古怪的卡牌多了去了,类似的还有辟谷卡,美甲卡,牛排一次性吃到饱卡,”付邀今看向他,“试想一个场景,你花了一周时间辛辛苦苦打完一场游戏,九死一生,队友挂了三个,侥幸捡回一条性命,出去开宝箱抽出来一张‘消消乐无限制体力周卡’,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陆离总感觉这就是他不久后将面对的场景,真的很难不去共情。
既然已经另辟蹊径解决了生理问题,付邀今又重新躺了回去,陆离无言地望着他,停顿几秒后将房间灯光调暗,只留下一盏夜灯,也跟着躺到床上。
临睡前,他忍不住扭头看了枕边人一眼,平躺的睡姿不太舒服,背对的姿势又非常‘危险’,但面朝重睛入睡,陆离又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付邀今被一旁辗转反侧的死锦鸡弄得越睡越清醒,忍不住睁开眼:“你又怎么了?”
“睡不着。”陆离敷衍答道。他总不能说:我怕背对你睡觉被你趁机后入。
付邀今一开始还以为陆离是因为第一次在游戏中过夜,担惊受怕,紧张得睡不着,但听他说话语气中带着点非常微妙的别扭,他立刻意识到陆离担心的点不在游戏,而在他本人身上。
无论失忆前后的陆离都好难搞……之前那个总要搂着他乱摸,不肯睡,现在这个总担心他乱摸,不肯睡,总之就是不肯睡。
“要我给你讲个童话故事哄你睡觉吗?”
陆离自然听出了重睛语气里的戏谑,干脆翻过身,光明正大地对着重睛的脸:“讲啊,我要听重明鸟填海或者重明鸟喝水。”
“……”
付邀今撑起一边胳膊,倾身俯到陆离身上,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给你讲个别的故事,你绝对没有听过……”
陆离赤红色的瞳孔瞬间放大了些许,他下意识伸出手抵在重睛胸前,却没有用力,眼睁睁地看着重睛的嘴唇越靠越近,那双金灿灿的重瞳在夜晚好似会发光一样,焕彩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