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邀今被他异于常人的反应噎住,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要陷入陆离的圈套:“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我哪里不正常了,阿今……”陆离放柔了嗓音,宛若一只真正的软体动物,单膝跪上床沿,双手撑着床铺一点一点靠近付邀今。
他矮下腰身,凸显饱满浑圆的臀瓣,以仰视的姿态楚楚可怜地望着对方,清楚知道从付邀今的角度会看到他故意扯松敞开的领口,一点异色在那里若隐若现,“你真的不想要我吗?别纠结了,这么美好的夜晚,我们来做一些快乐的事情好吗……”
“他也是金色的眼睛,”付邀今抬起双眸,“对吗?”
陆离疑惑:“什么?”
“你的丈夫,他有一对金色的重瞳,是不是?”
“怎么问这个?”陆离依旧不解,他应该从未表现出对金色的偏好,他的重瞳也是红色,付邀今不该知道他所谓的‘前夫’是金色重瞳,“你怎么知道的?该不会——”
他想问‘你该不会恢复部分记忆了?’但说到一半又连忙止住。这话若是讲出来,等同于严重干预受试者认知进程,付邀今百分百视作考核失败。
随之陆离又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方才大放厥词说什么:没有前夫,心里只有付邀今一个,结果付邀今随口一句:你丈夫瞳色是金色’,他就被诈爆了,傻子一样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完了,付邀今这辈子都不会信他任何一句话了。
就当陆离满心绝望的时候,付邀今脑海中思索着却是另一个问题:这段时日,他不断重复的梦境竟然是真的?
原先付邀今还考虑过,是不是他太过思念陆离,妄图将对方的丈夫这一角色取而代之,所以才会主观意识将从陆离眼眶中看到的重瞳染上属于他的金色,但现在陆离却说他的丈夫确实是金瞳……
难道他梦中的画面都是曾经发生过的现实?不死鸟、火焰、影影绰绰的隧道……到底是什么含义?
再加上陆离对他的态度也着实有些奇怪,付邀今还没有自信到认为他的人格魅力足以令陆离如此死心塌地地缠着他。
如果陆离是个朝三暮四的人,那么在他多次拒绝,并且二人床上极度不契合的情形下,陆离应该早就放弃寻找其他人;如果陆离是个专情的人,那又为何在有恋人的情况下,精神身体双出轨?
除非他身上有什么陆离所需要的东西,并且只有他才有……
“你想要什么?”付邀今试探性地开了口,“你大可直接跟我说,在不伤害我身边人的情况下,我都可以给你。”
闻言,陆离没什么表情地望向付邀今,很费解悲春伤秋限定版小金乌脑子里又转过多少个稀奇古怪的弯,然后将他的形象构思为‘处心积虑接近他,以爱情为诱饵欺骗他的感情,实则对他只有利用,譬如挖他的心脏救白月光’的渣男。
“我要什么?”陆离冷笑一声,破罐子破摔地扑到床上,故技重施,用六条触腕压制住付邀今的六肢,使黑豹伯爵被迫仰躺在他身下,像一只摊开肚皮的布偶猫,“我要你!付邀今!我就是出轨又怎样!我就是要你当我的小三!你这辈子都别想掏出我的手掌心!”
“……你冷静一点。”
“不就是倒刺?大不了今天我大出血脱杠死在你床上——”
付邀今瞳孔收缩:“陆离——”
倏然,陆离灵光乍现,又想到一个好主意:“我似乎陷入思维误区了,为什么一定要你上沃,我上拟不行吗?我的交接腕还前系后簇,特别适合新手入门。”
付邀今:“……”
付邀今匆忙改口:“我答应你,我答应你陆离,你等我魂核养好,恢复人形,我一定跟你偷情。”
……
陆离最后同意了付邀今的提议,毕竟他也不是真的很想用兽形,不提只有三秒的猫科动物,章鱼交培方式是用交接腕进入气管,没有任何乐趣可言,只有纯粹的繁衍本能。
他和付邀今又不会有直系后代。
……总之,还是人形好。
隔日,陆离光明正大变成透明小章鱼,强行赖在付邀今口袋里,被揣去了神圣教廷。
付邀今拿这只会魔法又天生神力的章鱼没办法,只能由他去,随后又在阿德里安的治疗仪式中陷入了和过往同样的梦境。
随着时间推移,每次梦中的场景都会更清晰一些,模糊的隧道也从一团漆黑的阴影变为可以看到巨大的拱门入口。入口诡异地开在半空中,金瞳主人怀中似乎护着什么椭圆形状的东西,匆忙地飞向拱门。
付邀今没有再关注于妖异的火焰和奇怪的天空拱门,他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金瞳主人身上,竭尽全力想要去看清对方的长相。
在男人即将进入拱门之前,付邀今又一次在教皇的休息室内间醒来,半透明的银蓝色小章鱼趴在他的肩头,软软滑滑的一滩,不说话的时候非常可爱。
他仍旧没有看清金瞳主人的脸,但他留意到另一个关键点——对方是银发,和他一模一样的银白色头发。
这个梦到底有什么意义?梦里的人是他吗?为什么每次阿德里安为他治疗魂核的时候,他就会重复做那样的梦?
神圣光明教廷信奉的神明全知全能,通晓古今,阿德里安身为教皇,接受神明的赐予,也拥有部分神明的力量。是否因为治愈仪式中用到了阿德里安的血液,所以付邀今才会做那样的梦?
这到底是预知梦,还是回忆起了过去?
而且三年前,黑豹家族问遍整片大陆,确认魂核损毁没有修复办法,不然黑豹家主绝不会轻易放弃一名王国龙骑士,阿德里安教皇又是从何处寻来的途径为他修复魂核?
更关键的是,付邀今一直非常奇怪,阿德里安为什么对他那么好心?每次举行仪式都要献祭自身鲜血,十日下来阿德里安每根手指上都有伤痕,即使是尊敬为国负伤的勇士,他未免也牺牲过多。
付邀今想到阿德里安最先对他态度发生变化,是他带陆离来寻求帮助……
难道阿德里安和陆离有关系……?
他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二人如此大费周章?
思索间,付邀今已然走到外间,如往常一样在教皇对面的沙发坐下,捧起一盏温热的蜂蜜水。然而这次不同的是,在他抿过茶水后,一条细长的透蓝色触腕伸得极长,偏要将触梢也伸进蜂蜜水里,再塞到角质喙里尝一尝味道。
付邀今忽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陆离发现他眼底出现属于恋人特征的重瞳时,表现出来的情绪是惊喜。他在认定相爱的恋人之后,眼底应该早就出现过重瞳,为什么恢复记忆后再次出现重瞳,第一反应会是惊讶?
付邀今越思索心头的疑问越多,更困惑的是分明陆离身上疑点这么多,为什么之前时日的他脑子里却满满都是情情爱爱,被陆离注视翅翼时一道温柔缱绻的眼神刺激得恨不得拿绳子吊死在圣殿外面,成天顾影自怜,感慨爱情为什么要有先来后到,完全忽略了这些几乎摆到他眼前的矛盾点。
不对,按照他往常的调性,这确实是他做得出来的事情。那他的性格究竟又是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开始能够更加理智冷静,甚至是淡漠地处理这些问题?
忽然,一名随侍修女敲门进来,走到阿德里安身旁弯腰耳语几句。
“他找我?”阿德里安皱起眉,“确定吗?”
修女恭敬地颔首。
“冕下有客人到访,那我就先告辞了。”付邀今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打算回去再细细整理头绪。
“等下,”阿德里安唤住他,派修士为他送上一个精致的药盒,里面分门别类摆好了一袋袋药材,“明日便是最后一次仪式,从今晚你便可以开始服用这些药物,辅助魂核的恢复。”
“好,多谢冕下。”
付邀今弯腰写过,提着药盒走出休息室,迎面便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狮鹫世子,布德·格里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