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论内在,陆离光是外貌这一项条件就十分能打,再加上所谓的优秀毕业生回校演讲,付邀今不明白自己有什么理由不选择他。
……除非他有什么极为糟糕的缺陷,掩盖住了他全部的闪光点。
或者陆离又在撒谎。
付邀今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居高。
久久没有听到付邀今的回答,陆离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
“……那个网络主播,”付邀今,“叫什么名字?”
陆离沉默几秒,十分不情愿地回答:“尚沐。”
付邀今皱起眉,在记忆中搜刮一番,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陆离观察着他的表情:“听到这个名字,你有想起来什么吗?”
付邀今摇了摇头。
“那你记不记得你曾经说过,”陆离倏然不怀好意地补充道:“尚沐身上有蜂蜜蛋糕的气味,是你最喜欢的味道。”
“……”
这么变态的吗?哪个正常的成年男性身上会有蜂蜜蛋糕的气味??
陆离目光中渐渐流露出危险的气息:“其实喜欢吃甜品的人是你,付邀今。”
“……”
他怎么不知道他喜欢吃甜品?!
眼见陆离意犹未尽地还打算抛出什么猛料,付邀今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他:“陆离,你要是实在不想说过去的事情,可以不说……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他知道男友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但还是决定后退一步,主动打破自己的原则,不再追寻记忆中的空白——付邀今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他和陆离初见时就不合常理的好感度。
即使这份玄而又玄的第六感日后可能会让他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但当记忆都不能信任的时候,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佳选择。
陆离有些意外,他结合古今中外编出这么一个离谱的故事,目的当然是让付邀今陷入自责和内疚的情绪当中,更加怜惜他,对他百依百顺。
——如果付邀今相信了这个故事,被他骗得团团转,他自然是得寸进尺,占尽付邀今的便宜;但如果付邀今一眼就看穿了骗局,揭露他的丑恶面目,和他斗智斗勇,陆离也乐在其中。
但付邀今的反应却不是其中的任何一种,这令陆离下意识地感到棘手。
本能告诉陆离不应该再在这方面做文章,不然可能会玩脱,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他心虚地舔舔嘴唇,蓦然倾身吻住付邀今,抓住他的两只手,强势地压到脑袋两侧,再俯身压在付邀今上方,伸手松开领口,张嘴勾住对方的舌头加深这个吻。
付邀今明显是有话要说,但在陆离迫切地吻住他之后,付邀今也没有拒绝,轻而易举便被撬开双唇,被肆无忌惮地入侵。他微皱的眉心逐渐舒展,顺从地放松身体回应陆离,和他唇舌交缠。
在一个换气间隙,付邀今掀开浅色眼睫,喘息着说:“陆离,我有话跟你讲。”
“不重要的话以后再说。”陆离还想继续接吻,但付邀今微偏过脑袋让这个吻落在了嘴角,“其他记忆我可以不管,但我大脑里有一条奇怪的特殊指令,这点我必须让你知道。”
陆离双手撑在他身侧,上衣已经完全敞开,该露的、不该露的都露在外面,长发凌乱地垂下,是箭在弦上的状态,却被强制打断……陆离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望着付邀今,目光冰冷怨毒,非常恼火。
最为关键的是,他找付邀今谈话之前就很有心机地将红宝石夹在了它不应该在的地方,做好了万一编瞎话败露就色诱付邀今的准备,让他沉浸在美色当中,无力算账。可陆离没想到他这么大的杀招都用上了,衣服也解开了,付邀今也硬了,但这人竟然还有理智叫停,讲那些无用的废话……
陆离不甘心地想着,难道他的性吸引力就这么差吗?
事实上,付邀今此刻也不太好受,蹭到一半忽然停下确实很要命,但他还是觉得指令的事情更加重要,掐住陆离的下巴抬起,让他直视自己,而不是继续在他胸前乱咬:“你听我说,有什么存在要我去莫姆小镇,找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无条件满足他的心愿。”
不就是世界管理局让你满足重生者心愿,帮他们消除执念轮回么?陆离百无聊赖地想着,无趣,他垂下视线描摹着付邀今的身体曲线,考虑着接下来从哪里下口。
“我一开始以为这个特殊的人是你。”
陆离一愣,注意力终于放到付邀今说的话上:“你以为这个人是我?”
“嗯。”付邀今点点头。
陆离反应了好几秒,倏然嘴角抽了下,是个想笑又强忍住的表情。
看他这副反应,付邀今再次确认他知道点什么,冷下脸问:“你有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别听这个指令,它在骗你。”陆离说。
在付邀今疑惑的目光中,他又理直气壮地解释:“无条件满足一个人的心愿,你觉得这可能是什么好事吗?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他的愿望都是永无止境的,他一开始可能只是想要喝一口水,吃一碗饭,但吃饱喝足之后他就会想要暖和的衣裳,干净的住处,会有精神需求,情感需求,你不可能满足他的所有心愿,如果他说要你和他交往呢?如果他和我一样,提出要和你睡呢?”
“你是不是知道这个人是谁?”付邀今的直觉向来敏锐,几乎没怎么思考就点出了这段话中他觉得奇怪的地方,即便他认为陆离说得很对,这条指令中确实存在着如陆离所言的陷阱。
陆离微微一笑,曲起手肘,将脸和付邀今贴得更近,二人呼吸可闻,眼睫毛似乎都要交错在一起:“我会为你解决这件事的,付邀今,你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听我的话,满足我的需求。”
“你想把我养废掉。”付邀今对陆离的提议不置可否。
“你最好能被我养废掉,”陆离再次低下了头,“只能依附于我,没有我就活不下去。”
……
两人一直闹了近两个小时,隔壁车的人皆在帐篷或车中沉沉睡去,只剩下守夜人一盏小灯在黑夜之中明灭摇晃。
付邀今累得狠了,陆离的体温又足够温暖,他在车里睡得很沉,本应该是一夜无梦,但很快却有一只熟悉的彩色长角骡子踏着白云,强行闯入了他的大脑,形成梦境。
骡子:“……”
骡子用蹄子掩面,沉思良久:“你这次考核的难度似乎因为06号管理员的存在,上升到了一个本不属于它的高度……”
“这样,01号,综合考虑下来,我部决定为你此次考核调整为原有模式,并且额外提供一些帮助。我会为你设定一个关键词,当你大脑触发这个关键词,并由此产生一定程度的联想之后,你就会逐步恢复所有记忆,”骡子一本正经地说,“这个关键词就是CHO——”
“付邀今……”
“付邀今。”
“付邀今!”
一声接一声愈来愈响的呼唤打断了付邀今的梦境,他猛地清醒过来,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外面赤焰守夜人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
他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梦,却完全没有关于梦境内容的记忆。
与此同时,一股诡异而压抑的紧迫感笼罩住他,付邀今下意识回手反握,一只温暖干燥的手准确无误地伸过来,和他交握,熟悉的声音再次在他背后响起:“遇上点麻烦,看来是睡不了了。”
付邀今紧紧攥住陆离的手,小声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车外面有伪人,”陆离言简意赅地解释,“数量不少。”
对于这个‘数量不少’,付邀今一开始还没有明确的概念,直到陆离掌心燃起火焰,伸到右车窗边,照亮了那一小片距离,两张人脸出现在玻璃外侧,直勾勾地盯着车里。
掌心火移动,一张又一张人脸交错显现,他们整齐划一地从面无表情到错愕惊慌,又很快重新恢复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