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听觉。
呼吸和湿润的吮吸占据耳朵。
味觉,香草的味道意外在唇上散开,带着薄荷一样的冰凉感觉。
时野的鼻尖触到他的鼻尖,那么近,两人一起吃着冰淇淋。
在时野持续的舔食、抬下巴、沉迷中,温绒意识到,这不是在吃冰淇淋,更像是——接吻。
他吓一跳,慌张后退,肩膀却被肌肉紧绷的手臂捆住。
沿途一路并不平坦,车速极快,风呼呼钻进车窗,路过减速带,噔噔噔,人在椅子上弹动。
弹动的余韵引诱着温绒,心脏晃荡。
冰凉浓稠的香草味占据口腔每一个角落,无法及时吞咽的部分混着唾液从唇角流下,沿着敏感的下巴肉,钻进黄色的衬衫里头。
温绒开始无法拒绝这种让身体颤抖的感觉。
他仅剩的理智说:你想放纵。
光影流转,湿润的舔食声占据耳朵。
温绒的呼吸又长又重,额头触碰到热烘烘的眉心,一度被顶着仰脖。
在这一瞬间,不同于冰淇淋的凉,陌生又温热东西扫过上颚,悄悄凑近他。
温绒一愣,终于意识到事情完全发展到可怕的地步了,恐惧和理智迫使他挣扎。
搅动声跟拒绝的闷哼都被含在嘴里,通过骨头传播,汹涌又清晰地重重砸着耳膜。
啪——
脆皮筒轻轻掉在地毯上,融化的冰淇淋液体聚成一团,被皮鞋鞋底一次又一次撵平。
时间溜走,直到一道明光晃过眼睛,温绒余光瞧见驾驶座上司机的轮廓,瞬间醒神,偏头躲开,羞赧道,“司机还在!”
哐——
一扇帘子隔绝驾驶座和后座,压人的重量沉下来,温绒后脑勺抵上滚烫的手心,胸口被坚硬的肌肉撞着,磨着,直窜头顶的快感把身体占据。
那点理智再次消散之前,温绒用力一咬,紧闭唇瓣,湿热的东西像果冻似的变着形滑出。
一抹奶油似的丝线连着他跟时野,格外淫/糜。
这一次绝对无法用“醉酒”来开脱。
温绒抬手抹去唇角的粘稠,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无法说出口。
嗓子烧得发干,就连空气都在肚子里挤压。
“补偿我收到了。”
声音几乎贴着温绒的耳朵。
生怕时野再继续,吓得肩膀内扣,浑身都紧绷到极点。
坚挺的鼻尖在温绒脸颊上暧昧戳一下。
“我爱你。”
“虽然你早就知道了。”
“允许我继续爱你就好,不用对我负责。”
过于舍弃自我的表白让温绒心中升起无限的困惑。
“为什么爱我。”
“因为我长得好看吗?”
“噗嗤。”
时野低头埋在温绒肩膀上笑,“你会骗我的钱吗?”
温绒奇怪道,“我要你的钱干嘛?”
“你会害我吗?”
“我当然不会。”
“那喜欢你不是既安全又幸福的事情吗?”
-
十来米水晶吊灯自天花板垂下,周谢爬着楼梯,稀碎的光影在骨骼明显的脸上划过。
公开赛结束后他回了趟家,本意是想给父亲汇报网球场上的情况,却在中途被父亲叫停。
“这些工作上的东西我可以听秘书汇报,我主要是想知道,你今天遇到了什么事这么开心?”
周谢一愣,连忙说“没有”。
周总统笑道,“我不会连自己儿子都不了解。”
“……”
周谢沉默了片刻,“科普软件的下载量再次突破。”
“真的吗?”
“嗯。”
为了防止父亲再问,周谢继续汇报,汇报结束,在周总统即将开口前又忙问:“晚上想吃什么,我做。”
“都行,清淡点。”
周谢换下西装,穿上围裙给父亲煮了三菜一汤,可惜还是堵不住父亲的嘴。
“我听秘书说,今天比赛的时候你麻烦他找了第一排的四个座位?”
——温绒那事。
周谢的下唇用力扯了扯,“嗯,需要跟校友进行短暂的合作。”
“是那个叫温绒的男孩?”
“嗯……”
“不错,这次赛后采访的视频在网上很火,都在传他跟时野是一对。”
周谢一愣,“你怎么知道。”
“时常远打电话给我,让我找关系让那个学生退学。”
“他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没办法,尽管他很努力推举时竞,时家90%的人出于个人利益,还是只认可时野这个继承人。温绒在群众中的口碑实在太好,如果温绒真的跟时野交往,对时野来说是一件好事。”
“温绒没有跟时野交往。”
周总统沉默一瞬,“你放心,我不会帮时常远做事,他最近跟王斯辰走得很近,我想,在时野真正继承时家之前,我们跟时家的合作要破裂了。”
“那下一届——”
周总统淡笑着打断他,“我总是要退下来的。”
“也不着急于现在退。”
“再不退,许多人就要发起革命了。”
“能不能等我工作个两三年。”
“你跟我对那些人来说都一样。”周总统盛了碗汤,细品,“虽然已经来不及了,但我还是想劝你别进政府工作,毕业以后可以像时野一样玩玩网球,赛车这些项目,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
“那都是小时候了。”
“那也可以培养一点老人的兴趣爱好,围棋,煮茶,钓鱼……”
周谢终于被父亲逗笑,“等我退休。”
“那我可看不到了。”
周谢知道言下之意是那时父亲已经去世的意思,眉头紧?粗,“你好好养生一定可以活到100岁,我记得前几天你还去参加张议员的99岁大寿。”
周总统笑,“还是算了,我可不能为了自己活命做伤害你的事情。”
“什么?”
周总统笑而不语,一顿饭在温馨寂静的氛围中结束。
周总统继续外出工作,周谢开车回到时家庄园。
这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
或许他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
但脚步往上走,靠近温绒住的房间,周谢想,或许是因为他想给温绒说,今天的合作很愉快,以后可以继续合作。
一直跟他对着干的人,终于有了一次合作机会,或许这是变成盟友契机。
周谢第一次想要利用抽烟来平复喜悦的感觉。
砰砰砰
周谢敲响温绒的房间门。
砰砰砰
没人回应,他继续敲。
在第三次准备敲的时候,周谢嘴边吐出一抹嘲讽的笑。
没开门就表示没回来。
时野也没回来。
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刻,时野趁机拉着温绒出去庆祝是什么很难猜的事情吗?
如果开车来的一路上稍微想一想,或者以前问一问,就能知道。
周谢察觉到自己隐隐的失控,走到窗边,从口袋里摸出支烟,点燃。
每个地方的夜色都一样,学校里,这里,放眼望去全是黑暗,点点灯光明亮如星。
路上奔驰的车灯变成了流星,划过黑夜时留下一道残影。
这颗流星落在楼下。
咔擦——
后车门打开,温绒走出来,身后跟着时野。
周谢的手不禁抖了抖,烟灰落在地上。
意料之中的事,他却有些不平静。
年代过久的房子,即使维修频繁也盖不住木头连接处的挤压声,砰砰砰,两道脚步声紧凑。
“你喜欢吃冰淇淋,我让厨师明天做点其他味道的。”
“不要了,我明天要回学校。”
“这么快?”
“我的假期结束了。”
“留下再玩一玩吧?那天你们去闲酌我都没能去。你不会开车吧?我带你去试试卡丁车。男人没有不爱车的,你试一试,绝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