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给我们这些想要被你同情的人一个表现机会。”
温绒从周谢的话里感受到“讨好”,心情略显复杂,“谢谢。”
“不用客气,我本来就欠你的。”
周谢挂断电话,温绒关掉手机,屏幕上被摔出来的裂痕愈发明显。
他好像明白了周谢说的“世界上关系最好的朋友”是什么含义,有矛盾,但又不得不联系着。
这样的莫名其妙的牵扯,也存在于他跟周谢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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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研讨会后有联邦大学生网球联赛,作为今年决赛的主办场地,学生会要负责跟主办方对接。
校长最近住了院,事情直接落在林竞航头上。
林竞航望着黒鸽系统里源源不断的消息,曾有一刻后悔,他就不该当这个学生会会长。
还以为是多牛逼的职位,结果就是忙得跟无头苍蝇一样的牛马。
“喂,把我账号上的所有消息都处理一下。”
林竞航把活丢给身边的人,就当做自己把工作完成了,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旋在指尖,优哉游哉走去停车场。
坐上驾驶座,他就忍不住想了,今天夜场会来什么样的漂亮妹妹,要是跟前几天一样怪没意思的,那种太会来事的也没意思,希望有第一次进夜场的清纯女孩。
土一点,戴着眼镜的……
最好摘下眼镜后能长得特别好看。
想到这里,林竞航的心情彻底好了,脚下用力,车速直往上飙。
然而路过图书馆的时候,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个人,两三秒时间,被彻底甩到车后,后视镜只能看见细小的影子。
滋啦——
车轮在地面上强行抱停,车胎划出去两三米,林竞航没系安全带,脑袋猛一下撞到方向盘上。
卧槽。
林竞航揉着脑门往后看,刚才的人影已经拐进图书馆大门。
都重新活一次了,天天泡在图书馆有什么意思?
林竞航完全无法理解温绒。
按道理来说,他俩都是穿书,他还是主角,正常人难道不该找他抱好团余生吃香喝辣吗?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在意温绒说的话,特别是那句他们在火车上遇见时穿得一模一样。
太巧了,巧到林竞航怀疑不是巧合的地步。
可温绒真的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吗?
林竞航把后脑勺靠到头枕上,心里有个完全超出他认知的感觉。
——温绒真的是那个人又如何。
很微妙的一种感觉,或许温绒真的说对了,他忘了自己来这个世界的目的,也忘了要找的那个人。
并且没有任何愧疚感。
好像他本来就不想找那个人,只是嘴上说说。
如果不找那个人,那他说那些话干嘛?
大脑陷入短暂混乱,林竞航眼前闪现许久之前跟别人说那些话的场面,头又一次剧痛。
林竞航揉着太阳穴开门下车,阳光一照,鬼使神差走进图书馆。
弗罗里曼学院里最多的就是图书馆,校友捐赠、政府捐赠、富商莫名其妙捐赠等等,但面前这座图书馆是最大的,几乎是一栋教学楼,上下11层,穿过扫脸进入的安检,左右两边摆满长条桌。
这样大的地方远远超过了弗罗里曼学院里全体学生所需要的空间,所以几乎是一个学生坐一排,并不拥挤。
林竞航一眼看见坐在窗边的温绒。
脚步不自觉放轻,靠到书架后面,透过缝隙,静悄悄地观察。
今天天气很好,或者说自从他来到弗罗里曼学院,他就让这里的天气一直很好。
金色阳光撒在桌子上,木头仿佛烧了起来,火红的光点四溢。
图书馆里空调开得正合适,可林竞航觉得那里很热,坐在阳光旁边学习的温绒也很热烈,像阳光下生长的花。
怎么可以那么灿烂。
林竞航差不多忘记了自己穿越前的生活,毕竟在末世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如何活下去上。
但看到温绒学习,陡然生出羡慕的感觉,或者说怀念。
他抬手在书架上摸出本属于这个世界的文学,名字很陌生,却有种魔力吸引着他翻阅。
要找个地方坐下来才行。
林竞航拿着书走出书架,大步走近温绒。
脚步声在空旷安静的大厅过于明显,温绒先停下笔,才抬起头,脸上露出明显的困惑。
林竞航低头在他对面坐下。
“……”
“……”
视野里,温绒没有再拿起笔,林竞航顿时有些不自在,反问:“怎么,学校是你家的?我不可以坐这里吗?”
“……”
没得到回应,林竞航着急抬头想再说,发现温绒已经重新拿起笔低头学习,好像“允许”他坐在这里了。
可是他不回答。
林竞航没由来一肚子火,伸手暴力抽走温绒的书,“你他妈说句话。”
阳光悄无声息蔓延,温绒再次抬脸,眼睫托起金亮的光点,一双浅眸隔着镜片望他,“你很想让我跟你说话吗?”
像是他求他说话一样。
林竞航一愣,随即怒道,“谁他妈想跟你说话。”
“你。”
“老子没有。”
“不要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你是成年人。”
还不如不说。
林竞航猛一下拍桌子站起,“老子——”
“这里是图书馆,别那么大声。”
温绒一提醒,林竞航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大厅中间是空的,一至十一层都有护栏,此时护栏叠高一层,全是伸出来看热闹的脑袋。
林竞航向来不管别人怎么看,对他来说这些人都小说里的npc,并不重要。
而温绒似乎也不在乎,只低头敲了几下碎开的手机屏幕。
林竞航嗤笑,“手机都烂成这样了,你没钱换吗?”
“跟周谢接吻的时候摔碎的,有纪念意义,不太想换。”
林竞航的瞳孔骤然紧缩,一下子想到那天两个人聊天时所说的“冒犯”,当时温绒还不原谅周谢,这才过几天,温绒就要纪念起来了。
“你、你那么便宜啊,随便哄哄就乐意跟他……那个了。”
“要看是对什么人。”顿了下,“你肯定不行。”
“我——”
“喂——”
话没说完,一只手骤然出现在林竞航嘴边,掐断这个在图书馆里过于明显的声音。
肩膀一重,林竞航身体不受控制地坠下,后脑勺迅速被人用力一摁,咚地一声,脸撞上被晒得发烫的木头。
“干嘛又坐这里看书,在太阳底下看书对眼睛不好。”
时野抽走林竞航手里的书,递给温绒。
温绒:“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
“你来得好快。”
“网球场离这边近,几步路就跑过来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着天,好像没把他当回事。
林竞航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尊严被踩在脚下狠狠摩擦,怒极,两只手撑着桌角挣扎,却被巨大的力量摁得一动不能动,余光看见远处似乎其他学生在围观,咬牙道,“你他妈——你敢打老子。”
夏季运动服里伸出的手臂坚硬壮硕,铁一般摁着林竞航的脑袋一动不动。
时野语气轻松地问温绒:“我打人了吗?”
温绒:“没有啊。”
林竞航难以置信地眨一下眼睛,嘴巴吐出口气,“你等着,老子罚你黄牌,还有你——温绒!”
温绒:“我还能被罚吗?我忘记我的红牌消没消了,时野你还记得吗?”
“记不清了,反正学校不可能让你退学,消没消无所谓。”
林竞航努力挪动脸的方向,抬眼皮去看温绒:“我把你们殴打学生会会长的事情放出去,你以为还会有那么多人支持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