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没洗澡就来抱我了?你怎么能这样不讲卫生呢?”
他手脚并用的推搡着夏侯晟,“出去出去,臭死了!”
其实哪里臭,这人身上清清爽爽的,全是浓郁的雪松味,不同于Alpha的侵略性,很温和干净,非常舒适。
但江颂心虚,他光脑还亮在不远处呢,所以佯装气急败坏的把人给赶到了浴室,这才急匆匆的去捡那个光脑。
低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最后那几条消息——
【我的乖宝肯定是被这些贱狗哄骗的对不对,他们勾引你,浪荡下贱地上赶着做小三!】
【没关系的宝宝,我会把你救出来的。】
【别怕。】
最后那两个字眼简直让江颂毛骨悚然,指尖胡乱按着屏幕,发现有用后连忙把这号码拉黑举报。
之后一晚上他都忐忑得没怎么睡着,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上课,第一节课他困到眼皮都撑不开,于是中途准备去趟卫生间洗把脸醒一下神,谁知才转过拐角就被人猛地拽进了旁边的休息室。
那一瞬间,江颂瞌睡都吓醒了,还以为是陈行简找了过来,白着脸转头看见周松砚时,猛地松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要把我拉黑?不是说要补偿我吗?为什么又骗我?”
周松砚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脸色苍白,长眸中满是血丝,喘息急促破碎,像是濒临崩溃一般,瞳孔极为怪异的缩成一个细点,惊惧恐慌的发着颤。
第92章 风流成性的劣等Omega13
然而捕捉到江颂眼中的惊诧时, 周松砚思绪又像是猛地被火舌燎过,摇摇欲坠的理智陡然再次绷紧。
不能被江颂发现……
他必须得最大程度利用那仅有的怜悯和愧疚,蚕食掉其余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所以仅仅一瞬, 周松砚眸光中的情绪便蓦地沉落下去, 灰蒙蒙的, 似是失望至极。
“你永远都是这样, 兴趣来的时候逗弄一下,新鲜感没了就撒手不管,是不是即便我死了,你也不会有任何触动?”
沉哑的声音压着一丝闷颤的哭腔, 周松砚许是一宿没睡,散乱的领口不似平常那般扣至最上方,反而松垮的解着一两颗扣子,于是他脖颈上的疤痕便明晃晃的露了出来。
极为恐怖, 像是整个脖颈被撕裂过一般, 以至于现如今的医疗科技都不能将那里的皮肤恢复完整。
江颂不是一个合格的风流浪子, 相反,他胆小又老实, 所以在看到自己曾经的“风流债”敞露出他的“过错”时,他局促到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愚笨的脑袋甚至来不及思索他前一句话的内容,便急匆匆的表示:“我没有不管你, 我——”
“那为什么三年前对我不管不问?哪怕我快死在疗养舱中,打电话哭着求着你来看一眼我,你是怎么做的呢?”
周松砚猛地打断江颂,眼尾红得像是沁血,字字句句的诘问叫江颂越发愧疚心虚。
当初事情乱成一锅粥,周松砚打电话过来时, 他正在和陈行简吵架,那个疯子跪在地上逼着自己杀了他。
最后巴掌扇了,刀也扔掉了,陈行简脖子上也喇了个口子。
正是血淋淋且手忙脚乱的境地,扣在手腕上的光脑又响个不停,他仓促间不小心接通,周松砚急促惊恐的哭喘就冷不丁的从中传来。
“颂颂……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对不起……”
“……我只是,很喜欢你,你不要怕我……我不是疯子……”
“别不理我好不好……”
浓重的哭腔断断续续,声线当中甚至可以听到血泡涌上喉腔破裂的声音。
江颂听得毛骨悚然,正要开口问周松砚现在人在哪,被他用治疗仪捂住伤口的陈行简便忽然强行扯开仪器,不知什么时候摸到手中的匕首再次抵到了自己脖颈上。
他眸光阴鸷扭曲,嘴角的弧度却高高翘着,依旧乖顺至极的跪在江颂面前,犹如情人低喃般温柔地问他:“宝宝。”
“选我,还是选他?”
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没有卑微如尘的祈求,语气稀松平常,却叫对面的周松砚气息猛地粗沉下去。
他喉腔中似是簇着血,以至于发颤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模糊:“颂颂……你不能这样……”
“是你先说喜欢我的!”
“你不能抛弃我!你不能!!”
嘶哑的低吼几乎快被急喘掩了去,周松砚许是浑身都在发抖,情绪完全崩溃,上一秒歇斯底里,下一秒便神经质的低声哀求起来。
“求求你……”
“……江颂,就当可怜可怜我,来看看我好不好。”
“我快死了……宝宝,我快死掉了……浑身都在流血……好疼……颂颂,我好疼……”
“……救救我……”
绝望至极的哭喘听得江颂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愧疚感如山般压着他,偏偏面前的陈行简又疯得毫无理智。
他仰头笑着,完全不给江颂反应时间,匕首抬起落下,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叫江颂心惊肉跳,猛地扑过去一把抢走他的匕首,掌心被割裂,鲜血瞬间大滴大滴地往地上掉。
一向怕疼的小妖怪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脸色发白,将陈行简按在地上,受伤的手死死捂住刀口,把治疗外挂拉到最高,同时用完好的那只手狠狠甩了陈行简一巴掌。
他被气到浑身发抖,红着眼眶低吼:“疯子!你这个疯子!”
手腕上染血的光脑还在接通中,在江颂吼了那句话后猛地死寂下去,静到连呼吸都没有,转而下一秒就传来劈里啪啦的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撞破,连带着的还有医护人员的各种惊叫。
声音很杂,很吵,江颂目光扫过去时通话已经被挂断了。
而仰躺在地上的陈行简如同血迹斑驳的胜利者,嘴里涌出大口大口的血,目光却仍旧粘腻在江颂身上,痴热病态到似乎成了鬼都会日以继夜地继续纠缠。
那之后江颂才知道,这人根本没下死手,治疗仪就在旁边,以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即便江颂转头就走,他也能靠着治疗仪顺利活下来。
他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逼死周松砚。
为一个情敌而死,那是一种相当愚蠢的行为,陈行简阴鸷狠毒,自私自利,卑鄙到极点,江颂就是他的命,所以他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死掉从而成全其他涎水横流的贱狗呢?
晦暗的阴狠藏在痴迷之下,心慌意乱的江颂哪里注意到这些,他手忙脚乱的处理好陈行简的伤口,为了掩盖自己有治疗外挂,还煞有其事的拖着陈行简去了医院。
他特意选择了周松砚在的那一家,想着找机会偷偷去看一眼,谁知得到的消息是对方伤势过重,已经被中央星际的医院接走了。
他知道那地方的医疗条件,可以说只要有一口气存在,就有治愈的可能,他稍稍放下心来。
之后出于愧疚,江颂寻着办法的想要联系周松砚补偿他,可是所有消息全都石沉大海,又因为他不是剧情人物,连系统也没权限获取他的信息。
一来二去,就到了今天。
诸般回忆不过瞬息之间就在江颂脑海里过了一遍,他歉疚得就差把脑袋埋进地里了。
这事归根结底是因他而起,周松砚那样温柔羞涩的好学生因为他变成这样,他实在逃脱不了责任。
江颂是一个十分不合格的风流浪子。
此刻属于老实妖怪的本质悄悄暴露出来,被债主一质问,就很急迫的表示:“我可以补偿你的!”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只要有,我都去找来给你!”
周松砚目光沉得害怕,气息混乱急促,一手撑在江颂耳侧,俯身将他困在方寸之间,近到呼吸似乎都在纠缠。
他死死盯着江颂,声音沉哑,一字一句道:“我要你。”
“……我,我已经有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