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为什么?】
系统有些不理解江颂这种固执到极点的认知,像是在他的世界中,道尊就是挂在天上的月亮,高不可攀,触不可及,圣洁而明亮。
可事实呢?
他心目中的神明早就烂透了,不仅从高高的天上掉到了人间,还被满身情欲折磨得病态且痴狂,恨不得跪在江颂脚边将脖颈上的锁链叼给他。
系统欲言又止,听着江颂声音有些轻地跟它解释。
“洪荒尊界是因为道尊而存在的,苍生依存而活的灵脉更是全部来自于祂,这种关系就像是生长在大树上的寄生种。”
“只是不同之处在于,树木对于寄生种的入侵很难有还手之力,道尊不一样,苍生于祂而言,不过是岁月里的一粒尘埃,可祂没有高高在上,没有漠然以待,相反,祂给予生灵道法,以文明作为礼物,慷慨而慈悲的养育了万物。”
一提到这些,江颂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在长风中步伐都轻快了几分,裙摆在斑驳的光影中划出弧度。
他告诉系统:“在我们那儿,生灵平和而富足,种族之间和谐而美好,天空很蓝,树木很高,花草很漂亮,妖怪可以坐在蒲公英上去远方旅行,人类可以和自己的小猫伙伴再续前缘,神仙可以不用很厉害,即便灵根只能长白菜也很受大家欢迎。”
系统没有打断江颂,它安静地听着江颂很开心的对它说,他很喜欢道尊,不带任何情欲的那种,他也不敢。
他像是洪荒尊界的任何一个生灵那样,将道尊放在神龛中,每天虔诚的拜三拜,希望每天醒来都能香香的白粥,很甜很甜的果脯。
系统听到他这样的愿望,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说他没出息。
江颂揪着衣角,笑得有些乖,悄悄告诉系统:“其实那是我很久之前的愿望,现在已经变了。”
【变成什么了?】
“我希望道尊活过来,永远平安。”
这话让系统忽然沉默下来,许久,它才挤出声音,艰涩地说:【万一苏念的话是真的呢。】
“怎么可能。”
江颂笑出声来,“即便是真的,那道尊怎么可能会允许她跟进来,还让她拿到了关键证据,这不是很矛盾吗?”
【万一这也是祂计划中的一环呢?】
哪有那么多万一。
对此不屑一顾的江颂还反过来安慰系统,让它不要多想。
可是这事真的得多想啊!
系统急得羽毛直掉,却又碍于禁令提醒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江颂犯轴。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小妖怪很快就把苏念的话甩到了天边,背着书包准备去偏僻一点的卫生间把衣服换回来。
但没走两步,忽然嗅闻到了一丝极为浅淡的薄荷香,转瞬即逝,快到江颂以为是错觉。
然而下一秒,他腰身就被人从后面猛地揽住,身体一轻,整个人被轻而易举的抱在了怀中。
还是那种很幼稚的托抱,一手箍腰,一手托住他的大腿根部,脊背靠着硬梆梆的胸口,剧烈跳动的心脏一下一下地撞在他身上。
他被吓得脸色微微发白,连着那转瞬即逝的薄荷香都忘了,仰头看清楚是陈妄后,那点祖宗脾气就毫不遮掩的撒出来。
“你干什么?!要吓死我吗?”
他很凶的骂人,脚下意识想要踹人,结果没想起来自己现在的姿势,往后踢了一下后听到陈妄发颤的闷哼才惊觉自己碰了哪。
力道好像还挺大的,疼得陈妄都弓紧腰背颤了一下。
那地儿的确不该乱踢。
江颂有些心虚,视线乱飘,也不怪人家吓自己了,声音极小,语速飞快的说了句“对不起”。
他以为这人会想往常那般沉默着把事情带过去,可没想到这次他竟然声音闷哑的在他耳边问道:“补偿呢?”
江颂:“???”
他有些不悦的抬头看人,说话很讨打:“什么补偿?陈妄,你是不是皮痒了?吓我一跳不道歉,还倒打一耙问我要补偿,那里来的道理?”
“……可是,真的很疼。”
试探一番,知道了这小少爷不太聪明后,陈行简便学会了披着陈妄的皮来得寸进尺。
轻轻颤压下长翘的眼睫,他倒吸一口冷气,隐忍可怜的小声说道:“好像受伤了。”
“什么?”
江颂一惊,“真的很疼吗?那还赶紧放我下来去找校医。”
“那种地方怎么能给外人看呢?”
江颂:“……陈妄,你发什么疯?”
他那副无语的表情实在太过于可爱,以至于连骂人都叫人心软软的。
以前陈妄过得就是这种日子吗?
啧。
不断沸腾往上冒的妒忌让陈行简眼尾都挣出了猩红的血丝,皆数藏在了帽檐之下。
他还是装得有模有样,故作为难而纠结的请求江颂:“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江颂:“???”这东西怎么看?他又不是医生,难道有问题像哄小孩那样吹吹就解决了。
觉得不合理的江颂想都不想的就拒绝,谁知这可恶的跟屁虫下一句就开始说什么任务报告,什么短裙,什么陛下,言语之间都是威胁。
于是江颂不得不一脸不爽地被他抱去了卫生间,检查起自己惹出来的祸。
三十分钟后,再出来的江颂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只是脸色绯红,气呼呼的,步伐迈得极大。
而跟在他后面出来的陈行简,虎口上的牙印还在往外冒血,脖颈上也落了几道抓痕,布满情欲的长眸晦暗痴热到极点。
指腹不断用力碾过那几个齿印,他呼吸粗重急切,兴奋到浑身都在微微颤栗,口罩底下嘴角裂开的弧度极为诡异。
他也有标记了。
第107章 风流成性的劣等Omega28
走在前面的江颂察觉到了背后那道灼热的视线, 粘腻潮湿,像是一只阴冷而贪婪的毒蛇,盯得他后颈都在发凉。
这种目光, 以前的陈妄从来不曾有过, 倒有些像……陈行简!
江颂步伐猛地僵了一瞬, 瞳孔都被吓得细细缩成一个点。
的确, 今天从最开始见到陈妄时,他整个人就很奇怪,口罩和帽子就不说了,嘶哑的声音, 身上转瞬即逝的薄荷气息,出乎寻常的举止……
后知后觉的小妖怪脸色微微发白,同手同脚走了两步之后听到身后一声轻笑,他现在不敢去验证, 生怕这人就是陈行简。
到时候他要面对的问题更多, 于是掩耳盗铃强行装鸵鸟的江颂忍着心里的那点惧意, 色戾内冉地转头。
“笑什么笑?我允许你笑了吗?”
“对不起。”
陈行简道歉很快,帽檐底下的长眸溺着痴迷, 隔着口罩极为贪婪的嗅闻江颂身上的信息素味道,那副痴态藏都藏不住。
先前装的那几分钟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又不是陈妄那种腺体残疾的废物Alpha, 连标记都做不到。
说句难听的,陈行简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条口涎横流的劣犬,焦躁地匍匐在江颂面前,尾巴都摇出了残影,呜呜喘着叫着地用爪子挠地,就盼着江颂碰碰他。
哪都行。
吞咽的声音清晰可闻, 扑面而来的侵略性让江颂心里的怀疑坐实了八成。
但他不敢打草惊蛇,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装作不知道,气汹汹的踹了人一脚,还不敢用力。
不过面上做得很足,阴森森地吓唬人:“以后不许在我面前说话,否则割了你的舌头!”
说完也不管陈行简什么反应,扭头就走,竭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落荒而逃。
同时他心里面还在悄悄骂夏逾办事不力,记忆都没洗干净就把人放出来,现在好了,搞得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陈行简又“犯病”。
眉头愁得都快打结的江颂脚下飞快,穿梭过人群时偶然间听到有人在小声说周松砚的名字。
他步伐微顿,下意识联想起昨天晚上那弯折下去的脑袋,脸上病态的狂热在血腥中阴骇到极致,高高翘着的嘴角至死都没有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