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便想了个笨办法,让楚木跪在厚厚的软垫上,脱了鞋袜,把人当成脚垫一样踩着他的脊背。
甚至为了体现自己的恶毒,他伤口都不给人包扎,咕哝着嫌脏,就随便给他披了件自己的外套,就着干净的衣服就这样毫不顾忌的把脚搭在上面。
其实他暗戳戳使用的外挂比那些价值千金的灵丹妙药管用得多,甚至能不动声色的钝化疼痛。
所以只要接触的时间久,楚木就能持续回血恢复生命值。
可是这样真的很过分。
江颂惴惴不安,悄悄观察跪伏在他脚下的未来帝王,瞧见他身体绷紧到瑟瑟发抖,呼吸粗重,耳尖红得几乎滴血。
肯定是被气的。
江颂觉得十分愧疚,心里疯狂道歉,面上却佯装毫不在意,懒洋洋地问他:“为什么会被欺负成这样?”
“……奴知错。”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发着颤,听得江颂眉头微蹙,脚下轻轻踩了他一下,不悦道:“你道什么歉,没出息的东西。”
他一副越想越气的模样,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像是炸毛的小猫,骂骂咧咧。
“你有什么错,人家都聚众欺负你了,你还道歉,你是笨蛋吗?”
“而且我说过什么?你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都是本侯爷的东西,不属于你,更不属于别人,我要打要骂是我自己的事情,别人从来没有资格,你也没有!”
江颂瞪着人,干净白嫩的脚尖勾着他的下颌,以着一种欺辱性的方式逼迫他抬头,冷声道:“再有下一次,就滚回玉堂春去,本侯爷可不需要你这种烂大街的狗。”
话落的那一瞬间,楚木瞳孔瞬间缩紧,呼吸急促惊恐的往前爬了两步,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不……不会的,不会再有下一次。”
若是被小侯爷丢掉……
仅仅是想着,楚木的脸色便彻底灰败了下来,空茫的瞳孔迸溅出极致的恐惧,以着一种乖顺至极的姿态蜷缩在江颂脚边,竭力掩去一切攻击性。
“会乖的,奴会乖的……求求您……”不要说这样的话。
后半句被咬碎在嘴边,卑怯至极的奴隶完全不敢提任何要求,眼帘低低垂着,闷重的呼吸重重发着颤。
他知道得到小侯爷的垂怜已经是幸之又幸了,可人的贪心就是那么不可理喻。
起先他只是想要得到他的注意,现在,竟然胆大妄为的想要守在他身边。
不可笑吗?一个奴隶。
可花颜不也是奴隶吗?她都可以伺候小侯爷,那为什么他不行呢?
血腥的妒忌如蚂蚁一般啃咬在楚木心脏上,他下意识悄悄扣弄着伤口,面上越发乖顺可怜。
“奴已经学会很多字了,可以帮您做功课。”
这近半月的时间,他每次去给江颂买书时,都会乘着边上顾客挑拣书籍时的讨论,见缝插针的记住每一个被指出来的字眼。
晚上回去后用枝条蘸水在地上反复练习,过目不忘的本领让他很快就掌握了要领,以至于此刻能拿出来作为讨好江颂的底牌。
果然不出他所料,江颂眼前一亮,腰板都挺直了几分,凑近问:“真的?你真的开始识字啦?”
见楚木点头,江颂嘴角压都压不住。
他就是个天才!走歪的剧情照样可以扳回正轨。
【你的怨恨值还在是0。】系统冷不丁的给他泼冷水。
见这小妖怪眉眼又丧气的耸拉下来,沉默了下,它出谋划策:【他的生命值已经趋于平稳,伤口大致恢复,只是为了不破坏角色认知,在别人和他自己眼里,伤口还是原来的模样。】
【你可以借此机会展示自己的恶毒。】
江颂:“那要怎么做呢?”
系统将原剧情调出来——
【这小侯爷最是恶毒,毫不顾忌伤痕累累,重伤未愈的楚木,把从谢浔之那里受到的气全都撒在了这个奴隶身上,寻着理由的折磨他。
先是命令他单手俯撑在地上写字,错一个字便甩一鞭,却不曾想楚木依旧稳如泰山,没有让他抓到丝毫的漏洞,小侯爷心情越发恶劣,索性直接盘腿坐到楚木脊背上,驱使着他往前爬,看他伤口挣裂大汗淋漓,被他屈辱不堪的表情取悦到,这才心情好上一些……】
系统平静无波的朗读一番后,笃定的对江颂说:【只要你照着来,怨恨值肯定用麻袋装都装不下。】
江颂深以为然,慢吞吞的感叹道:“这实在是太坏了。”
更坏的是,他还要照着一字不差的做出来。
可来这儿都三年了,他还是鸭蛋。
一想到这儿江颂便有些脸红,于是回家催促楚木洗干净后他便迫不及待的把人叫到自己卧房。
欺负人这种事儿是很丢脸的,江颂可不能在花颜他们面前做,得偷偷的。
心虚至极的小妖怪连蜡烛都吹灭了几根,生怕光线太亮会被看出自己在怯场,还哼哧哼哧的又在地上铺了一层软毯。
毕竟就算有治疗外挂,可楚木身上的伤也没有彻底好全,能小心的地方自然该小心。
等他来来回回的折腾一番后,洗干净的楚木总算被送到了他房里面。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花颜他们表情很奇怪,欲言又止,再三踌躇,最终只能硬着头皮劝慰道:“小侯爷,楚木毕竟只是个奴隶……”
“我知道啊。”江颂装得一脸无所谓,“那又怎样?”
花颜面无人色,着急道:“可是首辅大人——”
“哎呀,别提他别提他,那人最扰人兴致了。”
江颂急忙打断花颜,看似不耐烦,其实是怕耽误时间。待会若是谢浔之回来,他肯定什么坏事都做不了了,还会被罚面壁思过,听一晚上的念叨。
火急火燎的江颂完全没注意隐于暗处的羽卫纷纷将目光聚集过来,其中最角落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转身飞速离开。
而被江颂一把拖进去的楚木始终没有抬头,甚至连呼吸都克制得小心翼翼。
他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先前被拖下去收拾处理伤口的时候,边上的人目光怨毒冰冷,七嘴八舌的说着些什么“不配”,梭巡在他身上的视线充满厌恶和妒忌。
对此他心中毫无波动,直至花颜教训般的说了一句:“认清楚你自个的身份,别异想天开的以为靠着这张脸就能爬上小侯爷的床,待会务必想尽办法的推拒,如若不然,等首辅大人回来恐怕你求死都无门。”
爬……床?
楚木愣怔,在那一长串的警告中好像就只听到了这两个字眼,像是不明白般来回思考了很久,而后在某一瞬间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其中的意思。
从心脏爆发出来的酥麻热意瞬间直冲四肢百骸,他红着耳尖羞耻到呼吸都呼吸不上来。
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可能有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
绝对不可能的!
楚木思绪波涛汹涌,被江颂扯进屋里时往前踉跄了一下,不小心推到了江颂。
两人前面就是地毯,没注意脚下的江颂被绊到,直接“哎呦”一声朝前摔了下去。
身后的楚木被这一幕吓得脸色发白,想都没想的便伸手搂住江颂的腰身把人给捞了回来。
这小侯爷平日里懒散又娇惯,很少运动,身上的肉都软乎乎的,细腻的甜香从领口透出来,比他捡的手帕还要浓郁几百倍。
楚木像是被那气味烫到,喉口干涩到呼吸都在发痛,他喉结滚动,慌慌张张的赶紧移开目光。
被吓到的江颂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一副恼羞成怒的小表情,站稳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转头“恶狠狠”的踹人一脚。
“你在干什么?连走路都不会吗?害我差点摔倒,你是不是心存怨恨所以才故意这么做的?!”
“……奴不敢。”
声音涩哑的楚木卑顺的跪在江颂面前,洗干净身上的血迹后,他眼尾的那个梅花印记越发惹眼。
不过他的眉眼实在过于出色,这个象征屈辱的奴隶印记落在他脸上,竟然平白添了几分诡异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