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你凭什么染指?!你该死你该死!!!”
积压的妒忌彻底爆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郁叙白理智崩溃殆尽,留影石中的画面像是千万根针扎在他脑袋中。
凭什么是陆衔辞?!
凭什么?!!
江颂只能是他的!不能抢走……不能抢走他……
谁都不能抢走他!!
宝宝……
尖锐的嘶吼和哭号撕碎了一切,等郁叙白再回神的时候,面前的血腥已经突破了极限,连着陆衔辞的魂魄都被他生生捏碎殆尽。
他剧烈喘息着,脸上溅着血点和碎肉,诡异得如同从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般,一点点扯开嘴角弧度。
“颂颂……”
“……你看,阻碍在我们面前的东西,没有了。”
——
藏在丹房里的江颂还在不断抹眼泪,心口慌得厉害,又不能找系统确认陆衔辞的情况。
依照原剧情来说,陆衔辞会被白玉京后山禁地中逃出来的睚眦发现,阴差阳错绑定契约,致使睚眦不得不带着陆衔辞一起离开太虚玄清宗。
这上古凶兽本就是灾祸,生性凶残,偷跑出太虚玄清宗后犯下了滔天杀孽,这才给了原主污蔑栽赃的机会,导致和睚眦有契约的陆衔辞身败名裂,众叛亲离。
总而言之,他不会死,还会王者归来,开辟新纪元。
江颂反复在心里念叨着这段剧情,但眼泪就是不听话,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丹炉里还炼化着人家的菩提骨,而且陆衔辞还哭得那么可怜……
“呜呜呜呜……对不起,陆衔辞,对不起……”
江颂鼻尖红彤彤的,眼睛肿得不成样子,连门什么时候开了都不知道,直至整个人被郁叙白抱到了怀中。
“……怎么哭成这样了?”
郁叙白眉头微簇,指尖轻而又轻的碰了碰江颂的眼皮,心口妒忌得几乎沁血,面上却怜惜而疑惑。
“哭得这样可怜,受什么委屈了?”
江颂哪里敢说实话,抽噎着跟人撒谎,“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很感人的,故事。”
郁叙白坐下,把小徒弟抱在怀中,轻轻抚着他的脊背给他顺气,故作好奇:“什么故事能让我们颂颂哭成这样呢?”
他哄着说:“讲给师尊听好不好?”
江颂哪里知道什么感人的故事,可话都说了,他又得圆回去,于是边哭边呜呜噎噎的说了小美人鱼的故事。
“有,有条小鱼,救了一个人类,然后……然后……哇啊啊啊啊啊。”
故事才开头,情绪彻底绷不住的江颂就直接哭了出来,他这辈子就没做过这么坏的事情,他愧对玉山道观的先生,更愧对昆仑神殿的道尊。
他是只非常坏的妖怪。
他要去找陆衔辞。
江颂一边大哭,一边想要从郁叙白怀中挣扎出来,可是被吓到的郁叙白哪里肯把人放开,整个人心都快这小祖宗给哭碎了。
他紧紧把人抱在怀中手脚无措地哄着:“别哭别哭,乖颂颂,别哭,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儿。”
“好了好了,乖宝,有什么事情跟师尊说,好不好,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解决的,别哭了,宝宝……”
“……你哭得我好难受。”
郁叙白呼吸滞闷,不断贴紧江颂,空荡荡的胸腔像是破了一个洞,风从里面穿过,凉得他脊骨发疼。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听一个人哭是这么折磨的事情。
一直到了好一会儿后,江颂才勉强稳住情绪,哭到发懵的脑袋有些犯晕,抽泣着一颤一颤的,视线和郁叙白对上,才发现他师尊也眼眶发红,湿润一片,脸色苍白得不可思议。
见他情绪稍微稳了下来,郁叙白似乎才从胸腔中喘出了气,泄力般抵住他的额头,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对不起。”
发泄一通的江颂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起来,哭腔还很浓重,咕哝着说:“又不是你的错,你干嘛要道歉?”
郁叙白没有说话,只是依赖至极的埋入江颂颈窝,犹如抱着唯一的救命浮木般,许久,才突兀的问道:“颂颂,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对吗?”
江颂目光微顿,僵硬的岔开话题,“啊……这样啊……就是……”
“就是我已经找到救你的办法了!”
谁知郁叙白穷追不舍,抬头直直盯着他,“颂颂,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眼泪都还没擦干净的小妖怪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真的十分不擅长处理这种事,绞劲脑汁最终才支支吾吾的挤出一句自以为很隐晦的拒绝。
“你是我师尊,我肯定……肯定会给你送终养老的。”
郁叙白:“……”
第74章 娇气事多的废物小师弟24
他险些被这话给生生气笑, 掐着江颂下颌迫使他抬头。
“我很老?”
江颂:“……其实,也还好。”
他回答得很勉强,之后稍稍思索了一下又伸手掐着一点点指尖和郁叙白说:“也就一丢丢老, 没关系的, 不要太有压力。”
郁叙白:“……”
他知道这小徒弟在试图岔开话题, 他偏不如愿, 伸手握住江颂指尖,当着他的面捂在自己口鼻处,暧昧的嗅闻着,眼帘半撩, 眸色幽深。
“颂颂,我未曾成家,亦不曾倾心于人,始终持身清正, 未曾沾染世俗情缘, 我……”
“……很干净。”
江颂脑袋中一团乱麻, 听懂了那话里面的意思,但还是在硬着头皮装傻, 僵硬的哈哈笑了两声。
“我,我知道你很干净,浑身都香香的, 对了,师尊你有在用熏香吗?怎么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呢?我也想像你一——”
“颂颂,我喜欢你。”
正努力岔开话题的江颂被郁叙白直接打断,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被捅破后,他局促到简直有点坐立不安。
而郁叙白则恰恰相反,压在心中的情绪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以往无法宣之于口的怪异饥饿感在此刻具象化。
他目色痴热,喉结滚动,胸腔中的心脏如同坏掉般剧烈跳动着,整个人紧张到指尖发麻,生怕从江颂眼中看到厌弃和疏离,越发急促且不安的重复道:“……别讨厌我。”
“颂颂,你不能讨厌我……看看我好不好,宝宝,看看我,陆衔辞能做的,我也可以,我能做得比他更好。”
郁叙白声音发颤,长眸湿红,在此刻像极了站在悬崖边上濒死的绝症患者,而江颂是唯一能救赎他的解药。
和当初在床榻之下哭喘着哀求他的陆衔辞一样脆弱可怜。
当时江颂是怎样做的呢?心软放纵他的靠近,可那人是不知餍足的,起先埋首在他腹部喘息吮吻,越发放肆浪荡,最后欺身而上,贴在他身后含着他耳尖颤栗喘叫到几乎快要窒息死去一样。
同样的错误江颂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
他是一个吃一堑长一智的聪明妖怪。
所以略微犹疑之后,他鼓足勇气小声婉拒道:“我只想做您的徒弟。”
尾音落下那一瞬间,郁叙白面色肉眼可见的灰败下去,呼吸轻不可闻,呆滞片刻后颤着眼睫迅速垂下眼帘,以遮盖住眸中迸溅而出的狰狞妒忌。
明明他已经照着陆衔辞爬床的模样学了十成十,为什么还是不行?!
陆衔辞就有那么特殊吗?一条愚蠢且肮脏的贱狗,到底哪一点值得江颂念念不忘!
郁叙白喉腔中溢满血腥味,耳边一片嗡鸣,夹杂着无数尖叫和怒骂。
他突然意识到,陆衔辞死掉之后江颂会一辈子记得他,随着时间推移,思念堆积,过往的矛盾会被淡化,余下的记忆会把这个死掉的符号高高捧起,变成高悬的月亮。
谁能争得过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