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社畜深陷万人嫌修罗场[快穿](196)

2025-07-19 评论

  力气也随着血一起流走。他懒得抬手擦脸。血珠顺着睫毛滴落,悬在下睫毛,在泪痣上将坠未坠。

  林远的脸在血光中浮现,带着惯常的、微微心痛的贱兮兮表情,声音温和:

  【就为了杀他?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小珍珠呢?掉完了?】

  掉完了。陆临歧在心里无声地回答。

  连最后一点能称之为“情绪”的东西,都随着捅进谢厌喉咙的那一刀,彻底流尽了。剩下的,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空茫。复仇的快.感?

  那瞬间的尖锐早已湮灭,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呼啸着寒风的空洞,贯穿了他的胸腔。杀了谢厌,林远就能活过来吗?不能。他失去的一切,就能回来吗?不能。

  他从来没有拥有过什么。

  陆临歧想笑。嘴角刚扯开一点,就被凝固的血粘住。

  真累啊。

  床像一片无底的猩红沼泽……他慢慢的想,然后呢?

  世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血液离开躯体的微弱汩汩声,像在催促他:该走了。

  他闭上眼。粘稠的血在周身,像陷入永眠的召唤。

  死...谢厌的嘴角还微微上扬,陆临歧很不爽。

  林远呢?他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死亡很有意义?

  “他替你成了‘工具’,所以你以后可以不再参与那些实验了。”谢厌的答案犹在耳边。

  陆临歧睫毛颤动,凝固的血块被泪水洇开。

  自由?选择?

  林远曾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教他写名字:临歧。

  临歧路而彷徨。

  为什么给他好像能掌握人生的希望,又赋予新的枷锁。

  林远对陆凝雨的冷淡也是暗示:他们送来了新的“项圈”。

  死一个父亲,送一个妹妹。当陆凝雨怯生生站在门口时,林远就知道,自己成了弃子。

  等陆临歧的心,被那声“哥哥”拴牢,就是他退场的时候。

  所以谢厌再疯,也不碰那孩子?为了私藏陆临歧,他们可真是机关算尽……

  猩红沼泽里,陆临歧无声地咧开嘴。

  临歧?他从未站在路口。

  他生来就在绝路。

  他们算得多精啊。

  用一个人换一个人,用一条命换一条命。

  ——可陆临歧呢?

  他连自己的命,都不想要了。

  陆凝雨没有等到陆临歧,她等到的消息是陆临歧“突发心源性猝死”的官方讣告,以及研究所高层沉痛宣布“天才陨落,重大损失”的新闻通稿。

  葬礼上,她被一个面容和善的女研究员紧紧搂在怀里,听着周围人低声的叹息和“这孩子真可怜,以后研究所就是你家”的安慰。

  陆凝雨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愣愣看着黑白照片上那张平静、完美的脸,手里还紧紧攥着陆临歧的ID卡,眼泪无声滑落。

  为什么?她不重要吗?

  谢厌,一定跟他脱不开关系。

  顶层公寓已被彻底清理消毒,覆盖了所有的痕迹,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

  雪白的被单盖住了那个被血污覆盖泪痣的青年,和他生来就在绝路上的灵魂。

 

 

第133章 正文完结章

  “你听说过平行世界吗?”

  “我只想有个平行世界的人替我上班, 哈哈。”

  早餐车散发着油烟气,两个背着公文包的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陆凝雨踩过一滩积水,倒影里自己的脸被波浪扭曲。

  陆临歧“死”后第三年, 陆凝雨接替了他的工作。

  “怎么办?这个月已经失去了三个小世界的联系了。”

  “毕竟不是……”

  推门声响起, 屋内的讨论戛然而止。复杂的目光落在陆凝雨身上, 又在触及她平静无波的脸时迅速移开——那个名字是禁忌。

  “所长...”

  “有回应吗?”

  “准备一下, 我要去找他。”

  “您确定要启动追溯?”技术员再三确认, “这相当于把自己拆解成数据, 万一找不到锚点——”

  “我观测的世界, ”她打断对方, “自然认得路。”

  眩晕袭来时, 她想起三年前那个葬礼。这三年, 她以维护为名, 在每个小世界埋下一个“种子”——那些被同事记录为“异常数据”的存在, 全是她亲手捏造的“陆临歧”。

  他们虽然血脉相连, 陆凝雨却没有陆临歧的天赋,她只能在陆临歧可能“感兴趣”的世界寻找——穿过雪原,来到海底,亦或是是战场。

  “哥哥...”

  没有痕迹。她停留片刻, 再次启程。

  意外终究存在,她没算到陆临歧身边的“系统”, 更没算到,谢厌竟未死透。

  因此,这些搜寻都变成了大海捞针。

  研究所里, 比陆临歧更深的禁忌是:绝不能在所长面前提“自杀”。

  陆临歧绝不可能是自杀。这是陆凝雨唯一的、也是全部的底气。

  心口闷痛。她想起陆临歧给她找书。他总在焦头烂额的工作间隙,抽时间给她念。那声音算不得温柔,甚至带着冷质, 却抑扬顿挫。她只需撒个娇,便能享受一场养眼又养耳的奢侈。

  她觉得自己像坠井之人抓着蛛丝。他们兄妹做错了什么?她又做错了什么?

  但只要有一丝可能,她就不会放手。

  在经历了足够多“看客”的浮生后,陆凝雨决定守株待兔。

  她蹲在古意盎然的庭院里。这个世界,是她童年迷恋的玄幻小说——充斥着龙傲天与反派的宿命纠缠。

  陆临歧怎么会来她感兴趣的世界?

  如果他真的这么在乎自己,就不会放弃她,结束生命,到其他的世界逃避现实。

  但她累了。她想赌一次,赌陆临歧会出现在她喜欢的背景里。

  她赌赢了,却不敢相认。眼前的陆临歧,仿佛遗忘了所有——他在逃避。

  他穿着这个世界的服饰,长发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那颗泪痣依然在左眼下方。他站在桃花树下,花瓣落在他肩头,像一场温柔的雪。

  为什么带他回去?陆凝雨问自己。

  告诉他:回来替我当工具人,我现在是老板,需要你连接世界的能力?

  带他回去又能如何?她早已不是那个能像小尾巴一样跟着他团团转,提供情绪价值的妹妹了。

  “清道夫”是她麾下的利刃。在陆临歧回来之前,她得离开。

  他爱去哪去哪。她不该再做他的“项圈”。

  培养舱的液体褪去。陆凝雨跨出舱体,周围人立刻围上,血压计、采血针寒光闪烁。

  “不用。”

  她挥手,不容置疑的威压让手下训练有素地退开,悄无声息地带上了门。三年前那个爱哭的小姑娘,如今已经能用一个眼神让整个研究所噤若寒蝉。

  冰冷的舱壁残留着微凉。陆凝雨独自站着。指尖蜷缩,疲惫漫上来。她闭上眼,驱逐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也许她该放弃,也许哥哥真的选择了离开,也许...

  一股微弱却熟悉的感觉激起她的察觉,死水微澜。

  她猛地睁眼。

  房间中央的空气扭曲、坍缩。一道身影跌出,砸在地板上。好像力量耗尽,玄色的衣袍沾满了暗污。

  陆临歧单膝跪地,手死死撑住地面,指节泛白、颤抖。发丝垂落,狼狈的几乎看不见眼睛。

  他回来了——真实的,破碎的陆临歧。

  陆凝雨感觉自己的血凝固了,又在下一秒奔涌。所有的疲惫、质疑、“不该”和“项圈”,全部被狂喜碾碎。

  她看着他强撑着身.体,肩膀颤抖,束发的簪子早已不见,鸦羽般的长发完全散落,有些碎发黏在苍白的颈侧和脸颊,其余的则地面逶迤开一片片浓墨般的小溪。他比三年前更清瘦,手腕骨节突出得像要刺破皮肤。

  他缓缓地、艰难地抬起头。

  陆凝雨的心脏被攥紧。

  那双好像含有万千星辰的眼,此刻赤红,空洞。陆临歧的嘴唇紧抿成一线,下颌绷紧。眼下的泪痣,在苍白的皮肤和赤红的眼眶映衬下,像一滴凝固的血。他看起来那么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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