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它!”
陆临岐后退两步,做出随时要跑的姿势。
他的衣服换了一套——羽绒服被收起来了,那几个疯子给他买了接近一层楼的衣服,最后给他拿了这件仿白貂绒的外套。
此刻, 穿着这件衣服让他看起来像只炸毛的雪貂。
季凛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还是照做了, 紧紧抱着激动的狗,狗毛落了一身。
他还不忘跟陆临岐解释:
“这是沈俞文今天捡到的狗,我们打算把它养在俱乐部。”
陆临岐好像是跟他是相斥的磁极似的——缓慢地, 离他远远地,一步步挪回基地。
“你们四个干脆开宠物店好了。”
他进入灯下的一瞬间,嘴上的小破口更加显眼, 季凛感觉心脏猛地被攥紧,不小心松了力气,让狗挣脱自己,朝陆临岐扑去——
“啊!”
陆临岐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喊,忽略季凛往基地方向冲,路过一间虚掩着门的卧室也不考虑是谁的房间,拧开门锁就进了门,反身把大门合上。
门口传来的狗吠让他虚脱地捂住心口蹲下,那种油然而生的畏惧让他的胸口发痛,他抓得用力,几根外套上的毛在空气中飘飘荡荡。
“哐当——”
踢翻的垃圾桶滚出几团用过的卫生纸团。陆临岐下意识要去捡,却在看清内容的瞬间触电般缩手。
“好恶心……”
卫生间门被推开,谢铮擦着湿发走出来。四目相对的刹那,他尚未开口就被先发制人:
“你白日宣淫?”
“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谢铮舌尖顶了顶腮帮。打完一架,陈焰透露的误会让他鬼使神差点开贴吧,那些以陆临岐为主角的金主文学看得他浑身燥热——当然这些绝不会说出口。
“你这嘴?”
“摔的。”
系统啧啧道,陆临歧又在嘴硬了,但对谢铮这种粗线条来说,他还真不一定知道这是接吻时咬的。
果然,他点了点头说哦。
“刚打完架还有这精力?”
仰头质问时,陆临岐眼下的泪痣在灯光带着蛊惑。谢铮盯着他鼻梁的驼峰暗自描摹,喉结滚了滚:
“我那方面需求比别人多一些。”
“注意卫生。”
眼看着再聊就要往黄腔上奔,陆临歧懒得跟他狡辩,打算在卧室里等等,后背靠着门注意门外的动静——那只狗走了没有。
他身上穿着毛茸茸的,耳朵贴门分辨动静的模样,像警惕的猫科动物。
看侧脸上还沾着根细小的白色绒毛,谢铮想帮他弄下来,陆临歧想起刚刚垃圾桶看见的东西,嫌弃地后退一步:
“别碰我。”
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季凛的声音透过门板,带着几分讨好的卑微:
“临歧……狗已经被我抱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门被拉开,但走出来的却不是陆临歧,而是谢铮。季凛脸上刚堆起的笑容瞬间凝固,嘴角的弧度硬生生地绷直了。
他视线越过谢铮的肩膀,看见穿着毛茸茸外套的陆临歧正慢吞吞地从谢铮背后挪出来,整个人像是刚从某种危险里脱身的小动物,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那只狗真的不在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们已经在网上发布了领养信息,明天一早就送它去宠物店。”季凛低声下气地解释,生怕他反悔似的,又补充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们也可以直接联系收容所……”
“算了,留着吧。”陆临歧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里透着疲惫,“只要别让我看见就行。”
他说完,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原本今天他是打算开个会的,但……
手机里的那八个“男友”还等着应付呢。
“对不起……”
季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语调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被驯化过度,连道歉都带着条件反射般的顺从。
陆临歧脚步一顿,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说陆羽是那个把他“推销”出去的商人,那季凛呢?
这些年,他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回头,朝季凛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进来。
目睹了一切的谢铮磨了磨牙,看着季凛像被女鬼勾魂的书生一样,同手同脚走进队长的房间。
贴吧那群人说的是对的——Well确实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不该有的幻想。
房门关上,陆临歧从桌上拿起两个一次性纸杯,倒了水,推了一杯到季凛面前。
“坐。”
他的房间比队友们的宽敞许多,桌上摆着一台电脑,旁边连着战术分析用的显示屏,屏幕上还停留着最近比赛的复盘画面。
陆临歧随手把战术板推到一旁,正准备开口问季凛关于他们“上一段感情”的事,结果——
“扑通”一声,季凛直接跪了下来。
不仅如此,他还用膝盖一点点往前挪,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被踹开似的,直到贴近陆临歧的腿边,才终于停下。
然后,他缓缓低下头,手指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脖子上带着羞辱意味的项圈。
“求求你……”季凛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别丢下我。”
饶是陆临歧,也有点被这场面震撼,他在脑子里问系统:
“啊?”
系统这次倒是回答得很快:
“因为设定上他是你‘前男友’,所以在你来之前,我们按照你原本的性格捏造了这段过去。”
它顿了顿,又补充道:“这真不怪我们,你本来就是个在亲密关系里喜欢掌控他人的……”
系统没敢说完,但意思很明显——陆临歧骨子里就是个擅长精神虐待的人。
看看季凛现在这副离了他半米就要窒息的样子,就知道这段“过去”有多病态。
“少给我扣帽子。” 陆临歧神色冷淡,眼底却隐隐压着火气,“是我选的他吗?”
系统立刻噤声,不敢再吭声。
季凛不知道他是什么情绪,他只知道自己想回到陆临歧身边,一想到对方这么久都没有答复,甚至不像以前那样让他跪着伺候,心里揪紧,忍耐着不在他面前哭出来。
要是哭了,陆临歧向来会把他赶走。
“表情怎么这么难看?”
季凛抬头,视线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他唇上的伤口,心脏猛地一缩,连勉强挤出的微笑都变得扭曲。
他不敢回答,只能试探着把脑袋轻轻搁在陆临歧的膝盖上,像只终于被允许靠近主人的流浪狗。
这一次,陆临歧没有推开他。
季凛眼眶一热,竟然真的落下两滴眼泪。
陆临歧没急着开口,只是拿起手机,慢条斯理地回复消息。
他点开那八个对话框,从上到下,一人发了一个敷衍的表情包。
但这还不够——按照约定,他还得“自拍”一张交差。
【三号:宝宝,看看腿】
陆临歧无语地放下杯子,食指和中指立在桌子上,比了个倒V,拍下手指发给对方。
【不准说不满意】
【图片】
他懒得再看对方的回复,直接删了对话框,继续应付其他人。
陆临歧的自拍技术其实不差——得益于他经常被妹妹拉去当模特,对角度和光线都把握得很准。
他微微低头,镜头从上往下拍,恰到好处的上目线,细小的一颗泪痣,唇上鲜红的伤口,锁骨上的阴影,整张照片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轻浮感。
【不要给别人看到】
【图片】
【一号:对不起咬破了你的嘴。】
【六号:对宝宝的照片做了不好的事】
手机开了静音,但那些消息仍然源源不断地弹出来。
陆临歧支着手肘,面无表情地在屏幕上敲字,机械地进行着这场“调情”——这是那些男人放他自由的条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