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我的……小七。”
他扭头, 对着“谢铮”的脸嫌弃道:
“你变成什么鬼东西了?”
对方并不回答, 只是自顾自感慨:
“是陆凝雨把你送进来的吗?这样也好。”
系统噤声不说话, 他觉得此刻陆临歧心情很差, 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谢铮”一步步向陆临歧走近, 年轻的队长背靠着栏杆, 鬓角的几缕头发被风吹到脸上。
他的表情很淡, 但仔细看会发现他的唇线无意识地抿直了, 是个防备又厌恶的神态。
“你应该不能在他身上待多久,”陆临岐冷静地分析,指尖摩挲着栏杆上的纹路,“如果你有能力, 早就夺舍季凛的身体了。”
“嘘,不要浪费时间说这个, 我当然知道。”
那个老奸巨猾的人附在谢铮身上说出这种话,导致陆临歧看熟悉的队友长相和脸上的精明很不协调,转过身靠在栏杆上笑。
他扭头看过来, 一条胳膊弯折搭在栏杆放置侧脸,白皙的脸被夜景大楼的颜色照的更加出彩,“谢铮”还沉浸在他的笑容里, 忍不住往前几步,想揉一揉青年的后颈。
“小七,不要回去……”
话音未落,陆临岐突然暴起。他一把扣住“谢铮”的手腕,借着对方前冲的力道将人狠狠掼在栏杆上。“砰”的一声闷响,“谢铮”的胸口撞上金属围栏,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一记扫腿踢中支撑腿。从远处看,他的上半身已经完全悬空在阳台外。
“卧槽!!”
谢铮爆出一句粗口。
熟悉的粗口让陆临岐动作一顿。他揪着对方衣领将人拽回来时,真正的谢铮已经吓得腿软,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地瞪着他:
“不就是调戏了你几句吗?你要杀了我啊?”
阳台上,陆临岐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的谢铮。夜风吹乱了他的额发,夜色中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谢铮这才意识到自己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的记忆有断片……这位高大的男人心有余悸地往后退了两步,受过伤的地方一阵幻痛。
“刚才……发生了什么?”谢铮揉着发疼的胸口,“我就记得去上了个厕所。”
“真的吗?”
陆临歧靠近一步,夜风撩起他额前的碎发,虹膜在远处霓虹的映照下泛着浅金色的光,显得妖异而蛊惑。
温热的指尖轻轻点在谢铮的额头上,声音低缓,带着几分审视:
“你失去意识之前……在想什么?”
谢铮喉结微动,下颌绷紧了一瞬。
他心虚地移开目光——
总不能说他在想“女神你给我一次”吧!
空气凝滞了两秒,他忽然破罐子破摔,一把抓住陆临歧的手腕。那只手在夜色下白得晃眼,掌心微凉,却莫名灼人。他拽着对方的手往自己胸口一按,深吸一口气,直接坦白:
“在想你。”
第一句说得理直气壮,可第二句却莫名泄了气——
“我很喜欢你,能跟我在一起吗?”
陆临歧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眉头微蹙,像是在看一个突发性神经病。
谢铮被他盯得耳根发烫,立刻改口:
“算了,刚刚那句当我没说,答案是——在想你……”
陆临歧更困惑了,偏了偏脑袋,刚要开口——
“——临歧。”
季凛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儿,手里攥着一条浅灰色绒毯,眉头紧锁,目光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大步走近。
谢铮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季凛手臂一展,绒毯像变戏法似的把陆临歧整个人裹住,随即单手扣住他的腰,不由分说地往屋里带。
“你感冒刚好,别吹风了。”季凛语气低沉,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我去给你拿药。”
谢铮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陆临歧被半搂半抱地带走,甚至没来得及反驳一句。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他才猛地回神,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
……草,他刚刚是不是被截胡了?
陆临歧感受到失温,裹紧毯子倒在沙发上。
“我有点担心明天的比赛了,”他在心里问系统,“如果那个老东西比赛时夺舍队友怎么办?”
实际上,赛程开幕式让他们打了比较强劲的DFG,第二场贴心地安排了一个并不高水准的战队YH,他们的训练赛越打越好,可能有对陆临歧指挥认可的原因。
他想着想着,头开始阵痛,季凛拿完充好电的暖手宝回来时,发现陆临歧裹住毯子难受地蜷在沙发,长腿落在地上,额头抵着沙发缝缘,好像在往里面钻一样。
“要喝止痛药吗?”
陆临歧的头越来越痛了,鼻子也有些塞气,他被人哄着翻身,刘海缓缓滑落,露出水淋淋的眼睛——
就在这一阵,他又挤出很多生理性眼泪,白皙的脸被粗糙的沙发面摩擦出好些红印,泪水还在源源不断地顺着眼角滑落,流入鬓角,陆临歧的眼眶更红,他好久没有生过病,此刻一点办法也没有,当季凛的手放在他的头上轻轻按压时,陆临歧发出声带鼻音的闷.哼。
“我学过,别怕。”
他最终也放弃了抵抗,把脸放在季凛胸口,埋在人面前享受“按摩”,发出小动物一样的气音,因为通气不顺,他的吐息有些喷在季凛的心口,惹得男人心猿意马,手上有些失去力气——
陆临歧抓住他的手肘,一开口带着浓浓的鼻音:
“用点力气……痛。”
最终他还是拒绝了止痛药——为了不影响第二天起床,季凛坐在床边看他陷入浅眠,但年轻人的眉头还是紧锁,分明是痛苦的。
在夜灯下,陆临歧的睫毛投出倾长的影子,甚至遮挡了泪痣,季凛想到那个声音告诉他的“奖励”。
如果陆临歧答应了和他的“关系”,按照原本的世界线运行,他不仅可以名正言顺地做陆临歧的男友,还能改变对方认知——
大概是原著的不可抗力,季凛在原剧情可以得到陆临歧的“渣男回头”,相当于改变陆临歧认知的同时催眠对方,让对方生出浓浓的爱意。
陆临歧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呢?他平时已经很温柔了,季凛心想。
那个“系统”甚至怂恿他,用项圈支配这种极端的关系来让陆临歧“勉强”点头这段关系。
等到实施起来,陆临歧好像只是对一些简单的惩罚临时起意,并且用过一次后迅速失去兴趣。
季凛大概接受了自己对他一点吸引力都没有的事实。
不过他很快释怀了,因为其他人也是一样的,除了比赛,没有东西可以分走他的注意。
等人呼吸变得深长,季凛用手指抚平对方眉心,心里默默地想:
为什么不能留下呢?
季凛的手机里,存着几篇打着推拒tag的小说,无一例外,主角的名字叫Well。
有现代世界观,有架空世界观,不过这些只是一些添头,只是为了碟醋包饺子的饺子。
在那些匿名作者写下的作品里,陆临歧往往比现实里更高傲点,或者在架空世界,有人给他加上了阴暗邪恶的性格,活脱脱以折磨人为乐子的恶魔,虽然他不是这种人,但季凛脑补了一下陆临歧脑袋长角拿着皮鞭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挺可爱的。
为了反差,前面的这些坏的,渣的,撩完人就跑的陆临歧,会变成满脑子只有“你”的小娇妻。
季凛到不认为有什么外挂可以做到这种事,他只敢预设陆临歧以后彻底放下戒心——终于可以给他当全职保姆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根据这些梦男文学释放自己的阴暗,尤其是那夜照顾过人后,他发现,陆临歧的这方面常识有些“奇怪”。
作为一个成年人,被抱来抱去一点抵触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