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败家啊?”
陆临岐看了看手上的陶瓷杯,朴素甚至有些丑,手工制作说明这个玩意丑的别致甚至独一无二——三百多块的滞销品就这样到了他手里。
“还好吧?”
他不确定地望着生气的小丫头,耸耸肩抱歉地解释:
“这是生活的艺术。”
“唉,败家子,我懒得跟你说,如果你来管钱,我们只能喝西北风。”
陆凝雨朝他夸张地叹了口气,转身继续跟行李箱搏斗。
陆临岐看着窗外的景色,一时间有些恍惚。
陆凝雨的力气有这么小吗?她是不是快跟我一般高了?不过,年假的感觉怎么这么不切实际?
“小雨别弄了,我来帮你。”
他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杯子,刚起身就发现,客厅的妹妹早已不见了踪影。
行李箱已经装好,孤零零地立在客厅,显得格外突兀。
心跳有预感地加快,陆临岐缓缓走进那个箱子。
他记得这行李箱是最大的24英寸,陆凝雨倔强地要买——以为自己提的动。
“小雨?”
陆临岐又喊了一声,妹妹永远会回答他的呼唤,但这次没有。
声音在空旷的客厅回荡,陆临岐发现,箱子好像动了动,就像里面装了什么活物。
在梦里,他好像丧失了危机感,只想上前一探究竟。
“咚咚...”
箱子的震动越来越强烈,几乎能看见手提杆的晃动,轮子也往前滑了一段距离,移动距离不大,但足够醒目。
箱面开始起伏,好像活过来呼吸那般,陆临岐把手摁在箱子上,在他指尖触碰到的瞬间,一切异常都消失了。
简直像有人故意吸引他来打开似的。
陆凝雨的密码永远是2加一串3,这次也不例外,陆临岐把钥匙的锁打开,银色的金属拉链倒映着他平静的脸。
——没有表情,没有恐惧,甚至没有好奇。
“刺啦——”
拉链划开的声音,陆临岐单膝蹲下打开侧边的口子,突然闻到了扑鼻的香气。
首先闻到的是玫瑰花的香气。
行李箱内塞满了玫瑰,可玫瑰花也掩盖不住扑鼻的血腥气,下一秒陆临岐就离开了箱子,一具赤裸的男性躯.体从箱子内滚落,身上遍布着刀口,皮肉翻卷着,可怖的伤痕似乎昭示着他生前的遭遇,甚至,露出的骨头上都有深刻的刀痕。
那人的眼睛还瞪大着,眼球覆盖着一层膜,灰败暗翳,失去了光泽,嘴巴大张,能让人想象到他死前恐怕还在惊恐。
他身上最具特征性的就是那头漂黄的头发,没什么营养地耷拉着,发根长出了些许黑色,看起来有些刺眼。
陆临岐看着对方的脸,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自己与他见过的记忆。
第64章 原来是死去的白月光
人会梦见一个完全没见过的面孔吗?
陆临歧睁开眼, 被天花板上的光斑刺了下眼睛。
身侧热烘烘的,好像有人把脑袋放在他肩膀了,很沉重。
他的身体反应比脑子快, 下意识地一脚踢开男人。
床边传来□□落地的重响, 随后一条精壮的臂膀搭上床沿, 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庞。
【你每天都在丈夫的怀里起床, 在家里打发一天时间。】
陆临歧的眼睛逐渐失焦, 侧身拽过被子往身上一卷, 盖住了有些抽搐的大腿——刚刚那一脚内侧传来的酸麻让他几乎要流泪了。
“老婆?”
屈裁愆爬上.床, 手掌探进被窝, 布满茧子的手毫无章法地在绸缎般的皮肤上游走, 直到摸到陆临歧发火, 抓住他的胳膊不放。
但从姿势上看, 简直像在挽留男人的手掌——
“好想让你喜欢我哥一样喜欢我啊。”
屈裁愆看着对方带着薄红的耳垂, 虽然是缺氧加埋头在被子里导致的, 但他仍然愿意脑补成陆临歧的害羞。
可惜他并不能一整天陪着人“玩”,他又捏了两把软.肉,整个人覆上床上那一团,像个变.态般把人连带被子笼罩在健壮的身躯下, 陆临歧想挣扎发现已经晚了——对方居然死死压住了被角。
脑袋凑了过来,陆临歧往黑暗处钻, 可对方死死压制了他躲避的方向,最后,陆临歧肩胛抵在男人小臂上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个“早安吻”。
“别亲我嘴巴。”
他把手捂在男人嘴上, 对方经过大半天已经长出了胡茬,陆临歧嫌弃扎手又不能放开,因为这位讨人厌的“丈夫”已经开始舔他的手心——甚至像狗一样舔个没完。
陆临歧从清醒后就一直在脸上写满了嫌弃, 他的头发刚过肩膀,可能是不怎么习惯这个长度,此刻只是一边挂在耳后,另一边随意地散着,有几缕发丝黏在脖颈和下颌,蜿蜒成极细的黑线,无端给他清冷的长相添加了些许旖旎黏糊的氛围,如果说以往白皙的皮肤让人产生瓷器的联想,此刻的皮肤给人蜜一般甜腻的感觉。
他只是在呼吸,在眨眼,就能让屈裁愆和屈锒殃盯着他看一整天。
催/眠对方灌输丈夫的概念,只有屈锒殃有这样的能力,屈裁愆并不能让陆临歧对他产生更多的爱意,不过,和今天的冷漠判若两人的是他昨夜的“热情”——随着脑海里产生的画面稍微回味了一下,屈裁愆感觉热流顺着脑袋流向四肢百骸。
“你怎么这么...”
陆临歧感觉到他又“发.情”,脸色变了变——
“下次给你戴个项圈拴在床尾吧,能不能别天天碰我...”
“婚内义务。”
屈裁愆在床上抱起他,陆临歧现在已经很少攻击他们了,甚至在相处时偶尔展现出温情的一面。
比方说现在,他的粗喘明显到自己都觉得难听,好像条野狗,对方却没什么意见,头朝下半个脑袋陷入柔软的枕头,锦缎般富有光泽的黑发铺开,随着细微的摇晃,光泽流动,这种时候,屈裁愆拨开对方的头发,就会露出那张美却失神的脸,视线转过来时,泪痣好像会替他求饶一般含着千言万语,可惜起到的只是火上浇油的效果。
“老婆,你会喵喵叫吗?你怎么长耳朵了?”
屈裁愆仗着陆临歧【绝对不要在行事上反抗】的认知,五指插/入对方柔顺的发间抚.弄,肆无忌惮地说着心里的想法。
“……”
“你怎么这么宠我,再叫一声好不好?”
这次陆临歧的耳垂红得要滴血,同样也不是羞的——纯粹是埋在枕头里太久,给自己憋红了。
“呼吸,一会又晕过去了。”
大掌托起绯.色的脸,陆临歧有些意识模糊,他的躯体现在软的像摊水一样,甚至感觉自己变成了兰州拉面馆里师傅手中的面团,一会翻个身一会抬高腿的。
“你...好了...没有?”
他的声音艰难地连成一句话,中间夹杂着气.音和喘.息,但陆临歧哪怕脸上尽是桃花,依然神色坦然,哪怕对方凑过耳朵来听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把老婆变成小结巴了。”
“...闭嘴。”
“结巴”可不是什么好词,陆临歧抓起对方近在咫尺的头发,又泄愤般去扯对方耳朵——
“我错了,老婆不是结巴,是我嘴.贱。”
屈裁愆这才意识到陆临歧有多敏感,他甚至开始脑补陆临歧是不是小时候有什么阴影,所以才对别人的贬低这么敏感。
实际上,陆临歧单纯地讨厌别人讲自己坏话,只是催.眠把他隐藏很深的一面激发出来了,就好比他炸了厨房但不会有罪恶感一般。
“今天,”陆临歧谨记着不要变成“结巴”,仰头和对方对视,遏制气息说,“你做饭。”
“嗯嗯,等厨房先修好吧宝贝。”
屈裁愆悲愤地努力,换来的只是陆临歧眼里覆盖一层亮晶晶的水膜,连眼泪都不掉,他嫉恨自己哥哥的能力——把陆临歧的阈值抬得太高,普通的运动已经不能让他失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