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主相救。”
“你是我的臣子,保护臣子,是上位者的职责, 不必多说。”
屈景烁又道:“你不要守在外间,就坐在这陪我下棋。”
“奴——臣不在外守夜, 若有喝醉的凛国贵族误闯进来,可怎么办?”
“就是怕有这样上赶着找打的,我才叫你进来。”
屈景烁见他满脸困惑, 直接结束这个话题,要他快来陪自己下棋。
辛夷从小受的教育,就是令他们这些下位者少思考,多服从,一听,立刻坐到屈景烁对面。
换现代人的思维,看这种驯出的服从,固然会认为不对,但放在眼下,屈景烁只觉省了许多麻烦。
即便是忠心如辛夷,也难免会认为他和了亲,就算是大王子的物品。
主人一不小心把物品用坏,主人也没有错误。
旁人顶多可惜两句。而辛夷这种忠心的人最大的反抗,也只是像原剧情里那样为反派牺牲。
再过的,他们可能理解不了。
史上,曾有王子使坏了和亲的公主,便把公主捆在场中,令随从当靶子射,训练随从的胆量和果决。
那王子称为:
“废物利用”。
如此残暴,如此过分。
而公主最忠诚的仆人抽刀割破自己的咽喉,是有殉主的忠心,但是在因美貌被王子扛走糟蹋时,他并不敢对王子挥刀。
只有一个不一样。乌兰,或许能理解,他长期带领的人或许跟随他的狂悖,会是例外。
可辛夷提到乌兰时,眼中是浓浓的不理解和畏惧,好像乌兰是食人的怪兽。
屈景烁看一眼就知道了,不要妄图短时间给他们洗脑。不成的。
相反,现在跟随他的“观测者”受不了一点。月萨满说出占梦的预言后,屈景烁偶然打开评论,都是要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
【欺负公主?他值一顿铁拳!】
【硬币投起来!哪个凛国蛮人欺负公主宝宝,让他全帐上下鸡犬不留!】
【区区大王子不配让茶宝委屈,什么路人甲。】
【杀!】
现在刷出的滚评已全部变异掉了。
没人站主角了,都站反派了。
反派,也就是自己,要吃瘪,反而会影响硬币数量。
真如滚评所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观测者看得身心舒畅,只会投出更多硬币,不会让他消耗存币反而丰富他的币库。
即便仙人不护他,不送他祥瑞,也有挣来的观测者们保驾护航。
所以最后一个世界,对男主们认真演绿茶之前,在这凛国,在这两个男主压根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完全可以放肆些。
美滋滋地想了一小会,屈景烁便投入了棋局。
屈景烁棋艺跟舞技,与这些从小作为高等宫侍培养的坤泽不能比,本该输得很快,架不住辛夷一让再让,还让得不留痕迹,兼口中连连鼓励“公主初时生疏了些,竟越下越有水平呢”、“公主很厉害”、“公主学习能力之强是臣平生仅见”。
“别夸了,我要脸红了。”
陆远打开画面,正听见这么一句。
看了公主上翘的唇角片刻,陆远暗记下:
公主喜被夸,但是又容易害羞。
以后开了公主专属商城,能跟公主对话时,要以赞美为主,但又不能太刻意,要委婉地赞美公主。
公主的棋艺……不怎么好。
但是,公主有屡败屡战的勇气。
疏通地道是一件耗体力的事,陆远额头见汗。画面里,面对棋局苦思的公主,额头也有薄薄汗水渗出。
陆远抬手触上画中晶莹:
“做什么都很认真。”
浑身的疲惫,在看见公主说,“不要让”,而后,面对了绝境般的棋局仍不放弃落子时,消散许多。
下棋的累跟挖地道的累自不可同日而语,驱散他疲惫的,是公主不到最后不放弃的心态。自己,不是也还没到极限。
灰头土脸的未来皇帝继续认认真真挖地道时,帐篷最外层的帘子掀开,满眼血红的大王子走进帐篷:
“公主呢,还不出来迎接?人呢,都死哪去了!”
他几乎在吼叫。
跟平常捧着公主的温柔王子判若两人。
狰狞健壮的黑影投射在屏风上。
影子越来越大,在逼近,一脚踹翻了香炉:
“这么多挡着本王子的东西!到了凛国,还不收起你们启国那套假模假式!你们都是本王子的东西,都要守本王子的规矩,以后不许在帐篷摆这些!”
意识到了不对,辛夷起身:“公主,我去外面——”
他的话没说完,屈景烁按住他的肩膀:“你不要去管我的好夫君,我会吃醋。”
光从公主的另一边投射而来,勾勒出公主雕塑般的侧颜轮廓,被公主眼睛里的杀气吓住,他没敢动:“是……殿下。”
接下来辛夷一直保持着两眼瞪大的表情。
外间爆发出大王子的叫声。隐约有什么,脆脆的东西折断的响声,还不是一下,是咔咔咔咔连响。
公主的金靴踏进屏风,浑身衣裳未乱,玉冠整齐:
“辛夷,把床帐撩起来,大王子热期提前了。”
大王子如死狗般被公主单手拖曳在地毡上。
热期提前,不应该是攻击性最高,兽性最强的时候吗,为何大王子……看着如此“柔软”,像是破烂的麻袋一样被公主拖着走。
辛夷瞪着眼睛撩起床帐。
公主把破麻袋——不,大王子甩到床上。
厚厚的帐子落下。
“嗷!”是大王子叫。
“晚上都吃了谁喂的东西?”公主问。
“嗷嗷!”又是大王子叫。
“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吗?”公主叹。
“唔!”
大王子的叫声忽遭闷住,好像咬了主人的疯狗被勒住牙关遭受惩戒。
辛夷在床帐外老老实实按屈景烁的命令没有动。
他心中自责:
自己怎能怀疑公主,公主怎会暴打自己的夫君?公主是多美好仁慈的殿下呀,一定是在用什么神术治愈大王子。
宫里特训他们的嬷嬷说,“欢愉”时发出像是哭嚎的叫声是正常的,让他们听见公主哭喊,也切不可去干涉公主和大王子的房中事。
原来大王子也是一般。从未经过人事的辛夷定下心。
“大王子可真有福。公主可是会神术,定是用最绝妙的神术在安抚大王子助他度过热期,大王子才会发出如此欢喜的叫声!”
辛夷走到外间收拾被踹翻的香炉,几个脖颈带着掐痕的坤泽侍人连滚带爬进来帐篷:
“公主在哪?”
“我们见大王子状态不对,请求大王子喝我们启国的抑制热期的秘药,可大王子打翻了药,还差点把我们掐死!”
“大王子疯了!辛夷,怎么办,我们要进去……”
辛夷回想方才公主云淡风轻慢条斯理的声音:“不用。公主吩咐我,不要管。公主很好,大王子……也很好。”
吧?
帘子再次被掀开,众人惊见来人竟是刀已半出鞘的二王子,二王子身后还携带天乾若干。
“公主呢?”刀光雪亮,二王子的眼神比刀光更冷,大踏步往里闯。
众天乾跟随。
二王子绕过屏风前,一道散发熟悉香气的影子扑向他。二王子一把抱住:“公主,你没事吧?”
问的同时他将怀里人严实遮挡,进了屏风后。
把怀里的公主拉开,只见公主眼圈微红,衣衫凌乱,露出半个雪白润泽的肩膀,明显是受了欺负。
二王子一阵心痛。信香控制不住散发,越来越猛,帐子里大王子发出痛苦的呻/口今:“谁……来……救……命……”
没有听清,二王子只当他是被自己的信香压制而导致得痛苦。
二王子注意力全在满面通红,倒在自己怀里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