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不语(97)

2025-07-23 评论

  她笑说道:“享甚么福,实是挑水远了没法,咬着牙给打上一口井。往后你要用水,不嫌麻烦过来取了使。”

  曾嫂子得了钱,笑道:“就属你大方。”

  陈三芳与她道:“在这头晌午饭吃了家去罢,一会儿弄蒻头豆腐吃,来帮着俺们一道弄咸鸭子。”

  “俺那手脚,只怕把鸭子给你弄坏了。”

  说着,又道:“也罢,与沈夫郎打打下手。”

  陈三芳本是说的客气话,倒是不想这曾嫂子经不得说,两句话就把她给留下来了。

  康和在灶上给工队的人弄晌午饭吃,灶屋里头冬月里谁都欢喜进去,夏月头谁都嫌。

  他打灶屋里待会儿便出去喘口气,就见着曾嫂子多热络的跟工队的男子端茶,提擦脸水。

  这人说是给帮着弄咸鸭子,眼儿却都在那工队的人身上,想着方儿的去跟人说话。

  陈氏跟沈夫郎见了,都怪有些不好张口。

  吃罢了晌午饭,咸鸭子和松花蛋做完工了,陈三芳与沈夫郎结了三十个钱,教曾嫂子探头探脑的给瞧了去。

  俩人结伴家去时,曾嫂子同沈夫郎道:“这三芳妹子一回与你三十个钱呐?”

  都教她瞧着了,沈夫郎也不好说不是,便应了一声。

  曾嫂子道:“她打外头卖这咸鸭子得三个钱一枚,你每回来与她做几个时辰,又与她这样好,如何才给这些。”

  “这咸鸭子虽三个钱一枚,可她收鸭子就要一个钱了,外还得买盐来腌,外又开俺工钱,她已是不挣甚么。”

  曾嫂子却哼哼道:“她不挣,不挣哪里来的钱打井?瞧瞧人午间都吃甚,油水蒻头豆腐,还煮了腊肉,伙食可开得好。”

  “他们家里请人呐,如何有吃水菜不见油腥的道理,平日里也还是多简省的。”

  曾嫂子却道:“你呀,就是心好,专与旁人想。你盘算盘算,咸鸭子是你做的,仰仗的是你的好手艺。那陈三芳没你,能挣上这钱麽。

  依俺的,你倒不如自个儿做了去卖,一枚三个钱,十个不就赶上他们与你的工钱了,何必来忙活这大半晌的得那样点儿。”

  沈夫郎听了这话,心头却反感得紧。

  他不是傻子,心里头很清明。

  这咸鸭子的手艺虽是他的,可若要他单打独斗起来,他是做不来的。

  且不说他家里头鸭都没养两只,如何好攒起鸭子来腌,若是收人的来做,又拿得不出钱来去结与人。

  就是有鸭子,不愁这些,那拿出去卖却又是一项难事。

  他没陈三芳那样肯说,胆子大,扯不出嗓子走街串巷的叫卖,没人买他的账,就是再好的手艺有甚用。

  以前没给范家做咸鸭子的时候,他不是没去卖过,要好做,也不会今朝这般了。

  三芳教他去帮着做咸鸭子,还一回与他三十个钱,又不要他出去叫卖,他心头已是很满意。

  人要是不喊他,那他那点儿手艺在手上放着还不是干放着。

  时下,他已觉着十分知足。

  这曾嫂子常往他那处去,又不是不晓得家里没有养甚么家禽,眼下却张着嘴巴说出这些话来。

  亏她是中午还厚着脸皮在人家里头蹭了顿饭。

  沈夫郎瞅了曾嫂子一眼,语气不再像先前那样和气:“你今儿怎了,如何说起这些话来?”

  曾嫂子见沈夫郎变了脸色,面上又挂起笑:“瞧你,俺实心实眼儿的为着你考虑,你倒是多心了。”

  沈夫郎没径直将人戳穿,只他心头门儿清,说是为着他想,可哪里是设身处地的为他想的,倒是句句都挑拨离间。

  他有些恼了这人,先前她自病了,就张口闭口的说是在他们家里头吃了水不对,时下又言这些,实是没个好心眼儿。

  “俺先回了,天儿热,家里头还一堆活儿。”

  说罢,撇下曾嫂子就去了。

  “欸,你这人……”

  又去了几日,范家的井差不多要收尾了。

  也是运气好,位置选得不差,打出的井,水清不浑,能使。

  倘若水浑,犯了忌讳,那这水井便白费折腾了,用不得且还只能给填了。

  这日胡大三也过来看井,与范爹并在一处侃了好一晌的话。

  在屋里头睡午觉的康和听着了声儿,停了与范景打扇子的动作。

  他起身从窗子处往外头瞅了一眼,转回来轻轻拍了一下正躺在凉席上的范景。

  道:“我的哥儿,你起身来,也去同胡屠户打个照面呐。”

  范景不肯动,他晓得康和是甚么意思,只做不来那般刻意讨好的事情。

  康和见着人眼睛都不见睁开,假意睡着了般,他自顾道:“虽上回爹过去探了胡屠子的口风,人没回应,可也没拒,咱便还有张口的机会。”

  “他今儿过来,爹自会同他周旋,只要拜手艺的究竟是你,你若表个态,也好教人晓得你是乐意的,并不是家里一头热要你去学。人要有收徒弟的意思,想着这些也更踏实些。”

  “也不教你说旁的,与人端碗茶水去便成,好是不好?”

  范景掀开眼皮,看了康和一眼。

  康和哄着:“下晌我与你做一盏雪泡豆儿水。嗯?”

  范景没言,到底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胡大伯来了,可吃了晌午饭?”

  康和出去,先去与人打了招呼。

  胡大三见着康和,和气道:“吃过了,听说你们家里头的井出水了,今儿天气凉快些,过来瞧个热闹。”

  “今朝是见着凉快,吹几阵儿风身子都舒坦。

  前阵子家里头腌的一罐咸鸭子整好这两日里差不多了,我取两枚来丢进锅里,胡大伯少有过来耍,今朝在这头多坐会儿,替我尝尝这咸鸭子咸淡可够了。”

  “哎哟,不忙活!”

  范爹这当儿道:“教他弄去,又不费事儿,一会儿咱上屋里头吃盏子酒。”

  胡大三听得吃酒,便又没在说甚了。

  俩人在外头又看了会儿井,转去了屋里头。

  范景与两人拿了酒来,启开,同胡大三倒了一碗,依着康和的话:“胡大伯吃酒。”

  胡大三见此,也是稀奇了范景竟也晓得喊人了,他接过酒碗来说好。

  不一会儿功夫,康和便端着一碟子切开的咸鸭子,一碟蒜香拍胡瓜,再一碟子沙甜的寒瓜来供人吃。

  他与范景俩人,也没撒手就又去了,而是留在屋头,陪着说了会儿话,也吃了几口酒。

  走时,胡大三觉着范家待他多殷勤,得了面儿,心情很是不错。

  回去的路上都乐呵呵的,一路上见着谁都招呼。

  一乡亲同他说见着他们家大郎好似家来了。

  胡大三闻言,快着步子回去,老远就见着院儿外头拴着头骡子。

  果真是他们家大郎打城里头家来了。

  乔夫郎多欢喜,时辰还多早,已是拴着裙儿在灶屋里忙活开了。

  “你家来的正是时候,俺烧了水,你快去把圈里的那两只鸡给宰了,俺一会儿好收拾了炖上。”

  胡大三见儿子家来,心头也高兴,可面上却板着一张面孔,道:“多少人呐,吃得下两只鸡?”

  “一只一会儿弄来吃,一只收拾了教大郎给拿回城里去。”

  胡大三冷哼了一声:“你倒是替他想的周道。”

  人嘴上说着不好听的话,却又去取了刀往鸡棚去。

  胡大郎听得他爹的声音,从屋里头出来,唤了人一声。

  胡大三道:“没忙着你那钻珠子的活儿,这厢还晓得回来呐。”

  胡大郎听他爹没一句好话,心头不大舒坦,闭着嘴不应话。

  胡大三见胡大郎不搭理他,也气起来,他道:“你便紧着你那活计干吧,我收个徒弟,也比你孝顺!

  家里头给你留的好手艺不要,老子便宜了外人,也不与你这般气人的种。”

  胡大郎听得他爹这般说,没气,反倒是凑上前去问道:“爹收徒弟了?!哪家的人,甚么时候的事,如何没听小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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