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闻折又问道。
“妈的。”许觅清拍了下桌子,抱怨道,“我特么去的是急诊,你说我该不该哭吧?”
闻折蓦地闭上了嘴。
见许觅清看他,沉默的闻折才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说:“确实,确实哈。”
急诊和地狱有什么区别?
“不过你不说我还没什么感觉,你一说我还真有点想叶老师了。”许觅清撑着下巴说道,“感觉还是在科室里看见他更有安全感一点。”
对许觅清的话不置可否,闻折也稍微畅想了一下未来轮转到神经外科的场景,说道:“没事,虽然你没希望了,但是我还有呀。”
许觅清:“......滚。”
一直都很听许觅清话的闻折麻溜地滚了。
许觅清和闻折一向都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格,许觅清比较内向,不怎么擅于交际,通常更习惯于只待在一个地方活动,但是闻折是完全反过来的。
闻折就喜欢到处溜达,在自己的科室待久了,就插着空会去别的地方看一看,借着各种送资料跑腿的活满医院乱跑,几乎没花多长时间就把医院的结构给摸透了。
也因为这个闲不下来的死腿,让他总是会猝不及防地偶遇上某些人。
比如他这段时间偶遇过无数次的亲舅舅。
又一次在医院看见了封今,闻折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还能顺便记个小本本,等哪天发现长时间没有在医院看见封今,就能嘴贱地跑去问封今是不是和叶祈安吵架了,感情生活出现了裂痕。
不过他也就是想想。
起码直至今日,封今在医院出现地还是十分稳定。
稳定的刷新地点不是在一楼大厅,就是在地下停车场。
“怎么又是你?”
封今也眼尖地瞥见了闻折,抢占先机地开口道。
才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的闻折:“......”
“不是,这不是我的词吗?”闻折没忍住问道,“怎么又是你?老舅?你最近没班上了吗?公司要倒闭了?”
“怎么就是你的词了?”封今反问。
闻折叉着腰道:“你要不看看我身上穿着啥呢?我是医生,我出现在医院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你呢?”
封今面不改色道:“我男朋友是医生。”
闻折:“......呵呵,真是给你找着借口了。”
“你来接叶老师下班?怎么这么早?还有,你今天为什么上来了?”闻折又问,“你平时不都在停车场等他的吗?”
封今侧目觑了闻折一眼。
闻折一脸茫然困惑地眨了眨眼,看起来一无所知。
“找他有点事。”封今含含糊糊道,“省的总在下面等,正巧来得早就直接上来了。”
倒不是说封今是个喜欢隐瞒的人。
但是叶舒友毕竟是叶祈安的父亲,他做手术也是叶祈安的家事,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拿别人的家事到处宣传。
看闻折的样子,就知道叶祈安一定没有对外透露过他父亲情况的一分一毫,他也不想来一趟就把叶祈安的安排全部都打乱了。
闻折挠了挠后脑勺,有些狐疑地上下扫荡了封今一圈。
但封今是何等人物,还能被闻折给看破那就不是封今了。
封今面无表情地由着闻折用怀疑的眼神审视他,也没有闪躲的意思,被看了一圈后才漫不经心地抬了抬下巴,说:“那你呢,你来这儿干什么?找你的小男友?”
实在是没看出什么端倪的闻折只得打消了念头,不再试图从封今脸上揪出端倪,妥协地收回目光后才有气无力地回道:“看啥啊,你果然一点都不关心我?”
“什么?”
“你说我现在在哪个科室轮转?”闻折质问。
“消化......内科?”封今试探地说道。
闻折冷笑了一声。
见状,封今又淡定地改掉了答案,“总不能你换到神外来工作了吧?”
闻折又冷笑了一声。
封今轻轻地威胁道:“你再冷笑一声我就把你的卡停了。”
闻折的脸上瞬间绽开了纯真的笑容,“哈哈,别这样,舅。”
封今冷哼了一声,最后又盯了闻折一秒,然后才环着胸转身走了。
难得捕获了封今,却一无所获的闻折在原地盯着封今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完全看不见人影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靠。”
闻折咬牙切齿道。
“他根本没给我卡!停什么停啊?!”
老实说,封今虽然老来圣莱接人,但是很少上来过,就像闻折说的,基本上都是在停车场等着叶祈安下来,严格来说来神外科室的次数只有三次。
不过好在封今的方向感很好,先前随便逛了一圈就大致把科室的构造给摸清了,这次来了也基本上没有寻求任何人的帮助,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目的地。
手术室的门还敞开着。
看来手术还没有开始进行。
叶祈安也没在,只有左薇一个人忧心忡忡地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
封今脚步停了一下,然后径直走向左薇,轻声打了声招呼。
左薇被封今的声音从失神中唤醒,抬头看向封今,愣了一下后才勉强扯起一抹笑容,说道:“诶,你也来了?”
“嗯。”封今不卑不亢道,“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左薇似乎也不意外叶祈安会把这件事告诉封今,闻言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说道:“坐一会儿吧,手术还没那么快开始。”
封今只是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站着就行,对了,祈安呢?他.......”
“他还在会议室,和他同事沟通手术情况。”左薇一板一眼地解释道,“你应该知道,手术是他的一位同事来做。”
封今点头说:“嗯,我知道。”
因为担心和紧张,加上这阵子一直没怎么睡好,左薇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脸色也显得有些憔悴,没有什么精神再和封今继续寒暄,只是目光涣散地盯着脚边的空气,一言不发地咬着唇。
封今见状也没有去打扰她,在瞥见左薇的嘴唇已经发白干燥后,便抬脚去科室走廊的自助售货机买了瓶电解质水。
在返回手术室的时候,封今恰巧碰上了叶祈安和谢共秋。
叶祈安和谢共秋并排走着,微微侧头看着谢共秋,神色显得有几分严肃和慎重,抿了好几下唇后还是没忍住提醒了谢共秋手术过程中有可能会出现的意外。
谢共秋也没有觉得被冒犯,只是一本正经且耐心地听完,就一些可能的意外提出了可控的操作,又和叶祈安沟通了好半晌才说道:“好的,我都知道了......”
谢共秋本来想说“放心”的,但不知怎的,话到嘴边又没能顺利地说出口。
其实谢共秋的压力也很大。
大的原因倒不全是因为手术难度,更多的是这是叶祈安的父亲,如果出一点差池,他估计都没脸面对叶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