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看见他跟北阳,又觉得刚才那不算什么,这样才是真好。
没什么争抢的心思,但就是酸。
只有巨石真的跟块石头一样巍然不动,看见拖回来的树,问顾篱:“这两棵也一样吗?”
顾篱说是,他就提着石斧去修枝。
其他人也接着干。
北阳他们也要出去接着砍。
又过了一会儿,等这两棵树也处理得差不多,亚兽人们也拖着两棵树回来。
顾篱远远看见就喊巨石他们起来帮忙。
兽人们接手,亚兽人们就轻松多了,香桃擦了把汗,主动说:“篱,还有水没?我水喝完了。”
顾篱说有:“刚才北阳他们回来过,倒走了一锅,我才烧的,还没放凉,烫的话加点凉水喝。”
香桃没顾上用水杯,直接取碗盛水,咕咚咕咚两口喝完,确实非常渴。
也不光是她,大家都累坏了。
顾篱一问才知道,她们砍的还不止这两棵树,只是太重了,只能搬动这两棵。顾篱就招呼千湖部落的兽人们去帮忙。
他们去得很爽快,但是第二天再被安排在棚子里修树枝的时候就有点不服气了。
一个兽人站起来说:“兽人就算了,连亚兽人都出去砍树了,怎么我们在棚子底下修树枝?”
这显然不是巨石的意思,他拦在顾篱和那个兽人中间:“蝶说了,听篱的。”
但他似乎不是很能服众,另一个兽人也说:“不是说修树枝不行,就是你们部落的亚兽人都去砍树了,我们兽人反而坐在这,要不换换吧?”
本来修树枝是大家晚上回来吃过饭之后坐在一起干的活,巨石他们来了就让他们做。
顾篱不想高调展示部落的铜器。
之前东寒说过巫刀的意思,连大部落都不是每个人都能用上铜器,他们部落却人手一把。
怀璧其罪的道理顾篱也知道。
就算要说,也要先摸清楚底细。
不能直接拿刀给他们用,也不好展示,顾篱只好说:“我们部落的亚兽人特别擅长砍树,砍起来跟兽人一样快。”
砍树是力气活,看亚兽人们费力拖着树回来的样子就知道她们力气跟别的亚兽人没什么区别,顾篱这样说,兽人们哪里能信。
这下连巨石都露出疑惑的神情了。
顾篱只好说:“那你们挑两个人,带上石斧,跟我们部落的亚兽人比比吧。”
顾篱带他们去了亚兽人们砍树的地方,让他们去找要砍的树,找两棵差不多的,他自己去找亚兽人。
她们以为顾篱带人来搬树的:“篱,我们还没砍好呢。”
顾篱解释:“我说我们部落的亚兽人砍树都很厉害,他们不相信,我就带他们来比比。”
他眨眨眼睛又小声说,“等会把铜斧藏一下。”
亚兽人们兴奋起来,握着铜斧:“让兽人看看咱们的速度。”
千湖部落的兽人们已经找好树了,大概还是觉得跟亚兽人比砍树胜之不武,挑的两棵树,一棵粗一棵细。
顾篱一看正好说:“这不公平,换一棵。”
他挑了另一棵差不多粗细但是离远一点的,挑完跟他们说:“你们过来检查一下。”
等双方都检查过了,就开始砍树,两边都是两个人。
两个兽人对视一眼,觉得这要能输就怪了,开始挥动石斧。
石斧的刀口很钝,如果不是用惯了,加上力气够,一刀下去可能连树皮都砍不开,两个兽人显然既有经验也有力气,木屑纷飞间,树已经被砍出了豁口。
另一边两个亚兽人也在挥动铜斧,胳膊上的肌肉绷起,你一下我一下,分别从两边砍。这两天砍多了,她们也砍出经验,知道砍到什么程度一边就可停了,只砍另一边。
两人一起换成交替,看着差不多了就把树推倒。
树干彻底折断的声音在树林里非常明显,两个兽人砍树的动作停下,直起身,眼睁睁看着那棵树倒下。
他们的树其实也已经快砍好了,但没砍好就是没砍好,差一点也是没砍好,是他们输了。
千湖部落的兽人怎么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亚兽人砍树会比兽人快。
剩下的人觉得是那两个兽人的问题,要亲自去比,两个兽人有苦说不出。顾篱也不惯着了,看着巨石说:“蝶让你们来有没有说让你们听我的?不听我的就回去,让她换人来。”
巨石冷下脸,他平时看着憨憨的,毕竟体型放在那,眉头一皱,气势就上来了。
其他兽人也不想回去,他们虽然自己狩猎,但是打回来的食物顾篱会烧给他们吃,比部落的好吃。
只好老实服从安排。
等泥墙晾干,就可以夯下一部分,夯墙用不着铜器,而且蝶派兽人们来就是学造房子的,顾篱让他们一起来帮忙。
夯完墙,跟他们讲解打地基的要领:“地基挖得深墙才牢,不然容易塌,不过太深也不必要。”
他在腿上比划了一下:“最少也要到膝盖这里,多一点的话到大腿这里好了。”
大家听得认真,顾篱说:“我们木材已经处理完了,剩下的你们要是愿意帮忙挖水沟就去挖,只想造房子的话,在这里造个房子吧,具体我会再教你们的。”
顾篱也是耍了个心眼,房子就没法一口气造完,中间空下来的时间,千湖部落的人果然帮忙挖沟了。
挖引水渠,一方面是以后种地要用,另一方面,顾篱始终担心火势不可控,有水渠在,方便灭火。
水渠挖好了四条,天开始转阴。
顾篱说过,要下雨就烧地,所有人回来,分批在地里点火。
这个活交给兽人干,他们提前演练过的,看好风向,在上风口点火,然后往最近的隔离带跑,或者跑到河边。
最近都没有下雨,这一片又是灌木为主,这会儿都没长什么叶子,烧起来非常快。
松原比较倒霉,点完火风向变了,他这里又有荒草,火星子一碰就成片地着,他见势不妙立刻变成兽形蹿出去。
顾篱站在高处观察,看见那片火忽然着起来,吓得大喊一声:“阿兄!”
北阳已经到河边,隔着火海听见声音立刻回头,正好看见一只兔狲从林子里窜出来,他伸手接住,紧接着往外一抛抛进河里。
顾篱从山上跑下来,跑到的时候,松原已经被捞上来了,衣服都在火海里,他没变成人形。
蓬松的毛发沾了水贴在身上,变成小小一只。
顾篱也顾不上他身上湿,抱过来检查:“没事吧?有没有烧到?”
松原知道他听不懂,只咪了一声就没再出声。
北阳说:“毛有一点烤焦,尾巴上有一点火星子,所以我扔到水里了。”
顾篱仔细看,果然看见蓬松的大尾巴上缺了一撮毛,身上倒是没有,像北阳说的,表层有点糙糙的,像头发被火燎到过的触感。
他松了口气,安慰松原:“没事,我看你最近掉毛挺多的,正好换完就好了。”
天干物燥,不过片刻,火势就席卷了整块地,隔着十几步远都能感觉到大火燃烧的温度。最近大家经过地里都会刻意弄出点动静驱赶里面的动物。
真烧死在里面多半都是焦的,而且他们在雨前烧,又是火烧又是雨淋的,没法吃。
既然不能变成食物,还是活着好。
这会儿被火惊出来的不多,只有一些扑腾翅膀飞走的鸟。
有隔离带在,可燃物就这么些,烧完火势就渐渐小下去,雨也适时落下。
很顺利的一次烧地。
枯枝烂叶滋养土地,大火加速了这一进程,草木灰落在地里会成为最好的养料。
剩下没有烧干净的树根需要他们手动清理,下过雨的地泥土会变得松软,清理起来会相对容易一些。
也因为这场雨,泥墙干不了,没法搭屋顶,他们只好挤在草棚下。
早春没什么长草,都是扯的河边的枯草和短草随意盖的顶,雨下大了还漏水,时不时就要补一补。
草棚的边缘挂了草席,聊胜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