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给弄干吧,等会儿看看放到鸭群里母鸭管不管。”
亚兽人把小崽放到灶口,给它烘干了,等绿头鸭们回窝,顾篱跟阿白一起去把小鸭放进去,蹲在一边看:“等下要是母鸭啄它,咱们就把它救出来。”
“嗯。”
顾篱全神贯注地盯着鸭群就没注意身后,松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弯下腰,脑袋在他们上面一起看:“看什么呢?”
顾篱给他吓得跌倒,阿白扶他起来:“没事吧?”
她其实看见松原了,没想到顾篱会被吓一跳。
“没事。”顾篱摇头,然后怒视松原,“你干什么啊?”
松原讪讪的:“看看你们在干什么呗。”
阿白说:“我捡了一只小鸭回来,篱说放到鸭群里看看母鸭养不养。”
“养不养?”松原问。
“好像不是很想养。”顾篱撑着下巴看小鸭努力往母鸭身边靠,但母鸭无动于衷的样子。
“那怎么办?”阿白有点着急,小鸭是她救回来的,她当然希望小鸭能活。
“等等再看,母鸭不赶它的话,反正部落里也没什么危险,能跟着找食物就行。”
他们又蹲了一会儿,小鸭子再靠向母鸭,想往它翅膀底下钻的时候,终于被啄了,松原上去把它救出来,自己也被啄了一下,嘶声道:“还挺凶。”
他捏着毛茸茸的小鸭问:“这怎么办?”
阿白说:“要不试试另一只母鸭?”
松原又给放到另一只母鸭边上,母鸭还是没有反应,不过在小鸭子尝试往它翅膀底下钻的时候,她也没流露出攻击的意图,把小鸭纳入羽翼。
三个人都松了口气。
三岛部落的两个鸟兽人分别送了一次食物来之后,河水的水位明显开始下降,也没有那么浑浊,不过取来的水,如果不静置直接煮了喝,还是能喝出沙子。
顾篱算着三岛部落应该马上就要来接小崽回去了,就看见天上歪歪扭扭地飞来一只大鸟,这只大鸟顾篱也见过,是三岛部落的森,他抓着个藤筐,落地的时候把藤筐放下来,自己还往前栽去。
顾篱正好在附近,小跑过去:“带什么东西来了这么沉,你不会抓了鳄鱼来喂小崽吧?”
他打开藤筐却发现,藤筐里是另一只大鸟:“虹?”
虹的羽毛上都是血,翅膀无力地耷在地上,不过最严重的伤还不是翅膀,他的腿断开了骨头开裂错位。
这下不用说,顾篱也知道森带他来干什么的了,赶紧把大鸟抱起来。
他抱的时候,碰到虹的翅膀,他疼得瑟缩了一下,顾篱赶紧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先带你去干净一点的地方。”
也算虹运气好,他们新房间刚晒干就盖了瓦,已经可以住人了。
他把虹带到原本预备给松崖和红叶住的房间,看见几个亚兽人在草棚底下就喊她们帮忙:“快拿草席过来,把炕扫干净铺上去,然后用热水煮几条布再烘干。”
他一边说一边走,语速很快,亚兽人们行动也很快,几句话商量好分别做什么,就分头去做。
顾篱在门口等了没多久,草席就铺好了,他把虹放上去:“你这个情况比较严重,不能立即治,得等我做个准备。”
虹轻轻叫了一声。
顾篱感觉他的声音有点渗人,听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知道是什么鸟,反正不是猫头鹰。
他走出来,用温开水配了点盐水出来,问亚兽人们:“森呢?刚才不是还在?”
浅说:“他走了,休息了一下就飞走了。”
顾篱摸不着头脑:“走这么快?我还想跟他说说怎么做手术呢。”
浅说不知道什么是手术,红叶倒是知道,顾篱在劁猪的时候说过类似的话,看起来做的准备也差不多,除了草木灰。
蝶那边拿来的巫药是山君在保管,不过眼下她不在部落,顾篱正想去问寒九要,寒九已经拿着陶罐过来。
兽人们受伤比顾篱知道得多,大多都会自己处理,有药之后用点药,都好得比较快,像虹这样伤这么重的少见。
山君不是时时都在,受伤的经验也不多,部落里受伤重一点的大多是寒九来处理。
他带来两个陶罐。
顾篱没打开,怕弄脏,问他:“吃的和敷的吗?”
寒九说不是:“干的是流血多的时候用,糊的是不流血之后用。”
他看了虹的伤势,想撒干粉,被顾篱拦住:“等等先别撒,现在撒我一会儿又冲掉。”
顾篱洗干净手,对虹说:“森送你过来就走了,也不知道去哪,那我就跟你说了。”
“你的腿我要先用盐水冲干净伤口,把骨头弄正之后用敷上药用布条固定好,痛肯定是很痛的,所以我先给你固定一下翅膀,免得你挣扎起来弄得伤势更严重。”
他提到腿的时候,虹低头看了眼,寒九则是意外地看向他,顾篱没注意到,只安抚虹:“你别变回人形,兽形养伤,养上几十天应该能好不少。”
其实他也不确定这样的伤放兽人身上需要多久,如果是小鸟,几十天是能好的,他救过一只小麻雀,不到一个月就好了。
他把虹受伤的翅膀摊开,直接占据了小半条炕,手细细地在翅膀上摸索:“我摸到哪里痛你就叫一声。”
虹刚才整条翅膀都耷拉着,最粗的骨头肯定是断了,不过顾篱担心他其他地方还有小伤,就整条翅膀都摸过去。
寒九笑了声:“那是羽毛,跟兽人的毛一样,不会痛的,掉了也会自己长。”
顾篱才回忆起鸡翅膀的样子,尴尬地笑笑:“我还以为大鸟会不一样。”
那这样就很简单了,从刚才的姿势也能推断出是翅根骨折,换成人形应该算上臂,一摸果然是。
虹轻轻叫了一声,顾篱说:“除了翅膀和腿,别的地方还有吗?有叫一声,没有叫两声。”
虹叫了两声。
顾篱说:“那我先给你处理翅膀。”
血不知道是腿上的还是从那里沾的,翅膀上不是开放性伤口,也没变形,固定好就行了。
他让寒九帮忙削了块竹片:“大概这么长,毛刺刮一刮,再削两条这么长的,细一点,等下用来固定腿。”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长度。
他们有铜刀,削竹子很快。
红叶准备布条也很快,知道顾篱急用,煮过之后她直接放在火上面烤干了。
顾篱说:“阿母,细一点的竹条也拿去烤一烤。”
布条还是热的,顾篱先把竹片放好,然后用布条把竹片和翅膀缠到一起,小心从羽毛根部缝隙间缠过去,缠好之后,虹更加动不了了。
顾篱很满意,动不了就对了。
接下来要处理腿上的伤口,顾篱对寒九说:“等下他要是动,你把他按住。”
盐水冲伤口有多疼,他自己体验过。
虹叫了一声,可能是想说不会动,但是等顾篱把盐水倒上去,他还是下意识地挣动翅膀和腿。
他腿上有伤,顾篱不能用力按,只能说:“别动!”
虹不动了,但是能看得出来在抖。
顾篱有些不忍:“没办法,不冲干净不能包扎的,你忍忍啊,我尽量快点。”
他用一段布条沾着盐水把伤口处理干净,有些庆幸他伤在腿上,还是鸟兽人,这要是换成个长毛的,还得先想办法剃毛。
伤口冲洗干净之后,顾篱深吸口气,不知是说给屋内的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我要正骨了。”
虽然看起来就像是拼积木,但肯定不能真像拼积木一样来回尝试,最好能一次性复位,他仔细观察很久才下手,轻轻拉开,避开表皮,吻合好断面后略微调整了一下角度。
“这样感觉可以吗?可以就叫一声,不可以叫两声。”
虹叫了三声。
顾篱有点懵:“不知道?”
虹叫了一声,顾篱猜测他应该只感觉痛,那没办法了,他用布条先包好伤口,再绑上竹条,绕了很多圈,把布条差不多绕完了才打结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