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噗通!”一声,将屋内的安静打碎,也惊得郁瑟立刻警觉起来。
他不得不放下手机,起身朝发声的位置,试探问道,“谁?!”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死寂,郁瑟的心脏开始微微跃动,再次喊道,“有人吗?是谁在那里?”
四周静悄悄的,连窗外偶尔传来的海浪声,都仿佛被隔绝在外。
郁瑟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一步步走向声音的来源。
客厅的落地窗前挂着一袭厚重的窗帘,那“噗通”一声似乎就是从窗帘后传来的。
郁瑟从不信什么牛鬼蛇神,一把拉开了窗帘,却只见窗外天海深沉,哪有什么人影。
心中疑惑更甚,正欲转身,突然脚下一软,似乎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条长长的床单,被撕得成了手掌宽的布条,一根根连接在一起。
郁瑟沿着布条一步步走过去,一把拉开厚重的窗帘。
里面躲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正用小心翼翼的大眼睛,在张望着他。
掀开窗帘后,可以看出一道玻璃门已经拉开了一条缝隙。
正是这个女人出现的原因。
不对,是男人,是男扮女装的、活脱脱的大男人一枚。
他正带着一点尴尬式苦笑,手里还拿着半截没来得及藏好的床单布条,显然是想从这道缝隙里溜进来,却被郁瑟撞了个正着。
郁瑟瞧他也不是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顶多有点精神不济,于是打算开个玩笑来缓解气氛。
“牛郎拣走了织女的羽衣,那你找我......是因为我拣走了你的假胸垫吗?”
这话倒是没有什么能令人发笑的华点,不过使得郁瑟看起来分外好相处,也确实缓解了对方的紧张情绪。
对方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起一抹尴尬的红晕,却也忍不住缓和了神色。
他放下手中的布条,双手合十,眼中闪烁着恳求的光芒。
“郁先生,今天真的是很不好意思,几次三番打扰了你。”
郁瑟以为他打算要开始道歉了——为自己的鲁莽作风。
结果对方话锋一转道,“你说过的,你是医生,对吗?”
“我现在,特别需要医生的帮助。”
“我怀孕了,但是我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因为一些原因,我完全没有办法,你能不能帮助我!”
第90章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无助, 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眼神中满是恳求。
迎头给了郁瑟一个暴击。
郁瑟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对方激动的情绪, 轻声问道:“你先别急, 告诉我具体是什么情况,我先看能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最不可思议的事。
郁瑟思忖:对方是属于男性怀孕,居然毫不避讳就冲过来找人了, 假如像林梁宇这样的男性孕夫, 多少会藏着掖着。
看来确实是被逼急了。
郁瑟思考之间,已经将人细细打量几个轮回。
对方表面看起来尚算正常, 实际上眉眼之间早已经丝毫隐藏不住的瑟缩, 那是一种深深的恐惧与不安交织的神情,仿佛正被无形的巨网紧紧束缚, 无法逃脱。
即使面前的人是一个兽医, 恐怕对方也会抱着死一死的决心,求过来吧。
郁瑟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同情,这样的情境, 任谁遇到都会感到棘手与为难。
可是......
郁瑟也有自己的一套处事原则, 那便是他不擅自做流产手术。
这是他的最大缺点,更是他能继续留在手术台间,而没有选择专业的一个底线。
尽管他能够理解对方的焦急与无助,但在没有充分了解情况, 并确保手术安全与合法性的前提下, 郁瑟不能轻易跨越这条界限。
所以缓缓开口解释:“我理解你的处境, 也很想帮你,但我必须先明确一点,我绝不会擅自进行流产手术。这是关乎生命的大事, 我们需要找到更专业、更合适的医疗机构来处理。”
对方的神色瞬间黯淡下去,眼中的光芒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灭。
郁瑟看在眼里,心中也不免泛起一阵犹豫,但他知道,这个时候更不能心软,必须坚守原则,同时也要为对方指明方向:“不过,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些专业的医院或诊所,他们有更专业的设备和医生,能够给你提供更全面的帮助。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度过这个难关。”
郁瑟伸出手,想要将男人从地面拉起来,却被对方反手拍开。
那个男人像个失落的怨灵般缓缓起立,虽然不是在对着郁瑟发火的意思,不过因为强烈的失落感而造成语气的不善。
“我真傻,其实只要......就可以解决的,为什么要来找你们这些冷漠的家伙帮忙。”
而后,将肩膀侧滑落的肩带重新拉回,头也不回地朝着原路返回,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仿佛背负着巨大而压抑的负担。
郁瑟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喊住对方,再劝一劝,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毕竟这件事情的考量范畴非常多,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做出遗憾终身的事情。
第二天,慕酌月早早地邀请着郁瑟去看冲浪盛况。
据说是每到这个季度,岛上的特殊地理位置,都会有很高的浪出现,这时候就会出现一批冲浪高手,他们来自世界各地,带着对海浪的无限热爱与敬畏,聚集在这片神秘的海域。
不过听进郁瑟的耳中,倒也立刻明白,这些人除了是高手之外,更是家财万贯的富豪。
郁瑟不由问道,“那你的轮椅,适合靠近松软的海滩边沿吗?”
慕酌月道,“我们自然不会去海滩,而是搭乘快艇在最靠近海浪的位置欣赏。”
他倒是贴心地问了一句,“之前见你晕飞机,不知道,你晕船吗?”
郁瑟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其实他内心戏很足地玩笑了一句:难道我两条腿的,还比不过你两个车轮子的?
慕酌月闻言,露出一抹笑容,“那就好。毕竟冲浪盛况虽好,但要是因此而晕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慕酌月显然对冲浪有着浓厚的兴趣,说起相关的话题,总是比起寻常更加善谈,郁瑟虽然不太了解,但也被他的喜好所感染。
随后,慕酌月安排两人登上一条快艇,这条快艇比想象的要大很多,马力强劲,并不是寻常的观光船只。
两人一上船立刻穿上救生衣,包括慕酌月的轮椅也安装好了固定器,快艇才缓缓驶向了海浪堆叠的地方。
郁瑟站在船头,望着前方不断翻滚的海浪,心中既兴奋又有些忐忑。慕酌月则坐在特制的轮椅上,神情专注地望着前方,似乎完全沉浸在了即将到来的冲浪体验中。
快艇在海浪中穿梭,时而跃起,时而俯冲,让人心跳加速,热血沸腾。浪来了!冲浪的人们也来了!
只见冲浪的人身着紧身战衣,脚踏冲浪板,迎着汹涌的波涛,犹如英勇的骑士,与大自然进行着一场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郁瑟突然被这份对极限的追求与热爱深深打动,不知怎么,一个浪涌掀起了快艇,将他整个人高高抛起,又猛猛地摔落
晕眩叫他很快泛起来了阵阵恶心。
一旁的慕酌月不由在风浪之间喊道,“怎么样?是不是很不舒服?那我们返航吧!”
郁瑟似乎是不想叫他把自己给看扁了,也大喊道,“没事,一点小风小浪而已!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