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要坐在枫音尘身边继续画。
枫音尘瞬间有点爽,立刻调整了坐姿,朝杜景恒讲,“不是你一直强烈求我,要看这孩子的,今天你可以看。”
“记住,只能看,不能摸啊。”
杜景恒这几天也是心情复杂。
他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见到萱萱,那个他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小女孩。尽管他知道这样的见面并不合适,甚至有些突兀,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多看看她。
纵使枫音尘的存在令他感到格外的厌烦,可是依旧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对方的“规矩”。
然后,他缓缓走到萱萱身边,蹲下身子,试图以一个更亲近的角度去观察她。
萱萱冥冥中感到一种陌生的视线打量,扬起白嫩的小脸迎去。
这一抬眼的刹那,柔和的眉眼与精雕细琢的面庞,如同闪电一般痛击着杜景恒的心脏。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陌生的孩子和自己长得如此相像。
而最可怕的是!
他居然从这张熟悉的小脸中,一点也瞧不出属于另一个人的样子。
为什么?!
杜景恒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萱萱?”
萱萱对他大抵上是有点陌生的,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里闪烁着好奇与疑惑。她微微歪着头,似乎在努力回想在哪里见过眼前这个高大却显得有些局促的男人。
杜景恒心中五味杂陈,“萱萱,你是谁家的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叫什么?”
萱萱立刻拿起画,主动躲去了枫音尘的身边,枫音尘从不碰触小孩子的,倒也没显示出足够的厌恶。
而是对杜景恒说,“杜总,你这样未免也太过失礼了,小孩子的父母是我的朋友,我已经瞒着对方叫你近距离看一眼孩子了,更得寸进尺的话,你是不是不应该再问了?”
本来,确实如此。
杜景恒却像是被某种执念给下了降头似的,认定萱萱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他根本联想不到的真相。
杜景恒说,“枫音尘,我从不求你的,这次算我求你,让我跟孩子稍微待一会儿,我总感觉我跟这个孩子之间,有一种千丝万缕的关系。”
第六感倒是挺准,怪不得在生意场上能顶得住恒基的打压。
枫音尘说,“不行。”
杜景恒:“为什么!!”
枫音尘:“我心情不好,所以不行。”
而后施施然地从沙发间起身,对杜景恒下达逐客令,“说好的五分钟,杜总,你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朋友关系,这五分钟已经算是极限了,你差不多该走了。”
枫音尘也没有拉住孩子小手的习惯,冲萱萱道,“走吧,该出门了。”
这举动本也没什么,只不过杜景恒的眼中却觉得十分可气,禁不住喊道,“你应该拉住孩子的手,她还这么小!”
顶多也就是两三岁!
两三岁......
三年前,林梁宇突然不辞而别,无论他怎么委派人手去找,都找不见这个人的身影。
林宇良!林宇良!
这个狠心的男人,玩弄完他的感情之后,又彻底将他抛弃的家伙!
原本,他已经能保持一段时间不在去思考林宇良的事情。
现在,奄奄一息的记忆又重新湮灭了杜景恒,让他从一次次梦魇与失望之后,不断积累出更为深刻的执念。
为什么这个孩子如此像他?
林宇良!
这两个完全不搭界的问题前后攻击着他,仿佛一层厚实的羊皮膜,紧紧捆住他全部的气孔,难以呼吸到了极致。
枫音尘跟萱萱走了一截路,才想起杜景恒说应该拉住小孩子的话。
郁瑟也时常这样做。
所以才很可恨。
枫音尘问,“想让我拉你手吗?”
萱萱对他十分信任,其实这份信任更多的是建立在这个人总跟郁医生在一起出现的结果。
枫音尘说,“你现在手太短了,等你再长高一点再说吧。”
不对。
“我的手只能拉郁医生。”
杜景恒一个人在客厅呆坐了半晌,直到金管家前来送客。
“杜公子。”
对于枫家主的一生之敌,金管家也算是待客周到了,还询问了杜景恒是不是感觉很不舒服。
没办法,只要跟枫音尘待在一个空间内,超过十分钟的人全部是这副面孔。
苍白得像是死过了一般。
杜景恒的脑壳里一阵天旋地转,咬牙忍了忍这强烈的不适感,依旧起身维持着风度道。
“不用。”
适时白梵抱着孩子从外面进屋,郁瑟已经跟他提过一嘴,叫他今天避免在家主面前出现。
枫音尘没有当即赶他走,应该是不会这样做了。
白梵没料想屋子里有贵客在,不好意思地朝杜景恒颔首问好,而后急匆匆地往屋子里跑。
跑的途中,白遇安像是好奇似的,看了一眼杜景恒。
这一看,突然之间给了失魂落魄的杜景恒一星火光。
燎原之火在他固有的思绪里,险些被点燃。
杜景恒觉得不太可能,立刻摇了摇头,希望将险些浮上心头的思绪统统压制下去。
......
话说,枫音尘家的小孩子,未免也太多了。
枫音尘最终将萱萱带去了慈康医院,孩子虽然每天都来看林宇良,
但每次离开时都显得依依不舍。
毕竟是血脉亲情。
枫音尘将萱萱放进病房走廊,孩子自己便熟门熟路地跑了过去。
她今天画了爸爸的画像,必须要让爸爸亲眼看一下。
郁瑟恰好在林宇良的病房中做检查,既然小朋友的时间到了,那他检查也刚好告一段落。
他微笑着看向萱萱,眼神中满是温柔与鼓励。轻声对萱萱说:“萱萱,你画的爸爸真是太棒了,快拿去给爸爸看吧。”萱萱用力地点了点头,小手紧紧抓着画纸,像是握着一份无比珍贵的宝藏。
她跑到林宇良的床边,将画纸高高举起,兴奋到啊啊地发出声响。
仿佛在说:爸爸,你看,这是我画的你哦!
林宇良看着女儿满是童真的画作,虽然完全看不出图画中的形象究竟是人是动物,脸上依旧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笑容温暖而充满力量。
郁瑟表面像是笑着,实际上有了一点沉重的心情压在眉梢。
萱萱应该是能说话的,这一点枫音尘没有猜错,否则孩子不可能清晰地发出啊啊的声音。
看来,还是要尽快安排萱萱去做检查。
郁瑟正想着,抬头看见枫音尘站在走廊不远处,一副欲要转身离去的样子。
话说,今天送孩子来的不是金管家吗?!
一股淡淡的死感,瞬时压上了郁瑟的心头。
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跟枫音尘求和。
虽然枫音尘的嘴确实欠打,但是脑子里想一想就好,怎么能真得下手呢?
我这辈子还从没打过人啊!
郁瑟稍微快走了两步,在即将追到枫音尘的瞬间,看到枫音尘的面颊侧,居然还浮显出一小片的青印子。
郁瑟:救命!他是豌豆公主啊?轻轻的一巴掌而已,居然还能给打出痕迹来啊!
再说,我已经扇他的脸超过十几个小时了,他的脸要不要这么会记恨?
可是对方是金主啊金主,是公主啊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