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遇安是郁瑟来到这本书中世界里,第一个亲手接生的孩子。
对他来讲,意义非凡。
但若是往深远了思考,郁瑟接生的每一个孩子,都是他与这个虚拟世界建立的桥梁和纽带。
他越热爱这份工作,越靠近生命的真实意义,越会意识到自己重获新生的价值。
白梵听他的安抚,也很快恢复了情绪,双手接过郁医生递来的书籍,重重点头说,会好好地考虑这个问题的。
两人在厨房门口准备分手,却见枫羽刚从外面回来,不过他的行迹鬼鬼祟祟的,似乎衬衫的纽扣还系错了一颗的样子。
所以郁瑟没有跟他主动打招呼,而是跟金管家说了一嘴。
金管家错愕得险些将眼珠子给掉下来,多次出言想要挽留郁医生。
不过郁瑟的态度十分坚定,言道自己并非家庭医生的最好人选,而且枫知乐已经嫁人,若是需要产检的话,直接去萧家就可以了。
金管家说不过他,只好从表面上赞同了郁瑟的说法。
等郁瑟一走,金管家立刻像是被鬼怪附身了似的,一脸惊吓地拿出手机,以闪电的速度给枫音尘打了通汇报电话。
不是郁医生走了这件事很吓人,而是枫音尘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后果会十分得吓人。
果不其然。
枫音尘立刻给郁瑟打了电话去追问情况,哪知郁瑟已经将他拉入黑名单里,不管怎么骚扰全部是徒劳。
郁瑟这边可没有他那么火急火燎,反倒从容淡定。
医院最近变得在附近小有名气,产妇的数量从最开始的五位,慢慢增加到三十几位,附近的小区都传开了,说慈康私人医院的服务优质,尤其主刀的医生们也都经验丰富,在这个领域里有着极高的口碑和声誉。
产妇们也纷纷表示,在这里生产的整个过程让她们感到安心和舒适,医生们耐心细致,护士们贴心周到,无论是产前检查还是产后护理都很值得赞许。
郁瑟趁热打铁,又将龙城几位专看儿科的中西医大夫聘请过来,拓展了医院的业务范围。
其实他这样做,也是怀着私心的,那就是萱萱的说话问题。
没过多久,郁瑟陪着林宇良出席了法院开庭,那场关于医疗事故的官司正式拉开序幕。
郁瑟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沉稳地坐在旁听席上,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台上的一切。
林宇良则显得有些紧张,不时地看向郁瑟,仿佛在寻求某种安慰或力量。
法庭内,双方律师唇枪舌剑,针对黑诊所的医疗事故展开激烈讨论。
终于,法官开始宣读判决书,要求黑诊所的负责人赔偿受害人林宇良30万元的精神损失费,强行勒令黑诊所取消营业资格,包括里面的医生也被吊销行医执照。
林宇良对这个审判觉得比较满意,郁瑟反倒觉得从他和孩子所受到的苦难来讲,真是太便宜对面那个无良医生了。
而黑诊所的医生从败诉之后,一直阴狠狠地瞪着林宇良和郁瑟。
尤其是郁瑟。
可能是对方律师告诉他,郁瑟也是一名医生,并且正是郁瑟撺掇林宇良揭露黑诊所的内幕,才导致这场官司的失败,这让黑诊所的医生对郁瑟充满了怨恨和敌意。
郁瑟却不担心,这种怀恨在心的眼神,他早已经看得很多了,反倒冷静地接受对方的恨意攻击。
林宇良拿到这三十万之后,最先想着该怎么给郁瑟一份回报。
郁瑟知道了倒也不生气,而是颇为严肃地讲,“你如果有这样的想法,才是枉费了我真心实意帮你一场的初心。”
吓得林宇良立刻不敢再提了。
郁瑟瞧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由换成笑脸,拍了拍林宇良的肩膀,“这就对了,我之前不是说了吗?你这段时间让我检测你的身体各项数据,协助我完成临床报告,已经是对我做出的最好回馈了。”
林宇良很快被他安抚好了。
郁瑟才起身,收拾好出门要用的医疗箱,穿上崭新素白的医生大褂。
林宇良问他,“郁医生,你今天要出诊吗?”
郁瑟点头,其实他心里又有了一个计划,准备等成功之后再给林宇良说。
他这次是要去萧家,给枫知乐做上门产检的。
结果他到了萧君耀的豪华别墅前,遇见了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怎么见过的枫音尘。
枫音尘在港城逗留了一周时间,提前将谭家的事情做了部署,而后又跟港城的几个财阀碰了头。
回来的时候,专程在港城最好的理容沙龙里修剪了门面,头发不但烫成了时下最流行的发型,还染了低调而又不失时尚感的亚麻色。
整个人看起来愈发年轻肆意,外加绿眸白肤,身高腿长,更加美艳不可方物。
硬生生得称出一股子雌雄莫辨的瑰丽气质,无论是男女老少,绝对抵御不了如此富有攻击性的超高容貌。
他正斜倚在萧家别墅前的名贵跑车上,手里把玩着一串价值连城的白玉兰花造型的翡翠手串,见到郁瑟的瞬间,绿眸立刻睨得像一只慵懒高贵的猎豹。
“郁医生。”
郁瑟见到枫音尘时,不由得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枫音尘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对方会以这样一副焕然一新的面貌出现在自己面前。
郁瑟迅速回神,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淡然,举手投足大方自然,“枫家主,你来这里做什么?”
一点都没跟枫音尘闹情绪的拘泥感,正常得仿佛两人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交集。
真是厉害,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枫音尘轻笑一声,目光在郁瑟身上扫了一圈,“来给知乐做产检吗?”
郁瑟点了点头,简洁有力说,“嗯。”
枫音尘闻言,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是吗?我也是来看知乐的。不如,郁医生顺道带上我。”
郁瑟瞧他也像是装作平静如常的意思,愈发觉得自己没必要跟这个男人多做纠缠,便轻轻颔首。
两人像是最普通的关系,并肩而行。
枫音尘哪里都完美,一双手生得尤其美观,骨肉均庭且修长,捏着一串玉兰花的翡翠串子,愈发耀眼生辉。
郁瑟突然发现自己真是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
就是白玉兰花的频繁出现。
其实第一次在枫知乐和萧君耀结婚的时候,迎接宾客的房间里布满玉兰花,枫音尘在游艇上若有若无得闻他的味道。
包括第一次枫音尘说自己患有体温饥渴症,拿他蹭了一夜。
......
啊。
郁瑟将前后的种种偶然串联,瞬间发现其中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偶然。
全部都是有人刻意为之的必然罢了。
依照郁瑟对枫音尘的观察,这个人心高气傲、自视过人,所有的人或物都不可能令他看重到如此地步。
除非对他来讲,真得是一个无法忘怀、刻在骨子里喜欢的人。
郁瑟一方面是感谢自己的急流勇退,一方面是可怜枫音尘。
最主要,他现在连那个被枫音尘喜欢的人,也一同深深地怜悯起来。
郁瑟:能被枫公主这种毒嘴子喜欢上的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家伙。
枫音尘这边则完全不一样,他特意从法源寺求来的静心念珠,仿佛在看见郁瑟的一刹那间失去了全部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