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缴三不管地界,让那片地方彻底成为我们永州郡的地盘,要求长安郡配合我们缉拿李红袖和黄乡老。”
梁锋斟酌片刻后,跟孟凤亭道:“收了三不管地界,势必会引起其它两郡的不满。若他们联合起来出兵对付我们,我们岂不得不偿失?”
孟凤亭也担心这个问题,永州郡主动出击打破平衡,另外两郡势会联手。但三不管地界不能再存在了,藏匿在那里的丰神散必须收缴回来。
孟凤亭看向坐在窗边一直默默烹茶的宋寒承,问他:“你可有办法?”
“拉拢一个就好了。”宋寒承眼皮都没抬,仿佛只是在跟人闲话家常,“孟统领看哪个顺眼就拉拢哪个,另一个孤立无援,即便有所不忿,也不敢造次。”
“你说的容易,如何拉拢能叫他们心甘情愿放弃三不管地界?”
“咱们有现成的好东西,除虫水和五瓣瓜。叫他们见识到这两样东西的好处,知道有这两样东西后农田会丰产,从此就有钱有粮。他们自然会愿意舍下三不管地界,换这两样宝贝。”
“妙啊!”梁锋拍大腿,称赞宋寒承的主意好。
孟凤亭点点头,也很赞同宋寒承的办法。
宋寒承:“回头我会起草一封契书,等他们签字画押后,就张贴告示公告世人,以免他们日后反悔耍赖。”
“对对对,那帮人都是宵小之徒,最擅耍赖了。卿不愧是我最器重的谋士,思虑周全!”
梁锋开心极了,欢欢喜喜称赞完宋寒承后,不忘问孟凤亭的意思。
孟凤亭也点头,赞许宋寒承的谨慎周全。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宋寒承这番话的背后似乎还有别的目的。不过这种时候他不宜向宋寒承提出质疑,只能暂且压下疑虑不提。
“那就选丰宁郡吧。”孟凤亭记仇,经过昨晚的事后,他对长安郡很反感。
“孟统领到时态度可以强硬些,让两郡都见识到我们的厉害,日后他们自然不敢再随便招惹我们。”
宋寒承这番话说到孟凤亭心坎里了,他早就想给两郡一点颜色看看了。如果时机成熟,他甚至想将两郡收编,全都归给梁王管辖。
宋寒承很快就以梁王的名义,跟丰宁郡郡守做好了协议约定。
四日后,丰宁郡宣布放弃三不管地界的争夺,并表示支持永州郡接管三不管地界。
告示张贴之后,孟凤亭就从东山大营里调了兵马,以平乱的名义亲自带兵前往三不管地界。
同一时间,宋显在田里欢欢喜喜地收获变红的番茄,还有菘菜、菠菜和第一批成熟的茄子。
五瓣瓜肥料的效果真好,上了肥后蔬菜的生长速度和成熟速度都变快了。隔壁田种着豆苗,上了五瓣瓜肥后,涨势也很不错,已经开花了。
雷寂子在雷庆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远远就看到宋显在田里忙碌的身影,他不禁笑起来。
前日,宋寒承拿着银毫笔亲自登门,向他赔罪。
雷寂子这才知道,是宋寒承的属下自作主张,将他继父的田安排在了他的田旁边。
至于毒水蛭的事,纯属巧合。
为了证实这件事是巧合,宋寒承还亲自带他去了古树林,让他见识到了石兽的尸体,也看到了溪流源头的水潭。
真乃奇观啊!
那石兽的粪便竟硬得跟石头一样,被水泡了一个月都不散开,且有一种的特殊毒,使得正常水蛭吸附在上面后就会渐渐变成毒水蛭。
宋显采满了两篮子菜,高高兴兴拎菜出了田,才注意到雷庆搀扶着一位老丈站在田头。
走近些,宋显认出了这位老丈正是长水县赠笔的那位。
“小友,又见面了。”雷寂子笑眯眯地跟宋显打招呼。
没想到他跟宋显这样有缘分。三次被他拒之门外的宋寒承,竟然是他的继子。
“宋叔,这是我祖父雷寂子,您或许听说过他的名字。”雷庆笑着介绍道。
宋显惊讶,雷寂子的名号在七国之内可谓是如雷贯耳。
宋显忙行礼见过:“没想到老丈竟是大名鼎鼎的教育圣人——”
“别夸别夸,受不起。”雷寂子慌忙摆手,请宋显千万不要这么称呼他,“不知是谁给我安了这么个名号,万万担不起。圣人可不是我这样,我这人俗着呢,爱吃爱喝,还会拉屎放屁。”
宋显哈哈笑起来了,没想到雷寂子说话这般接地气,还有点搞笑。
雷寂子笑眯眯地打量宋显篮子里的菜,问宋显菜能不能分给他一点。
“当然可以呀,我的荣幸。老丈认识这些菜?”
雷寂子点头,“何止认识,当年我游历番邦的时候还吃过呢。我曾在一篇游记推荐过菘菜,建议黎国百姓也广而种之,却被那些士族们痛骂了一通。”
“为何?”宋显不明白推广种菜而已,怎么会被骂。
“我那时行事张狂,写了好多文章抨击士族恶习,因此得了些名声,也遭了记恨。写那篇游记时,正是士族们想趁机诋毁我的时候。他们众口铄金,颠倒黑白,无关事情本身与真相,只是想骂我罢了。
倒是可惜了,若那时候黎国官员能听我建议,从番邦引种这些蔬菜,现在百姓们的餐桌早就丰盛了。”
听得出来,黎国的官宦士族们早就已经烂透了,只顾着勾心斗角,没人关心家国百姓。
宋显:“那您当时一定很难过吧?”
“不难过,但很忙。”
雷寂子神秘兮兮看一眼宋显,见宋显被他的话勾起了好奇心了,才笑着说了后半句。
“他们谁骂我,我就骂回去,骂到他们哭爹喊娘回家为止。”
雷庆在旁边哈哈笑:“我祖父的嘴巴可厉害了,最擅长吵架,从来没输过。您记住了,千万别跟他吵架,有矛盾直接上手打就行!”
“浑小子!”雷寂子抬手就拍了雷庆脑袋一下,却没有真使劲儿。
随后,三人就笑成了一团。
宋显分给了雷寂子一篮子菜,还把他做的月饼、定胜糕和牛肉干赠给了雷寂子。本来这些东西要赠给雷庆的,如今辈份更大的来了,那自然要先紧着雷寂子。雷庆那份儿,等改日再给他。
从田里回城后,时间有些晚了,宋显没买到羊肉,只买到一些羊下水和羊血。
回到家后,宋显就把这些羊下水收拾了出来。羊小肠灌入调味好的猪肉,一部分直接煮了,做煮肉肠吃。另一部分挂着晾干,当风干肉肠。
剩下的心、肝、肺和羊血在煮过之后,切块入碗,添了汤,撒盐葱花调味,做了简单的羊杂汤,配着芝麻烧饼吃正好。
宋显将一盘猪肝炒菠菜和一大盘切片肉肠放到桌上后,就招呼仨儿子来吃饭。
宋寒承、宋陆远和宋济民回家后,都进了屋里没出来。
三人听到宋显的呼唤后,纷纷应声出来洗手,在桌边坐好。
“干嘛呢?你们仨兄弟凑一起说什么小秘密呢?”宋显半开玩笑地问。
仨兄弟互相交换了眼神儿后,都摇头对宋显表示没什么事。
“有古怪。”宋显嘴上这样说,但并没有深究的意思。
孩子们有孩子们的成长方式,也有他们自己的成长小秘密。在不涉及身心健康的前提下,宋显不会事事刨根问底。
“你们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宋显把他今天见到雷寂子的经过跟仨儿子讲了。
“你们说他是不是特意去田里看我的?”
“肯定是啊。”宋陆远鼓着腮帮子,边吃边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