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机关楼关闭后,无法从内部打开。”
闻测本以为自己赢了,没想到输得彻底。
“听说青鸾君从小就勤奋好学、锲而不舍,才会有今天学富五车的成就。
人啊,失败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自己失败的原因,以后无法改正,便无法进步。”
宋济民边说边观察闻测,见他有意动,宋济民便晓得自己说中他心思了。
的确,即便是输,他也要弄明白自己输在哪儿。明明他的计划很完美。
闻测忍不住问宋济民:“我输在哪儿?”
宋济民挑眉:“真想知道原因?”
“别废话。”
“咱们可不是朋友关系,我没有告知你的责任。”宋济民开始循循善诱起来,“不过我是生意人,只要条件让我满意,我愿意跟你做交易,倾囊相告。”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命!”干涩沙哑的嗓音突然插入二人的对话中。
梅炎枫带着僵尸翟明煦追了上来,他恶狠狠盯着青鸾君,晃动铃铛。
翟明煦转身,预备攻向闻测。
闻测跺了三下脚,地面震动,一圈骤然燃起的火焰包围了梅炎枫和翟明煦。六座石狮同时向二人移动,石狮口中喷射出火油。
僵尸没有活人的痛觉,优势便是有无限蛮力,劣势则是怕火。一跃而起的翟明煦碰到火焰后,摔回了地上。他衣襟上被喷溅了火油,沾到火后迅速燃烧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肉皮烧焦的味道,还有淡淡的尸臭味儿。站在下风向的宋济民等人,被这股味道呛得直咳嗽。
梅炎枫连忙脱下斗篷,扑灭翟明煦身上的火焰。梅炎枫突然掏出一串铃铛晃动,四周陆续有僵尸跳了过来,前仆后继压在火圈上,以身体压制住熊熊燃烧的火焰。
梅炎枫抱着翟明煦身体逃出了火焰圈,转瞬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闻测你等着,此仇不报,我誓不罢休。”
听起来闻测和梅炎枫早有宿仇,这喷火的机关看起就是为对付僵尸而准备的。
宋济民灵机一动,对着梅炎枫消失的方向大喊:“梅门主,我这里接受火牛皮子服装定制,防水、防火、护僵尸哦!样式新颖,质量上乘,保证让你满意!”
闻测:“……”
李大郎:“……”
要不说他家三公子会做生意呢,连这种时候都不忘揽客。
这世间的钱就该让他挣!
宋济民完喊话,脸上还残留着笑意。他很喜欢跟梅炎枫做生意,爽快不讲价,付酬劳用的玉蛋成色一等一的好。
闻测则以全新的目光打量宋济民。
宋济民对上闻得的双眼时,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以为这人不配他有好态度。
“我要你写一封《告天下书》,讲明黎国国祚将终,是天命使然,兴衰之常,劝大众顺应天命,拥立新君。”
“休想,不写。”闻测当即明白了宋济民的用意,立毫不犹豫地拒绝。
“无所谓喽,你就算不写,也改变不了大势所趋。我们不过就是麻烦点,多斩杀几个墨守成规的老古板而已,对我们而言没什么影响。对你可就影响大了,你这辈子都不知道你输在哪儿。”
宋济民最后一句话,精准戳中了闻测最敏感的心思上。
闻测陷入纠结。
宋济民招手示意,随行的侍卫们意图包围闻测。
“主君!”
冷林带着一批人抵达,与宋济民等人对峙。
皇城侍卫听到动静,陆续往这边赶,人数越来越多。从人数上比,宋济民这边明显占劣势。
闻测嘴角的笑容带了几分得意,“纵然你安全地从机关楼出来了又如何?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们逃不了。”
宋济民面不改色,此时的他比成年人还稳重,更临危不惧。
“人数上你那边确实占优势,但打仗讲谋略,只靠人数取胜是下下策。”
宋济民歪头笑了,孩童般纯净的眼神中生长出张狂与挑衅。
“我阿爹是什么人物你最清楚。我敢这样进皇城,自然是有杀手锏能对付你,要试试吗?”
宋济民的手伸进了怀里。
闻测等人立刻警惕地后退。
宋济民掏出出来一只毛茸茸的大红蜘蛛。
这蜘蛛无论从颜色还是个头上来看,都非常诡异吓人,像是什么了不得的毒物。
实际上,大红蜘蛛脾气温顺,无毒,只是宋显养的宠物。
闻测等人却不这么觉得,他们多思多虑地想着:古树林内的草木兽虫皆诡异至极,随便一样都可能造成极大的杀伤力,左右一场战局,一定要谨慎对待。
“好,我跟你做交易。我可以将国师府所有宝藏奉上,前提你要保我能安全无虞离开都城。”
宋济民:“可以,但我也有前提。你老老实实地走,不搞小动作,否则你别怪我对你下狠手。”
这小孩儿想问题太周全了,比成年人还狡猾,不好糊弄。
闻测有点好奇宋济民的身份了,“你真正的姓名什么?师从何处?”
“我们刚达成的交易是我给你解惑,你这次输的原因,不包括我的身份。你若非要好奇的话,我不是不能告诉你,但我们要再做一个交易。”
闻测立马拒绝:“不了。”
“好,那我就先从机关楼解惑。”
宋济民侧身,给陈昌贵让出位置,向闻测介绍陈昌贵的身份。
“他是机关大师,与建造这座机关楼的工匠出自同门。”
陈昌贵:“我们做机关的,尤其是给贵族们设计机关密室时,通常越大的工程就越会留心眼儿,给自己留一条生路。因为那些无良的贵族通常为了保密,会把工匠们用完了就杀。”
寻找同门师兄留下的生路,于陈昌贵而言不难。
谨慎起见,在宋济民抵达都城前,陈昌贵已经提前探查过一次机关楼了。他早就了解了机关楼里的机关,甚至还稍作改动了一下。
闻测难以相信:“你们怎么会提前预料到我会用机关楼?”
使用机关楼的主意,明明是他三天前的临时起意。
闻测恍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是季四郎,他预料到的?”
宋济民嘻嘻笑,“这就是有家人兄弟的好处哦,你体会不到。”
闻测又被戳了痛点,他隐忍地咬了咬牙,真想立刻杀了宋济民泄愤。
闻家在他这一辈,其实有很多兄弟姊妹。
闻测父亲是一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满嘴礼义廉耻、仁义道德,实则最自私虚伪。他为了前程献祭了闻测的母亲,害闻测母亲惨死,转头他就沉浸在其他女人的温柔乡里,生出的外室子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闻测讨厌父亲的假仁假义,更讨厌父亲装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说教他。
为了报复父亲,闻测让父亲体会了十八次丧子之痛,给他喂了烈性药,让他一直发情直到精尽而亡。
闻测随后还杀光了闻家所有威胁和忤逆他的人,而他自然就成了闻家最小一辈中的独苗。
这等秘辛闻家自然没有对外宣扬过,宋济民能把事情查得这么清楚,足见他的能耐。
“你低估了阿爹对我的信任。你以为你跟我吵嘴几句,甚至不惜服毒陷害我,就能挑拨我与阿爹的父子情分。实则,我们只是演戏给你看而已。”
闻测想不通,他编的故事和伪造的证据都很完美,逻辑通顺,有理有据。宋显为何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