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闻测在两方人马大乱斗的时候,见势不妙,伺机逃跑了。
孟凤亭早就派人封锁了皇城出口。他带人在宫内一寸寸排查,还是追查到闻测的身影。
“宫内必然有机关密道,否则不可能有人在我排查之下顺利逃脱。”
孟凤亭很气恼自己没能成功擒住青鸾君。
宋寒承倒不意外,这结果在他意料之中。青鸾君做事向来如此,发疯归发疯,他是永远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人。
天亮之后,孟凤亭带人再一次仔细认真地排查皇宫,没能找到密道。
都城三十二卫的副将在得知国师出逃,虎符和传国玉玺都在宋寒承手上,都不敢造次了,识时务地俯首称臣。
宋寒承可不信这帮武奴会忠诚于他,应当只是暂且敷衍他,待日后伺机而动。
都城三十二卫是守备都城的重要军队,关起城门就能造反。
统领这帮军队的人不能是武奴,一定要是最忠诚可靠的人。
宋寒承命杨明和孟凤亭尽快从军中选拔出三十二名副将顶替他们的位置。
他同时还任命杨明为三十二卫总统领,负责三十卫所有事务。
孟凤亭惊讶:“为什么不是我?”
孟凤亭有几分不服,难道只因为杨明是宋寒承的亲信就封赏他?论立战功,明明是他功劳最大!
宋寒承轻笑,“这等小官就满足你了?”
言外之意,对他有更高级别的任命。
孟凤亭乐了,双眼发亮地看向宋寒承,“那我当什么?”
“你自然是负责统帅全国军队的大将军,不日,你将有百万雄师。”
“太好了!”孟凤亭乐得合不拢嘴。
这种美事儿他连做梦都不敢做。
“如今我们虽得了都城,但还不能松懈。四方官员、各郡郡守犹怀两端,咱们骤然夺权,必引诟病,多半会招来骂名,骂我们是谋权篡位的逆贼。
从今日开始,全城戒严三日。三日内发挥你金甲位统领的威武,肃清城内所有逆贼,确保城内兵权、政权安稳交接。
接下来余下六郡中,确保至少有三郡归顺投降,我们的大事便成了。剩下三郡即便不愿意也无所谓,可以轻易围剿。”
“可是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余下三郡郡守愿意臣服?”
“以缺固权,以爵为饵,率先臣服的三郡,许高官厚禄,给他们最想要的东西。后臣服的不仅不会奉封赏,还会褫夺郡守之位,令他们有抄家灭族之忧。
六郡中,属焦楠郡郡守祁敏最为心志不坚,他身边有六位门客是雷寂子的徒弟。我们请这六人帮忙游说,应当很容易就劝服祁敏投降。
祁敏与长路郡郡守有姻亲关系,与紫竹郡郡守有同窗之谊。这二人互相攀比多年,都认为自己跟祁敏的关系最要好。一旦祁敏改弦易辙,这二郡就容易了。运气好的话,或许五郡都能归降。”
孟凤亭好奇追问:“为什么是五郡?剩下的那个呢?”
“苕云郡郡守疯癫狂妄,嗜血好战,他不会臣服。我们一定要打他的。”宋寒承淡淡解释道。
孟凤亭把宋寒承讲述的事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才渐渐回过味儿来,面露惊喜的同时,在心里对宋寒承也有深深地佩服。
“原来这么简单,咱们就能把黎国拿下了?”
宋济民哈哈笑:“那当然,我大哥最厉害了。大哥说过,只要找对路子,所有问题都会有最快解决的捷径。
跟着我大哥干,保证你可以出最少的力,得到最大的成就和荣耀。”
孟凤亭也哈哈笑起来,双手竖起大拇指。
不过,孟凤亭没开心的多久,就被宋寒承催着去干活了。接下来的三天很重要,他这位金甲卫统领怕是连合眼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幸好有虫粉提神醒脑,有切糕补充体能。
这三天,不只孟凤亭,宋寒承和宋济民也忙得脚不沾地。
首先清理前朝残余势力,尤其是闻测留下的残余势力。守卫好皇城四门,控制好周边军事要地。
其次加强都城外的军事戍守,检查粮仓,确保粮食供应。
而后要招抚和劝降皇族宗室以及朝中大臣们,发布公告,谴责前朝的暴戾昏庸,张贴闻测亲笔所书的《告天下书》。
在舆论上要将己方放在最正义的位置,以图博得百姓们的同情和支持,获得道义上的胜利。这方面全都由宋济民来负责。
宋济民很擅长编话本,他名下的书肆养着百余名话本写手和说书人。有他们帮忙绘声绘色编故事,口口相传,他们自然能站在舆论的制高点上,立于不败之地。
全城戒严期间,百姓们都不能出宅院。巡城官兵每日会按照各家人头发放粮食。
宋显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天足不出户。
方正放在门口的饭菜,经常一口都没动就变馊了,最终只能被收走了。
方正时常趴在门口,听屋里的动静。他经常听到叮叮咣咣的砸东西的声响。宋郎君似乎在屋里摔打东西泄愤。
方正每每想进去,就被宋显呵斥,被要求不许进门。
方正不敢惹恼宋显,也不敢硬劝,生怕他受了刺激,会伤身。
方正只能守在门口陪伴,竭尽全力劝慰宋显放宽心。他不敢聊宋显介意的事儿,怕刺激他更恼怒,就谈天说地,聊一些好笑的事儿。
岂料宋显嫌他吵,让他闭嘴。方正只好乖乖闭嘴,改为安静陪伴。
方正知道这两天是公子们最忙碌的关键时候。他尽全力照顾好宋显,让两位公子不必再忧心后方,就立大功了,事后必得到两位公子的封赏。
然而,宋显太异常了。
第三天深夜的时候,宋显屋内传来叫声。方正吓得心里一抖,问宋显情况,却只得到了一记冷冰冰的回答“没事”。
方正太担心了,便书信一封让人交给宋寒承。希望大公子能尽快来安抚宋显,解除父子间的误会,尽早修复父子间的关系。
次日,天刚刚亮。
“吱呀”一声,宋显开门了。
宋显活动着肩膀,神采奕奕地从屋内走出来,脸上没有一点憔悴之色。
盘腿坐在屋门口的方正,身体随着打开的屋门倾斜,而后猛然惊醒。
昨夜他又坐着睡了一宿,满脸的倦色,眼下的乌青比被人打了一拳还重。
这三日,方正寸步不离地陪伴宋显。他下巴上的胡须已经生出寸长了,身穿的衣裳被汗味儿浸臭了,整个人颓废得像是被驱逐出境的难民。
“郎君,你终于肯出来了?”
方正慌忙站起身,一些灰尘和落叶从肩膀处簌簌落下。
方正赶忙整理仪容并道歉:“昨晚刮了大风,尘土比较大,郎君别见怪。”
宋显听到宅子外面有嬉笑声,“封禁解了?”
“解了,今日开始,百姓们都可以如常上街了。”
“那老三一会儿就会回来了,我去买菜。”
……
集市刚开张,卖货的人并不多,偶尔有卖菜的,刚摆出来就被百姓们一抢而空。
“诶?你们知道吗,新政令下达,黎国所有百姓都可以吃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