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我们的孩子出生吗?”
“……”
雪莱狼狈地低下头,苍白的嘴唇几乎要被他的牙齿咬破: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说罢,拉斐尔再也没有看路德维希一眼,他摸着雪莱的小腹,失控的泪水终于从眼里涌出,滚烫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公爵推门进来:“我听管家说雪莱晕倒进医院了,这是怎么了?”
他刚出差回来就听到家里好像又发生大事,在看望完玛蒂尔达后,他又顺路来雪莱的病房看看。
路德维希直接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怀孕了而已。”
公爵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拉斐尔,又看了看床上的雪莱,语气犹疑道:“那,孩子是谁的?”
路德维希面无表情:“我的。”
他这话让雪莱的身体都不由地抖了抖。
“……雪莱前段时间不是和拉斐尔私奔了吗?怎么可能是你的。”
“孩子已经一个多月了,是他们私奔前怀上的,怎么不可能是我的。”
公爵的表情依然复杂难定,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路德维希语气冰冷:“你是第一次知道我们吗?我和拉斐尔睡同一个Omega的情况还少吗?怎么就不可能是我的。反正孩子生下来跟我姓格林维尔,管我叫父亲,管你叫爷爷,你要有孙子了,高兴点。”
公爵僵硬地扯扯嘴角,可实在是笑不出来,他移开眼神,干巴巴地和雪莱说了些注意身体之类的话,雪莱也只好糊里糊涂地应声。
公爵想起什么,又问道:“既然雪莱生的孩子要姓格林维尔,那你总不能一个名分都不给人家。”
他是无所谓孩子到底是谁的,反正只要姓格林维尔那就是他孙子,但孩子的母亲不能没有名分。
路德维希:“等雪莱把孩子生下来再说,我忙得很,没时间办什么订婚宴结婚宴。当到全民公投结束后,我会让拉斐尔为我加冕,登基典礼上顺便就给雪莱一起加冕不就行了。”
皇帝?
拉斐尔一直以来都知道路德维希的野望,对于他做出这样的行为也不惊讶,雪莱则不一样,他呆呆地望向路德维希的脸,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
即使雪莱不怎么懂政治,也知道这是倒反天罡的行为,他这是要做拿破仑吗?
看着雪莱惊讶的脸,路德维希忽然笑道:“怎么样,高兴吗?我将成为皇帝,拉斐尔会为我加冕,这个孩子会是我的继承人,未来银河帝国唯一的皇太子。”
雪莱揪紧身上的床单,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一点儿也不高兴,如果可以,他只希望能和拉斐尔远走高飞,过上幸福平淡的生活,什么银河帝国的皇太子,他压根不在乎。
因为雪莱胎像不稳,所以他还要住院观察几天,公爵要去看望玛蒂尔达先行离开。
临走前,路德维希忽然回头笑道:“过几天我让拉斐尔来给你第一次信息素,放心,不会让你的孩子死的,可能就是要辛苦拉斐尔一下。”
他们出门后,雪莱一股脑地将床头柜上的东西砸向房门,他把头埋在被子,恨不得大哭一场。
离开病房后,路德维希冰冷的手指抚上拉斐尔的脸:“今晚八点记得准时来我的房间,你也不想你的孩子胎死腹中吧。”
说罢,他和副官转身离开。
拉斐尔站在原地,眼神空洞苍白地望向病房的方向,莫大的绝望涌上他的心头,已经不记得心脏被刺中多少次,如今那把尖刀再次刺向心脏,却只剩下麻木和漠然。
……
清晨的日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房间正中央的大床上,两个上身赤裸的年轻男人抱在一起,一黑一白。
明明是极端的色彩,但却显然异常融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早上七点,在部队里培养出的生理钟让路德维希准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铺满枕头的雪白长发,一张清秀的脸埋在他怀里,后颈腺体附近青紫交错,斑驳纵横。
他忍不住凑上前,在这张脸上印下一个吻。
一个轻吻后,他把怀里的弟弟放开,起身开始穿衣服,今天早上凯撒大宫殿有一场重要的军政大会,下午还要去科学院给奥古斯都测试数据,他这几天很忙。
但也正是因为工作繁忙,频繁又粗暴的性爱便成为最佳的发泄途径,路德维希很喜欢用这种方式排解压力。
而在拉斐尔心中的痛苦和纠结也在消磨殆尽,他渐渐变得麻木,精神和肉体完全处于路德维希的掌控之下。
即使路德维希的动作很轻,但房间里闹出的动静还是让睡眠很轻的拉斐尔苏醒过来,他没有起身,只是抱着被子,眼神淡淡地看着床前的人换衣服。
路德维希一边把衬衫的银扣一颗颗地扣好,一边说道:“昨天晚上你表现得很好,我很满意。你今天可以去看雪莱,顺便给他点信息素安抚你的孩子,但你只能咬住他的腺体,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他的表现就像个真正的嫖客一样。
拉斐尔已经彻底对这个男人不抱期待,昨晚路德维希让他穿上宣誓仪式上的那身雪白法袍和他交欢,他也照做不误,已经彻底丧失羞耻心。
他逐渐感觉自己不太像个人,但不把自己当人看待后,心里反倒放松了不少。
房间里的花瓶新换上一束紫罗兰,浓郁的花香令人粘稠难受,拉斐尔眼神茫然地望向浮雕的天花板,心想:把孩子生在这样扭曲的原生家庭里真的是件好事吗?路德维希铁了心要让孩子叫他父亲,将来又该如何对他解释我们三个人的关系。
一直以来他都把孩子看作是能拯救他生命的存在,但他不想他的孩子生在这样的环境里。
看雪莱的表现,生下孩子后他也是不可能自愿离开的,路德维希也说过会在登基大典上承认雪莱的身份,他们三个人难道注定就这样彼此折磨地过上一辈子吗?
“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拉斐尔讽刺地轻笑:“在想我以后的孩子如果知道他爸爸是个婊子,他会怎么想?”
路德维希整理衣领的动作一顿,叹气:“你别抠字眼,那天在病房里我是故意刺激雪莱的,我没把你当婊子看待。”
临走前,他俯下身,在拉斐尔的唇边印下一个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压根不用担心,我会给我们的孩子最好的一切。”
路德维希垂下眼帘,眼中闪过冷冷的笑:反正,他压根不打算履行他的承诺,雪莱把孩子生下来后就别必要留下来了。
只要有那个孩子,他总有办法让拉斐尔心甘情愿和他过一辈子,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磨。
路德维希离开后,房间里终于只剩下拉斐尔一个人。
他从床上起身,浑身一丝不挂地踩在地板上,来到卧室里那面巨大的镜子面前。
他伸出手,把手掌贴在冰冷的镜面上,紧盯住镜子里的自己,这具白皙的肉体还残留着昨晚留下的暧昧红痕,不免让人浮想联翩。
房间里的挂钟秒针机械地转动,太阳的位置忽然发生改变,房间里光影变幻,一只毛茸茸的蜜蜂飞进来,停在水瓶里那朵含苞待放的紫罗兰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镜中青年的眼神忽然有了变化,原本苍白阴郁的表情一丝丝地从他脸上剥离,最后一片空白。
他眨眨眼,迷蒙混沌的瞳孔顿时灵动起来,那是赤子才拥有的干净眼神,眼底好似有水波在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