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耳边传来轻语:“你愿意安慰我一下吗?”
雪莱紧张地一动都不敢动,他感受到拉斐尔身体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物传递到他的身体上,紫罗兰的香气充斥鼻端,他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轻柔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不愿意的话,可以马上推开我,我绝对不会勉强你。我只是有点难过……”
他的声音非常虚弱,简直像个奄奄一息的病人,但说话时的语气却像是伊甸园里引诱夏娃的那条毒蛇,要拉着人和他一起沉沦堕落。
经过一番内心的纠结和挣扎后,雪莱到底没忍心推开他,他把手抚上拉斐尔的背脊,轻轻地拍了拍,在心里小声对自己说道:那就安慰他一会儿吧,反正家里没人看到,应该不要紧的。
昏暗的灯光下,他们小心翼翼地依偎在一起,仿佛两根注定要交缠在一起的藤蔓。
“嘀——”
伴随一声单调的机械音,缠绵相拥的两个年轻人顿时消失在屏幕上,关上摄像头后,上身赤裸的男子呼出一口浊气,他垂下头,稍长的黑发遮住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上身赤裸,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肉线条流畅明快,靠近心脏的位置有几道新的伤口,还在慢慢地往外渗血,旁边的桌子上是绷带酒精以及各种医用品。
他轻车熟路地拿起酒精瓶给伤口消毒,酒精接触伤口时传来剧烈的疼痛,但他依旧面不改色地继续清洗伤口,仿佛对这一切都习惯了,直到伤口不再往外渗血后,他才用干净的绷带把伤口都细心包好。
完后,他把桌面上带血的绷带和棉花都扫到垃圾桶里,站起身穿上干净的白衬衣,慢慢地扣上衬衣的扣子。
副官在敲门:“元帅,海兰德总督的战舰发来消息,他被鲁道夫将军的部队包围了,要立刻出动阿瓦隆舰队展开营救吗?”
男人抬起脸,两只异色瞳暴露在空气中,可能是因为受伤,他脸色有些苍白,点点冷汗滑过他瘦削的脸,但锋利的眉眼依旧不显露出一丝虚弱之气,那只狰狞的黄金义眼永远死气沉沉的,宛若圣经里的一字异端。
可从另一只湛蓝的瞳孔里,似乎又能品出他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感伤。
“先待命。”他口吻冷冷地下令道。
“是。”
似乎对他的命令有些诧异,门外的副官语气有些犹疑,但最终还是选择听从。
副官的脚步声远去后,他看向桌上的相框,上面是两个发色不同小男孩,年纪稍大的黑发男孩将另一个白发小男孩背在背上,白发男孩头上戴着草帽,一只手搂住哥哥的脖子,另一只手里提着满满一篮子的橘子,每个都圆滚滚的。
看样子,他们是在乡下果园里摘橘子,午后杏黄色的阳光扫在他们脸上,两个男孩脸上的笑容都是那么灿烂,圆润的小脸上洋溢着青春和热情。
哥哥,我好爱你。
他还记得弟弟那时在他耳边这样说道。
第17章 草莓蛋挞
清晨醒来后,雪莱拉开窗帘,今天是个阴天,铅灰色的天空使人郁郁寡欢,看上去像是要下雨一样,不宜出门。
拉斐尔正坐在客室的沙发上喝咖啡,见雪莱下楼,他友善地问好:“早上好。”
雪莱也回道:“早上好。”
自从那天两人拥抱后,拉斐尔和雪莱的关系好像更近了一步,他不再出去鬼混,每天都按时回家,因为作息很规律,他眼下的黑眼圈都淡了不少,整个人的气色也好上许多。
两人之间虽然没有太深入的交流,但这种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简单和谐的生活还是让雪莱感到很舒心。
有时候,雪莱在书房里上课,政治课老师让他课间休息时,他不经意间地望向窗外,可以看到后花园的草坪上有个白色的身影。
拉斐尔正懒洋洋地躺在草坪上晒太阳,身边零星散落几本精装书。
他看上去可真悠闲,雪莱心里小小地妒忌他。
察觉到楼上有人在看自己,拉斐尔睁开眼,朝窗边的雪莱挥挥手,而雪莱也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和他打招呼。
偶尔,雪莱还会在书房的瓷瓶上看到一束新鲜的紫罗兰,那种熟悉的香气让他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嘴唇,想起那个夜晚那个炙热的湿吻。
雪莱是没和Alpha交往过,但他不是真的傻瓜,其实在内心深处,他敏感地察觉到拉斐尔是在有意和自己暧昧拉扯。
但同时他心里又十分清楚,他也是在放纵自己和拉斐尔拉扯不清。
于是,他就那么清醒又糊涂地沉沦在这场看不到未来的游戏里,假装自己看不明白拉斐尔眼中的诱惑,假装不知道自己未来的丈夫正在前线打仗,假装自己是个被引诱的无知羔羊。
至少在那天真正地到来前,他想随心所欲地活上一把,哪怕不知道结局是怎么样。
见拉斐尔膝上有本摊开的《圣经》,雪莱好奇地问道:“咦,你是在看圣经吗?”
拉斐尔叹气:“是啊,你也知道,我已经在圣座面前发过誓,可能等路德维希打仗回来后,我就要去梵蒂冈了。既然怎么逃不开,那还是好好接受吧,我以前也没读过这类神学书籍,所以想先自己了解一下。”
他看向雪莱胸前的银色十字架:“你是天主教信徒吧?那肯定熟读这类书籍咯?”
雪莱谦虚道:“也没有那么精通,我只是接触的时间比较长而已。”
知道拉斐尔愿意主动学习神学书籍,雪莱心里有些高兴,鼓起勇气主动道:“虽然在这方面我也不是大师,但你要是有什么疑惑,可以来问我,入门级别的书我还是能指点你的。”
拉斐尔笑道:“好的,谢谢你。”
像是想起什么,雪莱忍不住问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的名字叫拉斐尔呢?这是大天使的名字吧。”
拉斐尔眼神闪烁:“听公爵说,是我妈妈给我取的名字。”
雪莱夸道:“原来是这样,看样子你妈妈很爱你,不然也不会给你取这样的名字。”
拉斐尔神色黯然:“她是很爱我,但我的出生却夺走了她的生命,你说,我这是不是恩将仇报?”
雪莱连忙安慰他:“怎么会?生孩子本来就是在走鬼门关,谁又能说得准呢。”
拉斐尔垂下眼帘,细声喃喃:“可到底还是因为我夺走了母亲的生命,所以那个男人才这样恨我……”
见雪莱神色疑惑,拉斐尔勉强笑了笑,没再提这个话题,他看向窗外:“今天是周日,唔,我原本还想出去玩的,没想到下雨了,今天怕是只能呆在屋里消磨时间了。”
窗外已经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水流在玻璃窗上形成一层透明的水膜,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
雪莱也道:“是啊,不过我爸爸又给我聘请了一位烹饪老师,下周开始上课,我看到厨房里有材料,打算今天先自己试试看。”
拉斐尔笑道:“哎呦,是个贤妻良母呢,是想为路德维希学习吗?”
雪莱皱眉:“为什么一定就是为路德维希学习呢?我就不能是自己喜欢做饭吗?”
虽然现在很多人都认为Omega应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可雪莱并不觉得这只是为了自己Alpha,亲手做出美味的食物给自己带来幸福的享受,这何尝不是件很美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