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决定要去翡冷翠,大概也是因为拉斐尔曾经劝雪莱去翡冷翠学艺术,所以他们在买票时,雪莱便主动提议道:“那就去翡冷翠吧。”
虽然很害怕奥丁的人会追上来,也对未来的日子感到很迷茫,但雪莱还是非常开心,当星舰真正地离开奥丁的土地时,他感觉那条无形的枷锁终于从他身上松开,平生第一次感受到自由的空气。
自由,多么美好的字眼,尤其是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
雪莱不由地看向靠在自己肩上睡觉的Alpha,拉斐尔眼睑合着,面容很清秀,纤长的睫毛在他白皙的皮肤上落下一层阴影,眼下泛起淡淡的青苍色,大概是这几天都没休息好。
雪莱努力地放松身体,想让拉斐尔靠得更舒服一些,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张脸,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有时候雪莱忍不住会想,自己怎么就那么不中用呢,只是因为这个Alpha随口的一句话,自己都能为他赴汤蹈火。他这样的Omega可能是最不值钱的,活该被拉斐尔随意玩弄感情。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要靠近拉斐尔,或许当他刚来到奥丁,见到海报上的蝴蝶夫人的第一眼起,他们之间的孽缘便从此结下,他注定被拉斐尔吸引。
而他不后悔,人生本来就只有那么长,如果不能痛痛快快地活过一回,那还有什么意思。
尽管他们已经踏上私奔的旅途,但到目前为止,拉斐尔也没有跟雪莱保证过什么,更没有对他们的未来有什么规划,他们甚至连关系都没确定下来,如果这场私奔写进那些浪漫小说里,拉斐尔妥妥得被骂成死渣男。
看着那张熟睡的脸,雪莱不自觉地露出浅浅的笑容:管他的呢,反正现在的我很快乐,想那么多干什么。
他们座位的对面是对去翡冷翠旅行的老年夫妻,见到雪莱和靠在他肩上睡觉的拉斐尔,不由地出声搭话:“你和你男朋友也是去翡冷翠旅游吗?”
雪莱脸红道:“不是的,我和他不是。”
对面的白发老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善意的微笑,调侃道:“不是你男朋友?还是你们不是去旅游的?”
正当雪莱不知所措时,他肩上传来清雅的嗓音:“不是去旅游,是去私奔哦。”
拉斐尔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他从雪莱的肩上起身,手指打理着有些凌乱的长发,双眼润湿地看向对面的老人,笑容淡淡,暖光把他脸侧的肌肤照成诱人的奶酪色。
“私奔?真的吗?你们年轻人还真是浪漫。”
“是啊,谁让我只是个穷小子,我男朋友却是个家境优渥的小少爷,他哥哥想用三千万让我离开他弟弟,可我怎么会同意呢。”
听到拉斐尔和那对老人胡扯乱扯,雪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私奔在世人眼里总是令人不齿的,但对面这对上年纪的夫妻显然看惯大是大非,丝毫不在地呵呵笑道:“那以后可要好好对人家,三千万可是不小的数目,果然还是爱情价更高。”
“会的会的。”
实在听不下这些鬼话,雪莱忍不住轻轻拧了一下拉斐尔腰间的软肉,在对方疑问的眼神下,他小声嗔怪道:“不要乱说话。”
拉斐尔眼神无辜:“你指的是什么?”
对面的老人也好奇地看向雪莱,在六只眼睛的注视下,雪莱还是把想说的话都咽下去,脸上浮现出些许气恼的神色,但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看到雪莱的反应,拉斐尔笑出声:“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会有一天会变成真的。”
雪莱好奇:“你指是什么?”
“我指的是私奔。我以前不是音乐剧演员吗?经常出演《罗密欧与朱丽叶》里的男主角,宿敌家族出身的一对年轻男女意外坠入爱河,于是他们决定私奔,可惜即使他们的爱情经历无数艰难的考验,最后却依然没有好结果。你觉得我们的结局会是什么?”
“我们?我,我没有认真想过,能暂时离开奥丁我已经很高兴了。”
听到拉斐尔说自己是音乐剧演员,那对老夫妻里的老太太突然惊讶地叫出声:“咦,我看你的脸好像有点眼熟?我记得你好像是莎乐美剧团的演员,艺名叫加百利那个?你退役原来是因为和男朋友私奔了。那可以和我们合个照吗?我老伴可喜欢你的《蝴蝶夫人》,可惜一直没机会去现场观看你的演出。”
“居然在这里都能碰到剧迷,当然可以。”
接下来的航程里,拉斐尔没再睡觉,反而乐呵呵地和这对陌生的夫妻聊天。
雪莱看得出他心情很好,或者说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放松的一面,在奥丁时,他给人的感觉总是很疲倦苍白,眉眼间凝聚着挥之不去的郁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能看到他这样开心地笑,雪莱也不由地露出笑容。
星舰到达翡冷翠的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们好不容易才在附近找到一间旅馆。
旅馆前台的工作人员查看完房间信息,歉意地对他们说道:“不好意思,最近是旅游旺季,只剩一间单人间了,请问你们还要入住吗?”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可能顾忌雪莱是个Omega,拉斐尔提议:“要不出去再找一家?”
“这家都是好不容易找到的,而且天色也不早了,翡冷翠的治安好像不怎么好。”
“那……我们挤挤?”
雪莱很轻地点头,小声道:“嗯。”
前台工作人员一边登记入住信息,一边随口道:“你们应该是情侣吧?这个季节来翡冷翠旅游的情侣还蛮多的,不如去海滩逛逛。”
连续好几个人都把他们当做情侣,这既让雪莱小心翼翼地窃喜,又有些黯然神伤。
走在旅馆空旷的走廊上,雪莱忍不住出声道:“拉斐尔,我们……”
拉斐尔正在找房间,回头看他:“怎么了?”
他身上是件简约的白衬衣,给人一种返璞归真的清新感,雪白的长发在夜风中飘散起落,走廊上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温柔。
雪莱一顿,勉强笑道:“没什么,想问你找到房间号了吗?”
“正在找呢……嗯?就是这间。”
他站在原地,看拉斐尔用钥匙打开旅馆房间的门,不自觉地握上胸前的十字架。
其实他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他想问拉斐尔:现在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那天我的告白你的回答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带我私奔?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可最终,他这些问题一个都没能问出口。
“哗——”
水声不停地从浴室里传出,当拉斐尔在浴室里洗澡时,雪莱忐忑不安地坐在唯一的一张单人床上,膝盖上放着换洗的衣物和毛巾,他总觉得现在的自己像是等待新郎的新娘一样。
更深露重,这间小旅馆的位置比较偏僻,单人房的空间并不大,但收拾还算整洁得体,床单是温暖的鹅黄色,地面铺有明亮的木地板,衣柜和电视这类家具一样俱全,也算是家不错的旅店。
雪莱摸了摸身下的这张床,用眼神粗略地估量这床的大小,心想:床好像不是很大,等会儿我和拉斐尔能睡得下吗?
只要一想到这个话题,他就喉咙发干,身体内部也涌起他自己也感到羞耻的热流,终于忍不住地看向那扇玻璃窗。
浴室用的是磨砂玻璃窗,浴室里的人也把浴帘拉得严严实实,但房间里暖色的灯光打在浴帘上,雪莱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到一具修长的身体在里面活动,甚至还能看到拉斐尔的长发在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