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莱点头:“好的。”
看着拉斐尔又走入厨房的背影,雪莱感觉自己的心情像是燥热的夏天喝了一杯草莓冰奶昔,甜滋滋的。
租下这间廉价的出租屋后,拉斐尔用他们不多的钱给雪莱买下一套画具,原本只是送到雪莱消遣的,没想到有一天他会用这个来赚钱。
总待在出租屋里钱只会越花越少,有天晚上雪莱数完他们身上的现金,唉声叹气,脸色泛愁:“我们的钱只剩下一千金路易了,也不知道还能用多久,总得想个能有收入的办法,要不我出去找找工作?”
旁边的拉斐尔随口道:“那你可以试试去街上给人画画赚钱,我看到很多人都这么干的。”
“我?可是我都没有上过专业的美术学院,会有人买账吗?”
“怎么不行,你当初不是还给我画了副人物像吗?不见得比奥丁的那个什么天才美少年画家的差。”
在拉斐尔的鼓励下,雪莱也学广场上的流浪画家那样,支起画架,笨拙地招揽生意。
他们的生活虽然完全比不上在奥丁的富足,但雪莱却非常开心,当他平生第一次凭借自己的绘画手艺赚到钱时,他高兴得一整晚没睡着觉。
原来他不是个只能依附他人的废物,他也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
每当雪莱出去给人画肖像赚钱时,拉斐尔也偶尔会去给画室的一些雇主当模特,他们赚的钱并不是很多,勉强能维持日常生活而已,但不得不说这样的生活也过得有滋有味的。
他们目前的关系算得是同居,周边的邻居也都以为他们是对年轻情侣,但其实他们是分房睡的,拉斐尔把唯一的卧室让给雪莱,自己睡在客室的长沙发上。
雪莱洗澡时不由地想:我要多赚钱,以后租更大的房子,让拉斐尔也能睡卧室。
当雪莱洗完澡后,刚走出浴室就闻到股食物的香气,好奇地问道:“今天晚饭是什么呀?这么香?”
拉斐尔刚好把最后一道番茄汤端上桌,笑道:“我买到很好的牛肉,价格也不贵,做了道番茄牛肉汤,你尝尝看?”
饭桌上摆的是三菜一汤,还有一份草莓蛋挞,不算特别丰盛,但荤素搭配均衡,看上去也让人挺有食欲的。
雪莱先盛了碗番茄汤,热乎乎的汤汁下肚,把身体里残留余的寒气都逼出来,舒服得他连连赞道:“好好喝,我没想到你做饭那么好,以前有特意学过吗?”
拉斐尔也拿起筷子,开始吃饭:“没有啊,就随便做的。”
“我不信,没学过那为什么做得那么好?你别骗我。”
拉斐尔满眼无辜:“没有骗你,我上次在书店随便买了本菜谱,就照着菜谱上一步步来做的,很简单的。”
对于这个回答,雪莱顿时哑口无言,因为海兰德总督给他专门请来奥丁的顶级料理老师,他都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气得料理老师差点辞职,而拉斐尔对着书店淘来的菜谱都能做出一顿色香味俱全的晚饭,不得不说是种天赋。
雪莱有些泄气,或许他天生不能做个好妻子,连顿饭都做不好,像拉斐尔这样能做饭的Alpha是极少数吧。
觉察到他低落的情绪,拉斐尔立马安抚他:“不会做饭没关系的呀,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你给游客画人物肖像不是赚到不少钱吗?我去做模特反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我买菜的钱还是你给的呢,这样说,其实是你是养我呢。”
雪莱扭捏:“哪有你说的那样,明明是我们一起挣钱的。”
拉斐尔温柔地笑起来:“别想那么多,快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雪莱也笑起来:“嗯。”
不去想未来会怎么样,只要痛痛快快地活好当下的每一天,雪莱就感到很满足了。
他们坐在一起吃饭,偶尔说说在工作时遇到的趣事,手里的筷子碰触碗碟发出细微的脆声,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一切都显得温馨而静谧。
吃完饭后,雪莱去厨房洗碗,拉斐尔则坐在沙发上看书,分工明确。
雪莱洗完碗,把碗碟都收拾好后,他坐到拉斐尔身边,好奇:“你在看什么书呢?”
拉斐尔笑容莫名,他把书的封面露出来:“劳伦斯的《查特莱曼夫人》,是教会口中的禁书,你真的要和我一起看?”
雪莱不由地有些脸红,他眼神飘忽,忽然谈到另一件事:“其实我以前也不是没看过劳伦斯的书。”
“不是说劳伦斯的书全都被教会列为禁书了吗?你这种虔诚的信徒居然也会私下偷看?”
“我也没有多虔诚,只是小时候比较听神父的话而已,拉斐尔你的舞台处女秀不就是《儿子与情人》吗?我因为好奇所以把原著也找出来读过。”
“哈哈,原来你也是个小色鬼……”
雪莱被他调侃得脸红心跳的,刚想出声反驳,却忽然从拉斐尔敞开的衣领里看到他的胸口有道抓痕。
这道抓痕看上去很新,又处于非常隐私的部位,由不得雪莱不多想,距离他们到翡冷翠已经过去快一周了,这肯定不是自己留下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雪莱原本嘭嘭直跳的心脏突然揪紧,像是让人当头泼了盆冰水,浑身上下的皮囊都冷得颤栗起来。
雪莱直直地盯着那道抓痕,喉咙发干地问道:“你,你在画室给人做模特时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吗?”
“特别的事?你是指什么?”
拉斐尔原本头也没抬地低头看书,敏感地察觉到雪莱语气中的异样,他抬头看向雪莱。
雪莱脸色很苍白,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胸口。
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拉斐尔也看到自己的胸口的那道抓痕,他闭上眼,呼吸变得有些燥,却也什么都不说。
“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这道抓痕的来历吗?”
拉斐尔睁开眼,眼皮都没抬一下地继续看书,语气平静到不可思议:“哦,我忘了,就是在画室遇到个有钱的雇主,他出五万金路易让我和他睡一觉,你觉得我不该同意吗?”
所以还真是干那种事留下的?
雪莱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语气激动:“你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那人逼你的?”
“是我自愿的,你不是一直很担心我们的钱会用光吗?有五万金路易,应该够我们花很久吧,你也不用再为钱的事整天愁眉苦脸的。”
“那也不能出卖身体赚钱!我们还没穷到那个地步,你到底是想赚钱,还是打着这个幌子又去外面鬼混?”
拉斐尔的语气很冷漠:“有区别吗?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本来就是这样的烂人。雪莱,我不是跟你说过文森特的事情吗?你以为我十八岁离家出走时是怎么在翡冷翠生活下来的?”
在雪莱惊惧愤怒的眼神下,拉斐尔嘴角勾起莫名的笑意:“刚下星舰的时候,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我很饿,又没有能证明身份的证件,和黑户没什么区别。但那时只要我站在路边,就会有人给我送花,甚至会往我手里塞钱,你真的觉得这是因为翡冷翠的人民都非常热心善良吗?”
“文森特的好友维托多,在我第三次接到他的玫瑰花后,我就跟他回家了。这算什么?婊子和嫖客?感觉也差不多。”
有些事情即使表面伪装得再纯白,一旦戳破那层表皮,就会露出脏污不堪的内里。
听完这番话,雪莱喉咙发紧:“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明明可以不说的,只要你不说,我绝对不会多问。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只在乎你的现在,我以为你和我来翡冷翠是想和我开始新生活,看来是我在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