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娘子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似笑非笑道:“我为什么要生气?你有了道侣又如何?如此泼天的机缘之下,莫说只是道侣了,你们人族,可是连孩子都能舍弃的,何况道侣?”
尔后一挥袖,“你走罢!甚么都莫要问本尊,本尊早早答应过主人,甚么都不会说,只要让你好好活着就可以了。可是,以你这……样的身份,天道,怎么舍得你死?走罢!七日后,来取你要的东西。”
春愁:“……”他犹豫片刻,还是问了一句,“晚辈再问最后一句,神女她,还活着,是吗?”
佘娘子深深地看了春愁一会,见春愁依旧不动如山的等着她的回答,似是不等到她的回答就不走,方才道:“她当然还活着。”又道,“你不必担忧她,亦不必寻找她,她当年便不许我们寻她,我们寻她了,却也没有一个人寻得到她,只能推测到她还活着。你不必再去浪费这个时间。她早说过,时机到了,她会出现。”
春愁:“那所谓时机,又是合适?”
佘娘子:“……”她气得再次挥袖,这次挥袖,则用上了妖力,直接将春愁给送到宅子之外,还伴随着一声怒吼,“老娘若是知道,还用得着在这里苦等?快滚!”
春愁:“……”
他在街上走了很久,直到凌无忌寻到他,一把揽住他的腰,带着他飞上了屋顶,他才回过神来,对着一旁的凌无忌一笑。
凌无忌微微拧眉:“怎么了?”
春愁看着这样的凌无忌,心道,那佘娘子定然是乱说的,无论是多么泼天的机缘,他也不能舍弃了凌无忌啊。
凌无忌对他这般好,他是疯了,才会这般做。
可话又说回来,他既是气运加身,又怎么会疯?
春愁隐藏了一些佘娘子不满他早早寻了道侣的事情,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大致都说了,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知道了神女果然还活着。但是……神女好似并不想我去寻她,她也不来寻我,觉得有些怪怪的。”
凌无忌闻言,却是眉头舒展,笑道:“她果然还活着,这的确是好事。有了她在,再有了七大神器之主,将来此方世界便不会天塌。为夫和娘子,便可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
这般,便是这世上最好的事情。
另一厢,佘娘子白天恼了几回,到了晚上,倒是不生春愁的气了。
她那两个晚辈小蛇不禁问道:“老祖宗为甚突然就不生那人的气了?”
佘娘子笑得有些妖媚:“为甚要生气?他虽没有亲生父母照拂,却有谢枫和瑶华两个傻子的精心照顾,活得如此好,修为上,小小年纪便已然是金丹中期修为,很是不错了。再观他灵根资质,都在修复之中,将来,全都修复好了,也就是天下安稳之时。天下安稳,主人便不必为这天下牺牲那般多,我如何还会生气?”
至于那个春愁到时候愿不愿意?
那样泼天的机缘,是个人都不会不愿意。
被人族养大,认为自己是人族的春愁,必然也是贪心的。
既然贪心,必然会愿意。那区区情爱,又算的了什么阻碍?
届时,第一个斩断如此情缘的,可能就是春愁自己。
第151章
春愁还不知道自己在佘娘子心里, 已然是个贪心不足的了。
他觉得自己挺好的!
和凌无忌回到城外的修炼洞府时,他才一拍脑门,道:“本来是给佘娘子带的红烧鱼, 她到底也未曾收。”
许是看不上?又或者更大的可能是, 太过恼恨他早早恋爱,所以才生气之下, 不乐意收。
凌无忌笑道:“无妨, 我和春愁一起吃。”
他虽然是鲛人, 可对于吃起类同族, 他可是一点都不心虚, 亦不觉有任何不妥当。
春愁:“……”行叭,其实, 凌无忌在他的影响下, 在吃得上面, 其实还真的从来没甚忌讳。对海鲜亦是十分喜爱。
春愁默默地想, 他也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但是,有这样一个美食搭子, 他还是很开心的。
夫夫二人到了洞府之中, 将小毛驴放了出来,就在院子里,摆了一桌美食,一面赏月, 一面大吃了一顿。
期间,吃饱喝足了,春愁还睁着他那双无辜的大眼睛,要凌无忌给他唱歌。
凌无忌:“……”
他本是有些犹豫的,结果在他犹豫期间, 就听春愁又慢悠悠的道:“你不唱歌也行,你将那个香香的‘香脂’拿出来,让我闻闻,你这次就不必唱了。”
春愁还是小有心机的。这次不唱了,下次凌无忌还是要唱的。
凌无忌:“……”他一时间有些心虚,不知道春愁这是在试探他,还是无意间说出来的,因此想了想,果然还是化为了原型,给春愁唱了歌。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春愁听着听着,脸就又红了。
无他,凌无忌唱的其实是《诗经》里的《绸缪》,这首诗描绘的,正是新婚之夜的甜蜜与喜悦。
最后一句的意思更是,今日究竟是何等的夜晚呀,能见到如此的美人?你呀你呀,要将这美人怎样疼?
春愁:“……”他努力镇定了一会,还是忍不住瞪向了凌无忌,让你唱歌,没让你唱这种新婚之夜这种歌啊。
这种时候,月色正好,唱这歌……又是何意?
凌无忌能是何意?他只是无时无刻的,都想要让他的心上人知道他的心意。
其实他更想要用另一种方式,让他的春愁知晓他究竟有多么离不开他。但是,他最近读了些话本子,好像旁人之间谈情时,总也少不了赏花赏月,并不纯粹就是床笫之事。
凌无忌这才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欲望。但是,早就尝过心上人的滋味,让他忍耐一时还可,让他再多忍耐忍耐,就,忍不住了。
于是,在春愁让他唱歌时,他就选了这首。
然后唱着唱着,就挪移到了春愁的身旁,将正拿着酒杯的春愁,放在了他的蓝色的冰冰凉的鱼尾上。
“春愁,你这身衣裳,很像喜服。”凌无忌声音沙哑道,“我们今晚,再成亲一次可好?”
春愁睁大了眼睛,很是震惊的看着凌无忌,心道,这人的脸皮,定然是有城墙厚吧?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而且,凌无忌还将他准备好的朱砂笔给拿了出来,让他的春愁看看,这朱砂笔,是否如同他所说的那般好……
……
翌日午时,春愁才从睡梦中醒来,只觉身上还颇有些疲惫。
他还记得他昏昏欲睡之际,那个鲛人臭不要脸的在他耳边说,以后可以多成几次亲,多入几次洞房,就当做练习——毕竟,鲛皇有了“内人”之事,虽然人尽皆知,但是,鲛皇的“婚礼”,还没有人瞧见过。
凌无忌可以没有盛大的婚礼,但是鲛皇必须要有。
春愁作为他的对象,必须要满足他的这个要求。
春愁:“……”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
其实婚礼这等事情,对春愁来说,有一个就可以了。虽然简陋,但他完全不在意,只要他和凌无忌在一起就足够了。
但是,凌无忌着实坚持的话,他就也随着凌无忌了。
希望凌无忌到时候不要折腾的太盛大就好了。
春愁郁闷的叹了口气,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身上果然被洗的清爽了,只是仍旧不着一物……咳!
那一处也被用了香脂,可仍旧不是他想要的那种香香的香脂。
春愁:“……”所以这个男人,是想要将那个香香的香脂当成胡萝卜在他前面钓着了是吧是吧?
他站在床上,一键穿衣,尔后修炼了一番,照顾了一番他的随身灵药园里的灵药后,就骑着小毛驴,戴着张遮住全脸的面具,进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