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些好像都无所谓。反正春愁肯定能将这个凌无忌拿捏的死死的了。楼倚霜想,他和春愁是朋友啊,春愁没有吃亏,别的就无妨了。他记不起来那些听到的故事是真是假,也就无所谓了。
春愁和谢浮生不能当着旁人说的话都说完了,后面也就请楼倚霜和凌无忌一同用膳——他们一起热热闹闹的在院子里吃了一顿羊肉火锅。
石桌上的谢浮生带来的东西,春愁分了分,留了些自己能用得上的,还有几件凌无忌会感兴趣的,剩下的就让谢浮生带走了。
尽管谢浮生说,归元剑宗的内门弟子的待遇极好,且单灵根还有另外的补贴,他以后都不缺修炼资源。可小小一个孩童,自己一个人待在宗门里,春愁还是有几分忧心的。尤其谢浮生太过乖巧听话,还颇为老实,春愁总担心他会被人欺负。给他多留些东西,总归是好的。
这些暂且不提,楼倚霜对羊肉锅子大加赞赏,十分喜欢。
春愁就笑:“我总觉得口腹之欲也是一种享受。我们都修仙了,反而要克制口腹之欲,那不就不快乐了吗?既不快乐,修来了长生,又有何用?”
楼倚霜闻言,想了一会,拍桌道:“你说的太对了!下次我师尊再骂我,我就这么回他!”
四人吃了顿锅子,春愁又带着几人去坊市上玩,还特特去了关扑街。
小赌怡情,春愁倒是也不怕带坏小孩子。
倒是楼倚霜,对于关扑街看起来十分新奇,竟像是从未来过一般。
楼倚霜:“……其实是来过的。”他挠了挠脸,“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师尊那时候也纵容着我,让师兄师姐带我来玩过,结果,那次我把我三个月的月俸都给输进去了!”
记忆犹新!惨痛非常!
导致后来他再也不来关扑街找虐了。
不过这次跟着春愁来玩,楼倚霜非但没有输钱,还赚了不少,当即大喜。
谢浮生的小荷包也鼓了,笑眯眯道:“我大哥的运气一向都很好。”只是大哥志不在此,大部分时候,还是踏踏实实的靠着养灵药养他们。
四人玩到了月挂中天时,楼倚霜扶额道:“我们可必须得走了,我出来的时候可是登记过了,子时前必须回去。你们也不必送我们了,我有飞行法器呢,还有归元剑宗的精英弟子令牌,这大晚上的,飞回去顶多挨一顿骂,不被抓住的话骂都不必挨,你们莫要担心啦。”
谢浮生十分不舍,但还是乖巧道:“大哥,我这就回去了。等杳杳来了,我和杳杳再一同来看你。”
春愁同样不舍,他摸了摸小少年的头,叮嘱道:“回去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修炼莫要着急,你现在不着急筑基。练剑之外,也可学些旁的东西,打发时间。”
万一哪天被归元剑宗赶出来了,或者又变成大魔头跑出来了,还能有个手艺吃上饭。
谢浮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只乖乖点头,表示他会看看自己学些什么更适合。反正归元剑宗是有大课的,内门弟子每个月可以去免费上十节大课,大课里,有教导炼丹的、炼器的、画符的、灵药等的,就看弟子想要学什么了。他之后每个月都会听,然后看看自己喜欢什么、学习什么有天赋。
春愁这次放下心来,然后对着楼倚霜就是一拱手。
“此番多谢楼兄了。”
楼倚霜笑嘻嘻的一搭春愁的肩膀:“客气什么?下次还要请我吃锅子啊!对了,还有那个你说过的认识很多有毒灵药的,有机会也介绍我们认识认识就行啦。”
春愁笑道:“那是自然。他也一定很想结识你。”
四人又说了几句,就此道别。
楼倚霜的飞行法器,就是他的飞剑,他在飞剑前头蹲着,像是某种小动物一般。谢浮生原本在飞剑后面站着的,被他看了一眼,谢浮生于是也乖巧的蹲在了飞剑后面。
谢浮生想,这楼师兄的脾气还真古怪,但是,人很好,也很好玩,大哥说,跟楼师兄交好没坏处的,他只要不骗楼师兄,不利用楼师兄,楼师兄也会对他照顾的。可见这楼师兄,还是很靠谱的人。
然后谢浮生就突然听到楼倚霜蹲在飞剑上还做出了高难度的“捶足顿胸”的动作。
“坏了!我忘了让春愁答应我,下次也要带我去关扑街了!这次没来得及去看斗蟋蟀,只看了斗鸡,下次必须去看斗蟋蟀,然后下注!跟着春愁,我一定还能大赚一笔的!”
谢浮生:“……”好吧,他看明白了,楼师兄是个偶尔抽风的靠谱的人。
然后他就悄悄笑了起来。
真好。
大哥来寻他了,这并不是个梦。是真的来寻他了。
也只有大哥,会这般真心的为他打算。告诉他在宗门可以依赖谁,将来在宗门要如何立足,在还不能筑基之前,应当学一门“手艺”云云,唯有大哥,才会这样操心他。
若是,他也有什么是能为大哥做的就好了。
*
却说春愁送走了弟弟和楼倚霜后,还颇有几分惆怅。
但他的惆怅没有持续多久,就又开心了起来。
无论如何,现在他都找到了一个弟弟了,还有一个妹妹也快能见到了,任务已经快要完成一半了,这都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痛苦的事情,在化解的路上,也当是开心的。
春愁推着一旁一直在担忧的看着他的凌无忌的轮椅道:“好啦!他们走了,我们再去关扑街玩一会!我觉得我今天的运气还会更好的!”
凌无忌对于其他的事情都并不在意,只是看着春愁开心了,他便也开心了。
“嗯,你的运气会一直好的。”
二人一直玩到了天亮,春愁困得打哈欠了,他们才满载而归的回家去了。
凌无忌本不想睡,他昨天已经睡过了,今天可以打坐一番,继续画符。但春愁还是拉着他睡了一觉。
两个时辰后,春愁还在呼呼大睡,凌无忌已然醒了。
他在床上看了春愁一会,心中默默地想,他的春愁,果然一天比一天可爱。等看够了,才想起身。
然后面色就是一变。
他的双腿又消失了。
上次春愁吸收极品空间石,引来无数空间系灵气时,或许是灵气太过浓郁,他才会突然恢复了原身。可这一次,他和春愁只是同塌而眠,怎么就突然恢复了原本模样?
这不应该。
凌无忌面色几番变换,呼吸却丝毫没有加速——他并不想要吵醒春愁。
幸而虽然双腿突然消失,但他灵力运转了一回,双腿又重新回来了,他面色也好看了几分,用精神力控制自己坐在了轮椅上,就悄悄出门去了。
春愁虽然睡得沉,但又不是睡得死,听到门开了又关,就迷迷糊糊的从自己的被窝里,钻到了凌无忌的被窝里。
从前他也这样做过,凌无忌的被窝总是比他的暖和。
结果这一次……春愁被冷得一个激灵,人都醒了。
他坐在床上,头发微微散乱,手还在不可置信的摸着凌无忌刚起床的被窝——怎么凉冰冰的?
难道凌无忌晚上睡着了还运行了冰系功法?
春愁还有些困——他觉得之前入定修炼都不算睡觉,那他就是好几日没睡觉,现在要好好睡一觉也是应该的。
于是又钻回了自己的被窝,倒头就睡着了。
小院的浴室里,凌无忌没有去厨房烧水,而是直接往浴桶里倒了净水葫芦的水。
他一直都是用这个水沐浴的。而净水葫芦是当时他与家族彻底切割决裂时,他的那位阿姐给他送来的。净水壶里里装的都是深海海水。
论理,这净水葫芦里的水一直没有问题,最近出问题,也是在春愁前几日入定修炼时,才开始出问题。且他那位阿姐对他其实没有恨意,只要权力在她手上,他在外好好活着,不回去与她争权夺利,对她那位阿姐来说,才是名声与权力双收,在家族中才能地位更稳固。
既然这净水葫芦里的水没问题,那就应当是旁的问题。
究竟是哪里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