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受伤,我没事,”祁琛安抚他说,“现在在宿舍,你不用跑一趟过来。”
范晓阳还没接上话,又听祁琛说:“我从他身边带回来一个人,叫诺林,你认识吗?”
“带回来?”范晓阳迷茫道,“是把诺林打晕了带回来酷刑盘问吗?”
祁琛:“不是,我问他要不要离开梁晟,他同意了。”
范晓阳:“……”
连室友赵闽都没忍住回头望了眼祁琛。
诺林跟了梁晟三年多,结果你一个照面就把人给挖过来了?
“啊,哦哦,这样啊,”范晓阳勉强消化完信息,“他现在住哪?以前的地方还能住吗?会不会被梁晟报复?”
“正想找你聊这个,你有权限能给他换个地方住吗?”祁琛说着看了眼诺林,同时也是在询问对方愿不愿意搬个宿舍。
诺林立刻乖乖点头。
“小事,”范晓阳打开住宿表,扫了眼发现个好位置,“正好你对面宿舍正好有一个空床位,你现在就可以让诺林搬过去住,五分钟后去大厅找阿姨拿房卡。”
……
沈厌坐在酒红色绒毛沙发上,身上披着同样是酒红色的披肩,长裙勾勒出窈窕身形,裙摆散开,露出如玉的肌肤。
他神经质地咬着自己的指甲,时不时抬眸幽怨地看坐在对面的梁晟一眼。
梁晟翘着二郎腿随意往那一坐:“我也没办法啊,你之前又没告诉我他和范晓阳还有这层关系,我总不能真把人往死里搞。”
沈厌紧紧攥了下手,怒目瞪着他:“那你也得给他点教训吧,就好好地放他走了?范晓阳的面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梁晟没和他吵,低头刷着终端上的帖子,正好看到有人猜测沈厌和沈瑜的关系,笑了笑问:
“这么生气啊,他到底和你什么仇什么怨?要不是你俩长得不像,我都怀疑你们是不是反目成仇的兄弟了。”
沈厌一愣,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你别胡乱猜!”
梁晟耸了耸肩,满不在乎道:“又不是我一个人,好多人都这么说。”
沈厌脸上血色尽失,他低下头,继续神经质地咬自己的指甲。
自从事情发生以来,沈厌一直都没敢看论坛,但不看他也能猜到这些人在说什么。
无非是各自为营,有人依旧看不惯沈瑜,也有人嘲笑他自导自演,费这么大劲装得跟什么一样,最后成了个笑话。
贵族学院的学生大部分都很闲,指不定就此讨论了多少个帖子,扒他和沈瑜之间的关系。
万一真有人闲得发慌,借着家里的人脉和信息网到下城区打听消息……
只要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他再也没有任何竞选首席的希望。
沈厌闭了闭眼睛,指腹被咬破了皮,唇里漫出一片铁锈味,又苦又涩。
距离期中首席选举开始没多少天了,再除去各种预热活动,剩下的时间也就一个月左右。
如果他成为首席,能随便找个由头把沈瑜开除,那时候沈瑜存在与否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
可沈瑜偏偏在这个最紧要的关头给他找事。
虐渣值在此刻上涨了两点、三点、四点……
沈厌气得头脑发懵,胸膛不正常地起起伏伏。
他狠狠咬了下手指,笑着抬起头,说:“其实,我们确实是兄弟。”
“嗯?什么兄弟?”梁晟随意刷着终端,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和沈瑜,”沈厌一字一句道,“是兄弟关系。”
“啪!”
梁晟的终端掉在了地上,他震惊地看向沈厌,半天后才回过神,捡起地上的终端,声音都放轻了些:“我刚刚在开玩笑,你别生气。”
“我说的是实话。”
梁晟皱了皱眉。
“但他是家里的私生子,他的母亲地位低贱,完全靠勾引我爸上位。”沈厌动作优雅地拢了下披肩,“所以我才这么讨厌他。”
……
祁琛第二天醒来,刚打开宿舍门,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守在他门口的诺林。
左手拿着面包牛奶,右手拿着曲奇饼干和咖啡,地上还放着包子和豆浆。
祁琛:“……”
见他出门,诺林立刻站起身,声音很小,还磕巴:“我、我准备了早餐,不知道你喜欢吃哪一种,就都带上了。”
祁琛伸手接过牛奶,探了下温度,热的。
“不喜欢吗?”诺林小心翼翼扫了眼他的脸色。
“……喜欢,”祁琛说,“但你没必要准备这些,我比较习惯到餐厅里吃。”
诺林听他说喜欢,松了口气,点点头道:“好,我记住了。”
祁琛顺手接过面包:“我们是朋友,关系平等,你也不用像照顾梁晟那样照顾我。”
诺林抬眸看他的侧脸,又低下头,声如蚊呐:“我不是因为习惯才给你带早餐的。”
祁琛咬着面包,没听清他说的什么,侧过头问了一遍。
“没什么,”诺林笑着问,“面包好吃吗?”
“好吃。”
早上八点第一节是有关精神力基础的必修课,祁琛虽然不用学,但还是要过去看看情况。
诺林这学期没什么课,像个小尾巴一样一直跟在祁琛后面。
两人刚下电梯,就听到了一阵窃窃私语:
“就是他啊?原来是私生子……”
“私生子怎么还有脸跟着来贵族学校,真当人家家里的钱都能给他花啊?”
“怪不得沈厌不喜欢他,这人就没一点私生子的自觉。”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还在我们学院里到处晃悠,脏眼睛。”
祁琛听到了也没恼,反而觉得有点新奇,不知道沈厌又想出了什么新招。
“早就觉得他爱勾引人,和他母亲一个样。”
“听说他母亲还是洗脚城的,真是靠上床打了个翻身仗……”
祁琛顿住脚步。
他一口吃完面包,咽下去,垂眸拍了拍手上的面包屑,朝几人的方向走过去。
两分钟后,宿舍垃圾桶旁堆着几个人,脑袋埋进去狂吐胃里的酸水。
祁琛从目瞪口呆的诺林手中拎走自己的背包:“走了,去上课。”
谣言没因为这件事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不出一天,几乎全校的人都知道了沈瑜是沈家的私生子,沈厌一上来就针对沈瑜的行为就有了完美的解释。
这群贵族少爷小姐都经历过类似的事,谁家还没几个私生子来抢财产,正因如此,他们对此十分敏感厌恶。
恨不得当场把这个入不了台面的人大卸八块开除。
谣言发酵到这个地步,其中肯定有沈厌的手笔。
他抓准了学院学生对私生子零容忍的态度,借着别人的猜测顺势化解了身份危机,又把祁琛推到更敏感的地步。
不过祁琛白天大部分课都在D班,这里没人敢在他面前嚼舌根,所以过得还算顺利舒心。
直到最后一节,是体育类的射击课。
学院给射击划分了一整块区域,几个班都在那上,只不过在ABCD班之间用结实的铁网划开。
界限分明。
祁琛在更衣室里换上射击服,听终端里范晓阳嘟嘟囔囔地说:“老爹来学院制裁我了,上次揍了几个A班的学生,今天……”
祁琛笑了笑:“你又冲动打人了?”
“他们说你,”范晓阳语气幽怨,“我没忍住。”
“你不用出手,我自己能应付。”
“今天的射击课也没办法陪你上了,”范晓阳叹口气,跟报菜名似的点,“遇到沈厌梁晟雨宫朔你都别搭理他们。”
“别搭理谁啊!”粗犷压抑着愤怒的声音从终端里传来,“你给我过来!小子翅膀硬了是吧,开学两天你瞧瞧你招惹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