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液体从管道口释放出来,覆盖住蔓叶藤的根部。
同时几条束缚带弹出,精准无误地抓住蔓叶藤身,连叶子一同裹起来往下压。
蔓叶藤挣扎着朝祁琛投去几片绿叶,却只飘到了半空。
直到蔓叶藤彻底没了动静,才有研究员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开启新的玻璃防护罩,又联系工作人员把它带出实验室,众人才松了口气。
期间弥生一直保持着把祁琛护在怀里的姿势。
祁琛本想挣开,但觉察到弥生扣住他腰的手轻微地颤着,手背青筋异常明显,肌肉紧绷,时不时会猛地抽动一下,随即把他抱得更紧。
“别这么紧张,”祁琛按住弥生紧攥着的手,轻拍了下,“我没事。”
弥生愣了片刻,轻呼出一口气,下巴垫在祁琛肩上,声音有些干涩:“走吧,我不想在这个破地方了。”
来两次被攻击两次,弥生感觉研究院克他们。
刚才如果再晚那么一刹,叶子或许会割开祁琛的喉咙……弥生敛眸遮住眼底的戾气,沉声重复道:“走吧。”
祁琛看着工作人员离开的方向,暂时按下心底的不解,说:“好。”
离开时研究员向两人道歉,弥生冷冷瞥他们一眼,直接走了。
房间里乱成一片,各种设施七扭八歪,地面铺满了碎片。
几位研究员心情低落地收拾着,栾承回头找自己的培养皿,刚才情急之下脱了手,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
忽然有人惊呼一声:“栾老师!您刚才拿来的细胞是不是失活的,可是它、它现在又活了!”
栾承愣了一下,立刻看过去。
掉在地上的培养皿碎成两半,边缘沾染了几丝很细的血迹,部分血落了进去,与原本的血液融在一起。
培养皿内原本黯淡的颜色变得鲜活起来。
……
刚坐上车,祁琛伸手摸了下弥生的后背,不出意外碰到了一手冰凉的血迹。
祁琛对前面的司机说:“去医院。”
“不碍事,”弥生凑过来小声说,“我用了疗愈卡,一会就好了。你的伤口疼不疼?”
祁琛下巴挂了彩,他伸手摸了摸,不疼,就是有点痒,贴个创可贴就行。
比起弥生的伤口简直不值一提。
祁琛斜了他一眼:“下次别老站我前面,我不喜欢。”
“怎么还有下次?”弥生说,“我们俩以后都安安全全的不行么?顺利完成所有任务,等回到我们的世界,我先带你去各个旅游景点玩一遍,然后……”
祁琛眼眸垂着落在弥生的手上,看到他手背的青筋还在不规律地跳着,手指不安分地去扣椅座的真皮。
“不开心就别说话了。”
弥生动作僵了一下,干巴巴地“哦”一声。干脆就不演了,一下抓住祁琛的手,十指相扣。
过了会问:“牵手能不能牵八个小时?”
祁琛:“……你有时候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弥生笑起来:“我一看到你满脑子就是你了,没有多余的脑细胞去组织语言。”
“别老是说这种肉麻的话。”
到医院后医生一看是城主儿子受了伤,吓了一大跳立刻要给弥生进行全套细致的检查,被弥生坚定地拒绝了。
他现在只想早点回去和祁琛单独呆在一起,外面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他都不想见也不想说话。
况且他用了疗愈卡,没必要再浪费基地的资源。
最后只打了针破伤风,敷了些药结束。
等弥生检查好后两人顺道去探望住院的唐鹤雨。
弥生本来不乐意的,但觉得来都来了,还是不耽误祁琛和朋友见面的机会了。
过去时唐鹤雨正坐在病床上啃着末世里珍稀昂贵的苹果。
一边啃一边叹气。
“叹什么气?”祁琛走进房间,弯腰仔细看着一旁机器的实时身体检测结果,“躺床上吃水果还不满意?”
看到他们过来,唐鹤雨两口把苹果吃完:“你们怎么到医院来了?”
“他受伤了,带他来看看。”
“受伤?”唐鹤雨问,“什么东西伤的?动物?还是植物?最近基地安保措施不太行啊。”
“栾承学生的一个实验对象,蔓叶藤。”
唐鹤雨想了想说:“但你不是能控制一些植物吗?这个控制不了?还是当时没反应过来?”
祁琛动作一顿,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的点在哪。
原理和僵尸一样,如果他无法感知,那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个植物已经被其他的什么东西控制了。
祁琛低头打开通讯器立刻给林翰如发了条消息:
【你们现在研究的实验对象还有控制能力的生物吗?】
林翰如回得很快:
【没啊,唯一一个向日葵被你相好给砍了】
【想想还是心疼】
【怎么忽然问这个?】
没有?
难道是因为他能力等级太低,所以面对一些变异程度高的植物能力并不明显?
林翰如:【是不是想加入我们实验队伍?你想要我亲自带队去野外给你抓个有权柄的植物回来。】
祁琛回复:【……婉拒了】
回完消息,祁琛还在思索着原因,唐鹤雨忽然轻咳一声,纠结着说:“问你一个问题,我觉得你应该很有经验。”
“什么问题?”祁琛见他面色严肃,立刻回神,认真地听着准备给建议。
“就是,面对那种对你死缠烂打的人,你一般会怎么处理?”
祁琛:“……”
他还没说话,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等着的弥生冷不丁出声道:“能有什么办法?长得丑就拒绝,长得帅就直接嫁给他啊。”
弥·死缠烂打·生,颜值身材样样出挑。
所以这句话是在点谁?
“要嫁给谁?”门口传来一道声音,江锐手里拎着保温桶推开病房门。
他穿着一身家居服,说话也不像以前那样夹枪带棒,敛去了过往那股尖锐的气质,整个人都温和不少。
唐鹤雨脸色顿时就不太好了:“你怎么又过来了?”
“来送饭,”江锐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我熬了鸡汤,你要不要尝尝?”
“不用,我不渴,你走吧再见不送。”
他一连三拒绝,江锐脸上一瞬冒出熟悉的要发火的表情,但仅过了一秒就被他收了回去。
没发脾气,打开保温桶认真道:“我知道我之前对你不好,你可以生我的气,也可以讨厌我,但、但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我有义务在你住院期间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我现在就出院。”
“那我去你家照顾你。”
唐鹤雨震惊地抬头,声音都拔高了一度:“不是,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听听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照顾喜欢的人不是很正常吗?”江锐说,“你以前也是这么照顾我的……做的比我好多了。”
“但我现在不喜欢你!”
“我喜欢你。”
唐鹤雨:“……这算什么事,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听过这句话吗?”
江锐愣了一下。
他想反驳说我以前就喜欢你,不算迟来,可细细想两人在一起时他的所作所为,好像完全和深情挂不上勾。
他会和别的男人暧昧,尽管这并非他的本意,但每次陆明流为此发火时,他总是毫不犹豫地斥责陆明流,觉得他小题大做,性格暴躁。
这算什么深情,深情不应该满心满眼都是对方吗?
可他甚至注意不到每次他说完那些伤人的话时陆明流无助又脆弱的眼睛。
或许注意到了,但江锐并不在意,因为陆明流自己会消解好情绪,再回过头来想尽办法向他道歉。
原本以为这些都是寻常。
现在才觉察到陆明流独自吞下了多少情绪,或许分手不是一时兴起,是他屡次失望后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