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就不用了吧?”
陆璋一脸正直:“闻太医说,整条胳膊,都要按到。”
沈眠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好半晌才半信半疑地松开了手。
很快,他就顾不上怀疑了。
“你轻点!”
陛下几乎要变成一条在床上扑腾的蛇,不断地发出“嘶嘶”声。
陆璋连忙将人按住:“陛下,再忍一下。”
沈眠:他生命值都隐隐要往下掉了!
门外的木樨听着屋内的声音,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颗黑色煤球犹犹豫豫地站在门口,探着脑袋往门里看。
陆璋掌心温热,从沈眠的手腕一直按到肱部,沈眠整条胳膊都微微发热。
等到陆璋按完,沈眠已经瘫成了一条咸鱼。
他胳膊隐隐的酸痛感缓解了不少,就是上面的药膏叫他不太舒服。
“这个现在不能洗。”
陆璋一眼看出来他的意图,止住了沈眠的动作:“太医说,此药不能按完就洗,陛下再等一个时辰。”
沈眠盯着胳膊上的药,露出了个嫌弃的神色。
陆璋看着坐在塌上的皇帝,安慰道:“一会儿便好了,陛下要不要臣再帮忙按下肩膀?”
他把药收起来:“不涂药。”
沈眠瞄向陆璋的指尖:“那你先把手洗了。”
上面还有药呢!
陆璋立刻笑了声:“是,陛下。”
他出门,叫了盆温水。
木樨眼神在陆璋手上飞速扫过,下去端了盆热水回来。
见陆璋似乎径自往内室床边走过去,木樨眨眨眼睛,歪了下脑袋。
陆璋今天倒是相当老实,沈眠被按得昏昏沉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他身上盖着被子,陆璋在外间处理公务,系统站在内室的小桌上,不知道偷偷摸摸地在干什么。
沈眠坐起来,看着背对着他的毛团儿:
“你干什么呢?”
正专心致志地往嘴里塞松子的系统一抖,被一颗松子卡住了:【咳咳!咳!】
好不容易把那颗松子咳出来,09讪讪地转过身:
【我、我看陆璋给你剥的干果有点多,我帮你吃点。】
它小声;【你不是不爱吃核桃吗……】
沈眠:“你是不是觉得我眼瞎,刚才卡住你的明明是松子!”
系统还想再狡辩两句,陆璋已经绕过屏风,走了进来:“陛下醒了?”
沈眠应了一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什么时辰了?”
陆璋:“酉时一刻,陛下要再休息下吗?”
“不用。”
沈眠下床,整理了下衣服:“现在能把这药洗掉了吧?”
陆璋算了算时间,同意了:“那臣帮陛下叫热水。”
抽空去了趟郡府的木樨刚一回来,就听见陆璋叫门外候着的宫人准备热水,说是陛下要沐浴。
木樨看了眼天色,有些纠结。
临出京城的时候,钱用私下要她仔细观察陛下身边的情况,要是有什么异状,立刻写信告诉他。
陛下回来后和陆大人同处一室小半日,要了两次水——
算异状吗?
陆璋看着徘徊的木樨,顺口问了句:“可是有什么事?”
木樨抬眼:“那个松甘,审了一遍,没问出来什么有用的。”
“木樨?”
沈眠听见声音,走到门口,伸了个懒腰:“怎么了?”
木樨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他们这次俘虏了松甘,本来想好好审一审,看看兰鞮王到底想要做什么,没想到这人被关进郡府地牢之后,倒是硬气了起来,什么也不肯说。
木樨面有愧色。
她只擅长割人舌头,碰到这种要留着舌头的,就有点不太顺手。
刑讯方面,还是沈一或者钱用比较擅长。
沈眠思索片刻:“没事,先关着,明天朕去看看。”
陆璋站在沈眠身后,不动声色地帮他把有些松垮的外袍拢了拢。
等到沈眠洗完澡,天色已经黑透了。
宣宁比京城天黑得早,沈眠又去城中视察了一圈,简单用了晚膳,便准备休息了。
他看着站在屋子里不动的陆璋,再次强调:“朕要睡了。”
陆璋神色自然地点头:“是,臣就在外间,陛下有事叫臣便可。”
沈眠:?
嗯?!
他语塞片刻:“不是,你,旁边没有屋子给你住吗?!”
说了多少遍了,他们家不支持婚前同居!
吃过了鱿鱼串的系统爬上床,打了个小呵欠。
陆璋表情为难:“可木樨……似乎没给臣收拾房间。”
沈眠:?
嗯?
他出门,找到了在门口守卫的木樨。
木樨点头承认了:“主院没地方了,属下便给陆大人安排了其他地方住。”
随即,木樨说了个地方。
系统从屋里飞出来,给沈眠看地图。
沈眠:……
木樨是怎么找到和这边,完全成呈对角线位置的客栈的?!
如果现在有一道应用题,求整个宣宁城距离赵太守家主院最远的位置是哪里,那木樨已经得出了完全正确的答案。
沈眠抬眼,看向了抿唇垂眸的陆璋。
察觉到他的目光,陆璋朝陛下看了过去。
沈眠立刻就想起之前他去同学家里时,同学养的那只大狗。
不被允许进卧室的大白狗委委屈屈地趴在门口,缩成可怜兮兮的一大团,湿润的鼻子抽动着。时不时呜咽一声,看上去难过极了。
沈眠当时就有点心软。
现在看见比白狗好看得多的陆璋,沈眠再次心软了。
“算了,这么晚了,你——”
他看向了宽敞的正屋。
反正有屏风,就当是寝室了。
“陛下不必麻烦,臣睡那张小榻便可。”
沈眠顺着陆璋的视线,看向了外间的软塌。
——看上去不太是陆璋能睡的尺寸。
他眼神怀疑:“你真的可以?”
怎么看,陆璋睡在上面也有点窄吧?
陆璋点头,生怕错失了这个绝佳的机会:“自然。”
沈眠耸耸肩:“行吧。”
算了,有人要自讨苦吃,他担心什么。
他进了内室,准备睡觉。
陆璋也跟着进了屋。
木樨看着前后脚进了主屋的两人,眼中的迷惑更浓了。
她下午问陆大人的时候,陆大人不是说可以住那边吗?
为什么就不去了,现在时间也不晚。
“啪。”
房门在木樨的面前被关上了。
生怕陛下觉得冷,主屋的炭火烧得极足,沈眠起来的时候,只觉得口干舌燥。
然而等他披上外袍,绕过屏风,准备叫人送点水洗漱一下,就被眼前的一幕镇住了。
陆璋就站在屏风外,上身只穿着一件中衣,右手拿着帕子,看样子正在擦身。
听见声音,男人转过身来。
沈眠这才看见,这人连衣扣都没系,前襟大敞,上半身线条流畅的肌肉一览无余。
擦身的帕子似乎没拧干,几滴水渍顺着陆璋的胸肌,在沈眠的注视下滑到了腹肌,然后……
沈眠顿时僵住了。
陆璋顺着他的眼神低头,低笑一声,慢条斯理地系上了衣扣:
“陛下起了?”
“昨夜有些热,臣出了些汗,便想者擦洗一下。”
他眼神无辜:“可是吵到陛下了?”
比宿主醒得早些的09,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啧啧,陆璋说得好自然哦。】
【对着水盆站了半天了,听见你醒了,才把衣服解了的,,不过该说不说,陆璋这胸肌、这腹肌、唔!】
沈眠:!?
他一把捏住了滔滔不绝的煤球儿。
他错了。